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我不是永遠活在戲里的人

我在外面站了半個小時。

程昀凇離開了我的視線範圍，但並沒有出來。

我站得腿發酸，索性坐在了地上等程昀凇。

我在外面等了很久，有車路過，車裡的人都用詫異的眼光看著我。

還有車停了下來，問我是不是需要幫忙。

我對於這些善意報之一笑。

等到坐得屁股難受了，我拿出手機一看，發現竟然已經過去了快兩個小時。

我嘆了口氣，站起身，拍拍屁股走人。

在回去的路上，我覺得自己的行為真的是蠢透了。

程昀凇這麼大個人了，又不是三歲小孩子，怎麼可能迷路？我竟然像個傻子一樣在地上坐了那麼久。

或者說，像乞丐更多一點。

那些好心人的同情，就是對我的憐憫。

我被自己的愚蠢氣得笑了出來。

我回到卧室，把髒了的床單收了扔進洗衣機，然後拿了錢包和鑰匙出門。

剛才程昀凇又沒用套，我並不想在這個時候意外懷上。

我在買葯的時候接到南屏的電話，南屏說感謝我幫忙，還說如果沒有我，她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她說她信不過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

我從她的話里話外聽出她遊說我的意圖，我冷聲打斷她的話：「南屏，我下個月去加拿大。」

南屏絮叨的話斷了，沉默許久后問道：「你還是要走？」

「嗯。」

「為什麼？你和程昀凇……」

「跟他在一起久了，發現也就那麼回事兒，沒有了新鮮感，脫去了幻想的光環，他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男人而已。」

「怎麼會？你明明那麼喜歡他。」

我輕笑了一聲：「南屏，你換男友如換衣服，我以為你能明白厭倦一個男人很多時候只是一剎那的事情。」

那頭沉默許久，南屏才又開口：「甄晴，你認真的？」

「嗯，我認真的。」

「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

我輕笑：「大概是和你那個小男友演了場戲，突然間發現除了程昀凇意外，這個世界上還有無數的帥哥，無數的好男人。」

我在掛電話之前，對南屏說：「南屏，別把這件事告訴程昀凇。」

「啊？」

「南屏，我才是你的朋友，不是嗎？」

「甄晴……」

「南屏，答應我。」

南屏沉默許久，應下：「好。」

……

程昀凇沒有夜不歸宿，他在接近凌晨的時候回的家。

他這個時間點回來，似乎是試圖表明他沒有背叛我。

我沒有睜開眼，假裝並不知道他回來這件事。

他從我身後抱住我，我問道他身上的酒香氣，什麼想法都沒有。

「Ulla，Ulla，Ulla，Ulla，Ulla……」

一聲聲，一句句，帶著無限繾綣。

我突然間覺得可笑，我一個活生生的人，竟然比不上自己所扮演的一個角色。

此時的我在程昀凇的懷裡，程昀凇心心念念的卻是十幾年前的那個我。

我一瞬間有些茫然，我不確定程昀凇喜歡的到底是不是我。

我年少時無心之間給程昀凇留下了深刻印象，他久久無法忘懷，甚至於我和他在一起了，他念著的仍舊是他記憶里我在舞台上所扮演的角色。

可我不是永遠活在戲里的人，我也和學生時代的我千差萬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