第十三章 褪色的執念
一處寬敞的走廊。
「短短十天就讓使混亂平息,變得和原來一樣,看來三巨頭之說,也有點名不副實。」
單手背負在後,周晨就著此事,好整以暇的評論。
白慧深躬了下身:「您說笑了,只是運氣比較好而已。」
她是真的這麼認為的。
在被抓住,進行生或死的選擇時,她其實是一個都不想選的。
斷然拒絕,然後當場死亡,或者是聽從暗示,去拼死拼活的進行一場勝率不大的戰鬥,這兩個發展都是糟透了。
但若是一個都不選,虛偽與蛇,伺機逃跑,隱姓埋名……老實說,她不敢。
是的,是不敢逃,在見識到那份偉大后,白慧深根本連逃跑的心思都升不起來了!
這,聽起來很玄幻。
認為自己必然逃不掉,必然只是無用功什麼的,未免也太過……沒有自信。
萬一呢?不試一試怎麼知道呢?
總有人會這麼想,但白慧深卻知道,有些事,是試都不用去試的。
那份力量,那份偉大,讓她感到深深的敬畏和恐懼,也讓她只能奉獻出自己的忠誠。
雖然是出於打不過就服從的出發點。
但終究是以一敵二,倉促反目,什麼準備都沒有來得及做。
那一戰就連她自己,都覺得很懸,但結果,卻是極其的順利,甚至順利的都有點過頭了。
「運氣……嗎?」咀嚼著這兩個字,周晨輕輕的側過頭。
「不對哦,那一場戰鬥你必然會獲勝,當然,你也可以理解成幸運的微笑,勝利的眷顧。」
失去了「神座」的現在,周晨已不再是神座之主,但他曾經承受這份位格的時候,終究是沒有懈怠。
現在等階雖然跌落,但還是能發揮出自己掌握和吃透的那一部分,不至於真的從頭再來。
隨口一說后,周晨,稍稍的露出正容:「這件事,我很滿意。」
他微微的額首,做出一副思索之態:「榮光進化的研究方向……我記得是精神方面的異化?」
白慧深眨了眨眼,雖然不知道話題怎麼就突然躍進到了這裡,但她還是很老實的答道:「是的,最終的目標是拋棄肉身的禁錮,實現思維和精神的恆固,以此做到永生……」
長篇大論的說了許多之後,她又突然苦笑。
「但現在看來,研究已經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了。」
一者的方向是肉身,一者的方向是精神,正因如此,她在看見朱琪的時候,才會這樣的震驚和慌亂。
所走的路,完全被否定了啊……
正有些自嘲和低沉,就看到周晨,伸出一根手指點在她的額頭。
霎時,天地失色。
有什麼東西改變了。
有什麼東西不對勁。
難以言說此時的感覺,就像是破繭成蝶,重獲新生般的體驗。
「這……這是!」
白慧深低下頭,反覆的做出握拳之類的動作,還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
「你所追求的思維永生已然實現,從現在起,肉體對你來說只不過是軀殼。」
周晨重新抽回手指,像是做了一件平常小事一般的詢問:「怎麼樣?感到高興嗎?」
事實上,對於周晨來說,的確是一件小事。
思維永生,這個時代的人看來自然是不可企及的夢,但放在一千年後就不同了。
別說是選神遊戲,光說那時的星繫世界,賦予他人精神的恆固也只是一門高端的技術而已。
而湊巧的是,在周晨的記憶中,研究出這份技術的……正是四百七十年後的榮光進化。
提問:給愛迪生一根現代的電燈,給牛頓一本現代的物理教材,那麼接下來的未來,會怎麼發展呢?
周晨勾起嘴角,笑容玩味。
…………
即是榮光進化的主人,又是當地最高治安力量的長官,這兩個身份單獨挑出一個並不算什麼,但兩個合在一起……
就算在周晨扮演過的,形形色色的各類角色中,也是少見的奇妙體驗。
指揮左手打右手,指揮右手打左手,作為觀賞的餘興節目還算是可以,不過,這種生活方式,也就到今天為止了。
一份份觸目驚心的犯罪事實,一張張無可抵賴的現場照片,其中還有著他最近成為恐怖份子首腦的鐵證。
這些都在新收到的電子郵件中,而這之中,還附帶了一句話:「如果不想這些證據公之於眾,就單獨一個人來到xxx,「我們」需要談談價錢。」
呵,談價錢又何必當面?
畫蛇添足,拙劣的掩飾手法。
與其說是謀略,不如說是一種挑釁,一種我掌握了證據,接下來就要出招了的挑釁啊。
「來的還真是……快啊。」周晨大概也猜到是誰在搗鬼了,除了那個被他「縱虎歸山」的小傢伙外,不做第二人想。
「那麼,就如你所願好了。」
說起來,這件事也是時候該解決了。
「小琪,為我備車。」
雖然是相當有趣的時光,但他可沒有太多的時間浪費,別說是這一個環節,就算是這一個世界,他都不打算待的太久。
雖然達成了常人難以企及的成就,但周晨卻還沒有抵達終點,面臨進無可進的情況,現在,還不是能夠駐足下來,欣賞路邊風景的時候。
朱琪臉色數變,最終還是躬身應是。
那些資料,周晨並未避諱,她自然也看見了,不說許久之前的,可能是「背景設定」的東西,就光說最近的那些,再結合一下所見所聞……
這足以讓朱琪得出結果了。
但,那又怎麼樣?
如果這些是老師的決定,老師的意志,那麼她也無話可說。
「老師,請讓我隨行。」
…………
最後,周晨還是並沒有同意。
他這次過去,可不是玩過家家,雖然看護的過來,但也是要見血的。
往日布置一些小任務歷練一下,別養成容易忽悠的傻白甜就行了,其他還是算了。
雖然已經是時隔千年的再見,但朱琪在他心中,終究是有特殊的意義。
最開始的奮起,賭上所有的一搏,這一切都是想要決定攻受體位。
這個理由在現在看來自然是魯莽的,可笑的,但當時的他,敏感,多疑,矯情,自尊心和羞恥心強……
啊啊,那樣「可愛」的時光,那樣「可愛」的理由,雖然已經晚了千年,晚到了自己都快不認得自己,但也是值得實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