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自有大禮亂乾坤(四)
凌奕寒瞧著顧長歌,只是笑,就不說話,顧長歌怒了,伸手去擰他。
鬧了半天,鬧的累了,凌奕寒才一把握住她的手,「好了,容君南是個聰明人,卧薪嘗膽了這麼多年手上是有些實力的,但是容錚畢竟也盤踞了這麼多年,有些死忠的部下寧死不從。
佔了魏國大半的江山與容君南對峙,容錚要是死了,他們必然要為主上報仇,倒是便是你願意見到的血流成河。」
顧長歌嫌棄的拍掉凌奕寒的手,「說的好像,他若是不死,對手就會投降一樣。」
顧長歌狠狠的給了凌奕寒一個白眼,爬起來做好,「容錚的部下大約有多少人,盤踞在什麼地方?」
「魏北十三重鎮。」
「和燕國毗鄰?」顧長歌模了摸自己的下巴,眼珠子滴溜溜的轉。
「又想到什麼壞主意了?」凌奕寒毫不客氣的揉亂了顧長歌的頭髮。
被顧長歌嫌棄的拍開,「壞主意沒多少,好主意倒是一籮筐。」
洗了一個香噴噴的澡,顧長歌就直奔關押容錚的地方去了,說是關押其實就是一個單獨的小院子,讓慕容憬和容錚躺在那兒。
顧長歌到的時候,夢兮微正在認真的給容錚擦汗。
「看你這個樣子,你說你自己不是余情未了,我都不信。」
夢兮微放下手上的毛巾,直起身子來,看著躺在床榻上蒼白的容錚,心裡說不上來的滋味,「他殺過我一次,我應該恨不得他去死的,可是容牧很喜歡他。」
「容牧自小就失去母親,或許是抱著對你的愧疚,他倒是一直都對容牧很好,但是在祁山之上,他放棄了容牧,若不是你這個生身母親,容牧大概永遠就只有五歲了吧。」
顧長歌掐開容錚的嘴巴,把手上瓶子里黑色的藥水全給他灌了進去。
夢兮微就在一旁看著,「你放心好了,我是不會對他心軟的,我只是不捨得容牧那麼傷心。」
「其實你也可以不殺他。」顧長歌遞給夢兮微一瓶葯,「這是毒醫靳昔調配出來的,能夠控制人的心智。
你精通占卜之道,大約也會揣測人心,用這個控制容錚的心智,你能把他變成你想要的樣子。」
夢兮微盯著顧長歌手上的藥瓶,沒有去接,「你想要做什麼?」
顧長歌把藥瓶放到了一旁的矮几上,「不要把我當敵人一樣看待,只是想幫你而已。
你說恨,但是卻又下不了手,你說想讓他生不如死,其實根本就是在猶豫。
但是他的舊部還在和凌奕寒對峙,凌奕寒絕對不會讓他活在世上,但是若他只是一個傀儡,那就另說了。
雖生猶死,雖然對容錚來說殘忍了一些,但是對你,對凌奕寒,尤其是對容牧來說,都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顧長歌說的夢兮微動了心,她瞧著放在那裡的那瓶葯陷入了沉思,她沉默了良久之後終於開口,「你希望容錚變成一個什麼樣的人?」
「我需要他變成一個聽話的人。
哦,對了,霖城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凌奕寒派墨塵入駐了攝政王府,容牧現在很好。」
顧長歌本來好好的說話,忽然提到容牧,夢兮微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夢兮微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一直支撐著她的就是報仇還有容牧,現在仇已經差不多了,最重要的就是容牧了。
容牧是她唯一不能觸碰的底線。
「我非常喜歡容牧,而且我現在也已經是個做母親的人了,我知道這麼久沒有見到自己的孩子多少會擔心,我只是想像你報個平安而已。」
顧長歌和煦的笑,她知道夢兮微被她嚇到了。
「你想讓容錚如何聽話?」夢兮微最後還是妥協了,她終究是楚國的人,她爺爺是楚國的郡王,她父親也會是。
「完全受制於你是最好的,這樣那些叛軍才好收拾。」
「好!」夢兮微點頭答應了下來,或許顧長歌提出的這個方案是最好的方案。
顧長歌轉到另一邊慕容憬躺著的床榻前,也給他灌了一瓶東西下去。
夢兮微看著容錚臉上的灰色慢慢的消退,直嘆神奇,「我原本還以為國祚有什麼神奇的東西呢,原來是這個啊,太狠毒了。」
「確實狠毒,但也確實有效,可以預防的瘟疫,對於自己人來說就是最好的武器,殺人無數,卻不見硝煙。」
顧長歌說的那樣輕鬆,但其實夢兮微明白,她肯隻身涉險,不過就是不想讓無辜百姓承受這樣的苦難。
「夢兮微,我一直都很好奇,你為何會相安無事。」鳳鳴山上顧長歌還很擔心夢兮微,但是卻沒想到她竟然好端端的竟然一點事都沒有。
「我想大概是清絕蘭的功效吧?」夢兮微自己也很疑惑,看到那麼多人相繼倒下她卻沒事,她也覺得奇怪。
後來想想之所以會這樣大概歸功於那傳說中功效神奇的清絕蘭吧?所以讓她的抵抗能力便強了?
「清絕蘭雖然確實是有奇效,但是也沒有神奇到可以抵抗瘟疫的情況,你會有抵抗力一定有什麼其他的原因。
我對原因很好奇,所以如果你不介意的話,等失態平定,可否與我前往寧安,讓顧神醫看一眼?」
顧長歌都已經如此發出請求了,夢兮微實在是不好不應,而且她也一直覺得這幅身軀很是神奇。
「讓顧神醫看看也好,這的這幅身軀,可以說是怪力亂神的典範了,竟然出現了離魂症這樣神奇的事情。
曾經我一度都懷疑,所謂的神女是不是真的可以和天進行交流,可是在祁山三年,我沒有發現這幅身軀任何有異於常人的地方。
可是現在卻又能抵禦如此兇狠的瘟疫,這幅身軀怕是真的不簡單。」
看著夢兮微,顧長歌的眉頭緊鎖,但願是真的不簡單吧。
顧長歌的葯有奇效,中午給他們灌了下去,晚上顧長歌躺在凌奕寒腿上數星星的時候,影就非常的不識相的趕來報,說是慕容憬已經恢復意識了,吵著要見皇後娘娘。
凌奕寒繼續看著手上的書根本就不理他,顧長歌在凌奕寒的腿上側過頭來問,「容錚呢,容錚現在怎麼樣?」
「不知,自皇后離開之後,神女就將容錚帶入了偏側房裡,到現在都沒有動靜。」
「哦。」顧長歌伸手毫不客氣的扯掉了凌奕寒手上的書,「怎麼樣?陛下?陪我去會一會燕國的太子殿下如何?」
「我想他並不是很樂意見到我。」凌奕寒手上用力,把顧長歌給撐了起來,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裡。
「但是!你說的話,才有用啊,不是嗎?」
慕容憬雖然已經脫離了危險,而且精神也好了一點,但是畢竟剛剛大病一場,看上去還是非常虛弱的。
看到顧長歌和凌奕寒肩並肩的走進來,他不那麼意外,卻又好像很意外,眼睛中有一種類似於認命的感覺。
「你終究還是騙了我,你說過,永遠都不會成為我的對立面。你食言了,阿暖。」慕容憬蒼白著臉,眼睛有些落寞。
顧長歌避開他的眼神,那樣的眼神,讓她也覺得難過,「先食言的是你,你並沒有資格來指責我。」
凌奕寒什麼都沒說,但是他只是站在那裡,就有強大的存在感,他緊緊貼在顧長歌的背後,目光一直都沒有離開過她。
看著這樣兩個人,慕容憬不知道為什麼就生出了一絲凄涼的感覺,此刻他竟然覺得這兩個人是郎才女貌。
「阿暖,如果,如果在祁山上,我沒有讓綠衣去做那件事,會不會有不一樣的結果。」
「或許會吧。」儘管凌奕寒就站在背後,但是顧長歌還是誠實的回答了這個問題。
或許真的會不一樣,因為那個時候的慕容憬真的很好,翩翩公子,或許會孟浪,但是對她真的沒話說。
「但是這世上沒有如果,你做了那件事,你讓我第二個讓我感受到絕望的人,第一個是蕭衍。」
顧長歌已經很少去回憶這些事情了,但是現在回想起來。雖然那個時候她總是怪罪凌奕寒利用她,但是他的利用從來都是基於不會傷害到她的前提下的。
有的時候甚至是為她好。
那個時候想不明白的時候,現在時過境遷卻發現,有些人雖然有野心,但是也有底線,可有些人沒有。
於他們而言,有一個詞叫做不擇手段。
「你答應過我,要放我回去。」慕容憬似乎覺得再糾結於這個問題已經沒有意義了。
他微微的低下頭,聲音有些小,竟顯得有些把卑微。
顧長歌側頭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凌奕寒,凌奕寒寵溺的笑了笑,「想要做什麼就去做,你決定就好,我的江山有一半都是你的。」
顧長歌輕笑,在慕容憬面前說這樣的情話,分明就是故意的,果然腹黑的屬性還是沒有改。
顧長歌將一個令牌擺到慕容憬面前,「魏北十三鎮被容錚的余部佔領了,所以你可能需要繞路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