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周氏
011周氏
竹枝院。
周庭雪看著鏡子中可人兒,終是忍不住將面前的東西全部推在了地面上。
噼里啪啦的落了一地。
四周的婢女如數跪下,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太子哥哥又去了明月樓?」周庭雪尖聲叫這,整個臉都扭曲了起來。
報信的宮女,瑟瑟發抖:「是,太子他去了明月樓。」
「那個小賤人有什麼好的?他就非要這麼眼巴巴的貼上去?」周庭雪起身,又將角落的花瓶全部砸碎了,「我與他成親的這些日子,還未曾與他單獨相處過,那個姜卿淺憑什麼?」
「就因為她是楚朝的公主?」
「就憑她長成那個狐媚樣?」
「請側妃息怒,她是楚朝的公主,所以太子爺才會給她幾分薄面的,您和太子一同長大,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怎麼是那個公主比得過的。」
周庭雪聽了怒氣不但沒有消,反而更氣:「既如此,為什麼太子哥哥都不來看我?哪怕是看我一眼也好,為什麼他不來?」
「娘娘,如今朝中大事繁多,太子經常批改奏摺到深夜,他也沒有去明月樓,可能只是今日想著,所以才去的。」
「您應該多多顧慮一下,如今楚朝和燕朝才休戰,百姓好不容易才安定下來,難道娘娘想因為這等事,再看見兩國交戰嗎?」
「這天下與我何關,我只知道那個女人,搶了原本屬於我的位置。」周庭雪一腳將面前的宮人踢開,「還有你,從今日起給本宮滾出去。」
被踢倒的宮女,頓時就嚇得連跪帶爬爬出了屋子。
「來人,給本宮梳妝。」
另一處院子。
景西音翹著腿,舒舒服服的躺在軟塌上,聽著宮人的報信,頓時就笑了:「那丫頭真的將自個的屋給砸了?」
「千真萬確,還有丫頭被傷著了。」
「她的這個脾氣,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暴躁啊。」景西音將口中的瓜子吐了出來,「那她現在脾氣發完了嗎?」
「完了,再叫宮女梳妝,不知道是不是要去找太子妃的麻煩。」
「太子妃近來身子不好,我看她連明月樓的門都進不去吧。」雖是這般說著,可景西音還是起了身,將瓜子遞給了一旁的宮人,「走,我們去瞧瞧這熱鬧。」
換好了衣裳周庭雪,果然衝去了明月樓,景西音比她早到了一步,正站在院子口,瞧著氣勢洶洶的正過來的人:「喲,這不是周妹妹嗎?今兒怎麼得了空閑來?」
「景姐姐,好久不見啊!」周庭雪皮笑肉不笑的說著,然後腳步都不帶停止一下的,就往前走去。
可是剛剛到了門口,就被宮人給攔了下來。
周庭雪的眉眼一沉:「你們知道本宮是誰嗎?竟然敢攔著本宮?」
「還請側妃娘娘恕罪,太子妃她說了,她不見外客。」
周庭雪冷笑著不止:「本宮也是外人嗎?」
「側妃娘娘若是有什麼急事,可與奴才說,奴才在進去稟告太子妃。」
「放肆,本宮與太子妃有要事相商,豈是你一個奴才能攔的?滾開。」周庭雪伸手就去推那名宮人。
那宮人哪裡敢還手,輕而易舉的就被周庭雪給推在了地上,蹭破了皮。
周庭雪見此,趕忙就要闖進去,另一位宮人趕忙上前攔了。
「本宮看你們今天真的是反了,來人給本宮將她們捉了,今兒明月樓本宮是闖定了,若誰敢違抗,一律逐出東宮!」周庭雪怒斥著,眼眉陰鬱。
景西音在身邊漫不經心的打了一個呵欠:「周妹妹真的是好大的陣勢了,這可是太子妃的寢宮,你竟然說闖就闖,就不給太子妃怪罪下來嗎?」
「怪罪又如何?她雖然一國公主,說到底還不是他們楚朝戰敗,送來的俘虜,我爹爹可是開國郡公,我肯定陛下親封的郡主,她敢怪罪我?我就敢讓爹爹,上奏陛下,與她們楚朝開戰!」一席話,周庭雪是說的鏗鏘有力,目中無人。
對此,景西音也只是笑了笑:「那就隨妹妹開心好了,姐姐還有事,就先回宮了。」
說完,她也帶著人馬直接走了。
「娘娘就不關心嗎?」景西音的貼身宮女問道。
「無所謂,反正我的目的是達成了。」
「周庭雪那個傻子,竟然敢這般大大咧咧的將這話說出來。」景西音不屑的冷笑,「先不說太子爺對咱們這個太子妃是如何打算的?單單就論,太子妃身後,那代表的可是楚朝,兩朝聯姻,本就是利益所向,為了大局著想,太子爺也必定重罰周庭雪。」
那宮女低頭一笑:「還是小姐聰明。」
「不過是……」景西音抿了抿唇,沒有在說話。
南暄意神色晦暗站在明月樓的門口。
風雨襲來,雨霧打上了他的眉眼,卻依舊顯得清貴。
周庭雪看著他,突然就展顏一笑,什麼都不管不顧的就奔了過去。歡喜的叫喚:「太子哥哥。」
南暄意動了動嘴角,帶著幾分厭惡。
可是見著心間人的周庭雪,哪裡會注意到這等旁枝末節,還未近身,就被南暄意身邊的侍衛,給攔了下來。
周庭雪惡狠狠的瞪了那侍衛一眼,轉頭看向南暄意,又是一臉如花的笑靨:「太子哥哥!」
「孤可擔不起側妃娘娘的這一句太子哥哥。」南暄意冷哼一聲,看也不再看她一眼,直接厲聲喝道:「來人,將側妃拿下,扭送去御書房,聽候發落。」
「太子哥哥?!」周庭雪尖聲叫著,「你為什麼要這麼對雪兒?」
「辱罵太子妃,不尊楚朝國君,還有……」南暄意陰森森的看著周庭雪,「你以為你父親襲承了郡公的位置,就很了不起嗎?已經可以越過父皇,直接下發號令了?」
「兩國開戰,你竟然可以說的這般輕巧?」
「是不是那些將士在你的眼中,都命賤如螻蟻?」
「還有,是不是孤的這個太子之位,也得給你們周家,挪騰一個地方?」南暄意居高臨下的看著被壓在地面的周庭雪,「反正你們周家,是開國功臣不是嗎?」
周庭雪這時候才知道急了,知道自己剛剛口不擇言都說了什麼葷話。
她眼眶頓時就紅了起來,含著淚花:「不是的,臣妾不是這個意思,殿下,臣妾不是這個意思,求殿下給臣妾一個機會,臣妾去給太子妃道歉,好不好?」
南暄意對此也只是輕描淡寫的瞥了眼,便漠然道:「帶走。」
院內,姜曦禾披著大氅站在樹下。
梅花在枝頭傲然綻放,紅梅點點,映著樹下如玉的可人兒。
玉歡撐了柄傘,站在了她的身後,有些氣憤難耐:「這位側妃,可真是蠢的很。」
姜曦禾只是含了笑,沒有說話,過了許久,等那些侍衛將周庭雪押走之後,才若無其事的彈了彈衣袖上的水珠:「剛才,只有周側妃一人嗎?」
「還有景側妃,不過她先走了。」玉歡想了想答道。
「不過是被人利用罷了。」姜曦禾冷笑,「天冷,我們進屋吧。」
「是。」玉歡伸手扶住了姜曦禾,上了石階,又問道,「殿下的意思是什麼?」
「替我換衣裳,看來我也要去御書房走上一走了。」姜曦禾笑的雲淡風輕,「我們楚朝,兵力雖不如燕朝,但要拼個魚死網破,也不是什麼難事,不是嗎?」
御書房。
姜曦禾背挺得筆直的跪在燕帝的面前:「請父皇為兒臣做主。」
燕帝難辨喜怒的端坐在書桌后,銳利的目光依次從她們幾人的身上滑過:「何事?」
「此事還是讓兒臣來說吧。」南暄意上前一步,身子不偏不倚的正好擋在了姜曦禾的面前。
燕帝陰鬱的目光從兩人的身上收了回來,頷首:「說吧。」
南暄意微垂著頭,也不沒有添油加醋,就這般將周庭雪的事,全部說了。
聽完之後,燕帝的眉就狠狠地皺成了一塊。
他抬頭看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周庭雪:「周氏失儀,不知太子以為如何?」
「逐出東宮,貶為庶人。」南暄意冷冷淡淡的回答,「看在她祖上是大燕的開國功臣份上,理應從輕發落。」
燕帝冷笑:「開國功臣?若是大燕的各個開國功臣之後,就像她這般狷狂,是不是朕的這個位置也該讓出來。」
「請陛下明鑒,兒臣絕無此意,兒臣只是對太子妃心懷妒忌,絕無其他。」周庭雪連忙驚呼,一張俏臉白生生的看著燕帝,頗有種欲拒還迎的挑逗。
燕帝的眸光一黯:「這樣吧,逐出東宮,發配為下等宮女,不知太子以為如何?」
南暄意餘光看向姜曦禾,見她沒有什麼反應,這才應了下來:「是,全憑父皇旨意。」
「明澤以為如何?」燕帝看向跪在地面上的姜曦禾。
「父皇英明。」
燕帝心滿意足的頷首:「那就這樣吧,你們回去休息吧。」
「朕聽聞明澤進來身子不太好,可請太醫瞧過了?」
「瞧過了,只是有些水土不服,不是什麼大事,勞父皇挂念了。」
「你們退下吧,周氏留下即可。」
「是。」
南暄意彎腰將姜曦禾扶了起來,溫熱的嘴唇貼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以後,你受的委屈,我都會幫你討回來的。」
「那就多謝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