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鬥智斗勇,突出重圍
秦回安順著這清晰可見的足跡,騎馬飛馳在小道間。因為身受內傷,還不敢貿然行事,只能先追蹤到人,一切見機行事。
在馬上,也是難受得很,只能強忍著繼續賓士。同時他還在整理思緒,這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就這一個時辰內,事情驟變。眼下最重要的,是要快點找回朝廷失蹤的憑證,這可關乎到突騎施和唐王朝的和平或戰事呢。而且這一切很有可能都是陰謀,從這一系列的舉動來看,這群人一定都是早有預謀,刻意安排好了的。
首先,這群人到底是什麼人,其中一名黑衣人的武功看起來像是凌雲閣的沖雲劍法,很有可能是凌雲閣的人。而地上突然竄起的那名黑衣人一開始被自己打飛那是他裝的,他是趁這群人不備好盜走他們要的東西。那這人又是誰?
要知道,現在武林中四大門派,一個是嵩山少室山的少林寺門派。一個是擁有險惡五峰地勢的華山派。還有一個大門派是蘇州萬花樓。最後便是這很少在江湖露面的凌雲閣。其餘幫派有些也有模有樣,但他們四派其中任何一派出來,整個中原還沒有第五個門派、幫會敢與之抗衡的。
想不到這一個小小的江湖令,能有這麼大魅力,竟然讓很少涉足江湖的凌雲閣也能現身。不過隨便是誰,只要敢和朝廷作對,那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秦回安理了理自己思緒,不想已經天快日落了。跑了半天路程,肚子還是很餓了。這時聞到一股烤肉的香味,這不爭氣的肚子開始了咕咕大叫,眼下還受了內傷,真的需要吃點東西休息一下了。
秦回安跳下馬,把它簡單拴在一棵樹上,然後尋著香味兒輕輕找了過去,不一會他來到一破廟附近。這座破廟只有一個屋子,裡面供奉的菩薩已經看不出來是誰了,到處破破爛爛全是灰塵。屋頂也有多處大洞,一個小院子也全是雜草,周圍一圈的土製圍牆東倒西歪,到處都是損壞。
秦回安躲在一側圍牆處,悄悄觀察裡面。只見全是雜草的院子中間,架起了一個火堆,上面正熏烤著一隻野雞。那香味就是從這烤野雞上傳過來的,頓時秦回安肚子叫得更厲害了。到底是誰在這裡烤的野雞?他仔細看了看周圍,好像沒有人。眼下肚子很餓,身上也有傷,也顧不得那麼多了,他一個縱身翻過只有半人高的土牆,三兩步竄到烤雞面前,剛準備伸手去摘。地上腳踩的部分繩子突然一收縮,套在了他腳踝上,直接向牆邊一顆大樹上拉去,剎那間,秦回安便被倒立著掛在了牆邊一棵大樹上。
這時從破廟裡走出一人,是剛才躺在地上假裝被打倒,然後從使者大臣手裡搶奪盒子的那黑衣人。這人走到秦回安倒掛處,很疑惑地問道,「怎麼是你?」
秦回安聽聲音,這黑衣人是個女的。聽她這語氣,好像很詫異來的人是自己。這女黑衣人從秦回安身上抽出佩刀,輕輕一揮,倒掛秦回安的繩子便斷開,秦回安重重摔在地上。他蹣跚從地上坐起,接過女黑衣人遞過來的自己的佩刀,別在腰間。
這女黑衣人問道,「你怎麼跑到這兒來了?」
秦回安卻反問道,「你究竟是何人?為何要奪取我朝廷的東西?」
「朝廷?呵呵,朋友,我之前救了你一命呢,此刻我再放你走,別淌這趟渾水了啊。」
秦回安怒道,「放肆,公然盜取朝廷要物,還好意思說出這種話?」說到此處,秦回安肚子又咕咕的叫著。
這名女黑衣人頓時笑了出來,秦回安臉一紅,不知說什麼。本來很嚴肅的場景,被他這樣一搞,顯得很尷尬。
女黑衣人拿起地上的烤雞,撕成兩半,分了一半給秦回安。「拿著吃吧。」
秦回安看著她手上的烤雞,口水直冒,但還是不好意思伸手。
「怎麼?怕有毒?」說著自己咬了一口。
秦回安立刻回答道,「不是不是,只是這怎麼好意思呢。」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身為『凌煙閣二十四功臣』之一胡國公的後人,吃半隻烤雞算得了什麼。」女黑衣人笑道。
秦回安頓時大驚,只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盯著面前此人。
這名女黑衣人笑道,「你父親秦佾在潞州司法參軍,你受你父親影響習得一身武藝,而且受你父親和祖上影響參軍。因為你的表現和你曾祖父的關係,才進了羽林衛,憑自己本事混到現在的校尉。秦大哥,您今年三十又七了吧?」
秦回安完全不知道這女子來歷,這女子卻詳細知道自己情況,這件事匪夷所思,此刻就像把自己剖乾淨擺在外人面前一樣。
這女子接著說道,「你祖父秦懷道其實是個碌碌無為的人,只是受你曾祖父胡國公的爵位世襲而已。其實秦大將軍的另一個兒子,另一體系發展得還不錯,到了你們這邊的體系,到了你這一代,還真是沒落了。」
秦回安聽到這女子竟然這樣羞辱自己,立刻很生氣。
這女子見秦回安表情難看,轉而又說道,「其實秦大哥你已經很不錯了。通過這件事,看得出你也不是鼠輩,為了這東西能努力到這個地步。其實當年胡國公秦將軍的勇武,我都是很欣賞和崇拜的,所以才救下你一命。快趁熱吃烤**。」說著把一半烤雞塞到秦回安手裡。
秦回安早就餓得不行了,立刻狼吞虎咽吃上這烤雞。一邊吃著,一邊說著,「不管怎樣,這東西既然在你手上,還請姑娘務必還我。我也好班師回朝復命。」
這女孩卻笑道,「秦大哥,你真的太糊塗了,你以為你能順利回朝廷嗎?你以為朝廷派你們出來的任務是拿回這東西嗎?」
秦回安不解道,「這…姑娘,你這是什麼意思?」
這名女子繼續說道,「看你這麼勇武,想不到你這麼愚鈍。秦大哥你仔細想想,區區護送使者安全的任務,會讓赫赫有名的羽林軍來保駕護航嗎?而且還派了一名校尉級別的羽林衛,你都不覺得奇怪嗎?有點興師動眾了吧?」
秦回安不解道,「這說明此物對朝廷很重要啊。」
這女子有點被秦回安的迂腐打敗了,「哎喲我的秦大哥,你可真是……那你知道你們護送的究竟是什麼東西嗎?」
秦回安一邊啃著烤雞,一邊琢磨道,「那是突騎施蘇祿可汗對我朝簽訂的投降書,是緩解我大唐王朝西北邊關百姓和平的書折。你們武林中人,搶它作甚?」
「哎…看來你還什麼都不知道…我說你……」突然這名女子用沙子把烤雞的殘火快速撲滅,拉著秦回安往破廟外圍牆後面藏。秦回安和這名女子另一隻手還各自抓著剩餘的半隻烤雞。
他們從圍牆縫隙處看著此時情況,只見使者大臣和兩名黑衣人奔跑到此。
其中一黑衣人道,「我們順著這煙來的,而且那後面樹林處有一匹馬,他一定是逃到這了。」
使者大臣看到院子中間還有像被火燒過的痕迹,他蹲下摸了摸,笑道,「還是熱的,他一定是躲起來了,仔細找找。」
這可不妙,那匹馬是秦回安騎來的,所以他在這群人之前先找到了這名黑衣女子。看樣子,他們還不知道這個黑衣人是一名女子。
他們四處看了看,沒發現什麼,便朝這破廟裡面走去。裡面很臟,到處都是殘舊不堪的東西,上面全是灰塵和蜘蛛網。一般情況下,要藏人,都會藏在泥像後面。這泥菩薩已經殘破得看不清楚是誰,其中一名黑衣人輕手輕腳來到泥像後面。剛一探頭,發現後面沒人,不過就這一探頭,碰到了一根細絲,瞬間觸動了一個小機關。泥菩薩頭部被細絲拉扯,立刻砸了下來。這名黑衣人立刻後退幾步,不想又碰到了兩步距離遠的廢舊桌子。又觸碰了另一段細絲,房樑上部突然射出一支短剪。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另一黑衣人抽出佩劍,一個突刺,剛好擊中那枚短箭。看來這屋裡全是陷阱和機關,他們三人又小心翼翼退了出來。
秦回安心裡一驚,難怪這名女子拉著自己往破廟外面圍牆邊躲,原來裡面全是她布置的機關。也難怪她能敢這樣大搖大擺的點火烤雞,原來全是陷阱。想想自己剛進破廟看到烤野雞,也是中了這女子的陷阱。雖然她是女兒身,勇氣、膽子和智慧不低,不能小看她。
只見三人商量了一會,便退出了這個破廟和小院子。秦回安稍等了一會,正要起身,卻被這名女子拉下,低聲驚呼道,「你幹什麼?」
秦回安見這女子舉動,也小聲驚訝道,「他們走了,我們趕緊走啊。」
這名女子對秦校尉的舉動無奈說道,「他們沒有走,迫於這些陷阱,他們還在外圍。」
「真…真的嗎?」秦回安是個軍人出身,雖然對武功有一定了解,對門派還是略知一二,卻不想江湖之事竟然能如此險惡。
這女人小聲道,「咱們有烤雞,不怕,撐到晚上。天黑后,才是咱們抽身的時候。」
於是,他們背靠著圍牆,輕輕地、慢慢地啃起自己手裡的烤雞。江湖之事只能用江湖的方式來解決,這名女子能單槍匹馬和這三名高手對決,自然有她的本事。不如一切都將生死暫時交給她,待突圍后,再和她交涉那個盒子的事。
……………………
天已經全黑了,看樣子應該是戌時時刻,差不多是時候突圍了。這名女子頓時抖擻了精神,秦回安見狀,也立刻整頓了下自己。雖然身受內傷,但還是能簡單行動,只是沒辦法使出力道而已。休息了一個多時辰,若要跑一段路,應該也並無大礙。
「接下來該怎麼做?」秦回安小聲問道。
這名女子笑了笑,說道,「咱們現在只能朝南方向逃,就在這廟子南方向,我設置了一點機關。但只能阻擋他們一會、撐不了多久。不過足夠脫離他們控制範圍了,只要跑過前面那座小山,我們的人自然會在那裡接應我們,到時就安全了。」
「前面那座小山?」秦回安用不可思議的表情盯著這名女子。要知道,前面這座可不是小山,這可是一座大山,這裡離鄯州已有兩百餘里路,翻過這座山,剛好就是鄯州和益州城的正中央了。這裡離大山大約還有四、五十里,整座大山,也有幾十上百里路,速度快,明日天黑前能到山頂都不錯了。
秦回安還在思考著,這名女子卻準備行動了,「準備好了?我數到三,咱們就跑。一……」
秦回安立刻被這名女子從思考中拉回現實,「可是這……」
「二……」說著起身袖口朝著北方向射出一短箭…
「三!」她立刻朝南方向快速奔跑,秦回安還沒注意看那支短箭,見她快速跑了起來,自己也全力跟著她衝刺。
背後,這短箭射在天上炸開了花,原來是一枚煙花爆竹的信號煙霧。遠處三人,看到這情形,兩名黑衣人立刻沖了出去。而這名所謂的使者大臣卻去牽秦回安拴在樹林里的那匹快馬。
秦回安跟著這名女子的落腳點和足跡,快速和她往南方向跑去。兩名黑衣人快步朝北方向跑去,不一會使者大臣策馬揚鞭追了上來。當他看到兩名黑衣人時,趕緊吼道,「中計了,他不是朝這個方向走的,咱們趕緊調頭。」說完,立馬回頭,又朝南方向急奔。兩名黑衣人施展輕功、緊隨其後。
只半柱香的時間,他們便殺回了破廟。他們也擔心破廟內的機關,天黑了更不容易看清,所以繞著圍牆轉了半圈到達破廟南方向。使者大臣一揚鞭,快馬跑出不到幾步,直接地上塌陷了一個大坑,駿馬直接宰了進去。使者大臣眼疾手快,在快馬落下一瞬間,身子一揚,腳尖一點馬背,頓時向後翻躍幾個跟頭,俊俏地落在緊跟上來兩名黑衣人面前。
他輕輕笑道,「雕蟲小技,看來他只有點陷阱的本事嘛。不過,他一定就在前方。」說著,他指著南面這座大山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