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臉皮跟智商沒關係
「管家不會才醒……他沒事吧?」花如月頓時擺出一副特別關切的模樣,憂心問道。
「你還好意思問!果然跟花柔依那賤婦一樣!蛇蠍狠毒,喪盡天良!」
「王爺別這麼說,人和畜牲終歸還是有區別的……王爺要不要喝一杯?」花如月傾身倒了杯茶推到蕭子祁面前,純良的眼神充滿真誠。
「別廢話,把令牌還給本王!」蕭子祁直截了當伸手,他是來喝茶的么!
「大姐已經死了,王爺以後都用不上這塊令牌,反倒是如月,以後出入皇宮的日子可多呢,王爺與其拿它祭了大姐,倒不如做個順水人情,給我得了。」花如月美眸彎成月牙,笑顏宛若春風。
「你怎麼知道本王要燒了它?」蕭子祁頗為驚訝。
「明天是大姐出殯的日子,如果不是這樣的心思,縱管家到王爺那裡告狀,王爺也不會有多餘的閒情逸緻到我這兒來。」花如月言語誠懇,特別有自知之明的分析。
「你既然知道就把令牌交出來,別逼本王動手!」蕭子祁深眸微凜,眼前之人倒不似他平日里見過的花如月,只是悲慟焚心,他無意細究。
「兩條路,要麼王爺容我留這令牌一晚,明天如月自會交還給王爺。要麼,王爺自己來拿。」花如月將握在手裡的令牌塞到自己胸口,爾後挺了挺身子。
「你!哼!」看著花如月那股無賴勁兒,蕭子祁徹底敗了,拂袖暴走。
整個過程湘竹看在眼裡,不免對自家主子又多了幾分崇敬。
「小姐,你好聰明!」湘竹走過來,讚歎開口。
「臉皮這種東西,跟智商沒有關係。」花如月扯唇,笑的有些無奈。
大齊前皇后花晴萱死後的第七天,一直被陰雲籠罩的皇城終於放晴,可哀樂喪鐘未及黎明便已在皇城上空此起彼伏的奏響令聽者心悲,聞者落淚,不為別的,都沒睡醒啊王爺!
房間里,花如月揉了揉耳朵,蕭子祁這陣勢擺的有點兒大,彼時她封后大典也不及這般排場。
「小姐!外面鬧起來了,花柔依跟老太君都來了,老爺也在!」湘竹從外面跑進來時,花如月已經穿戴整齊,她等了很久!
「去瞧瞧。」冬日陽光有些刺眼卻感覺不到半點溫度,湘竹順從跟在主子身後,一股比這冬日還要冷上幾分的寒意散過來,令她不由噤若寒蟬,湘竹有預感,某人要倒霉。
此刻的瑞王府前院,氣氛異常緊張。
瑞王府與狄國公府的護院僵持對立,各不相讓。
蕭子祁對面,一年過花甲的婦人傲然直立,手中拐杖入土三分,銀白花發昭示著婦人的年紀,偏那一身凜凜生威卻令人望而生畏,狄國公府的這位老太君柳翠娥,曾與其夫征戰沙場殺敵無數,霸氣豪情不輸男兒,曾是一個時代的神話。
「蕭子祁,你心虛了?快把花如月交出來!」柳翠娥旁邊,花柔依伸出手指狠狠指向蕭子祁,睚眥猙獰的叫囂著。
蕭子祁不語,冷厲黑眸倏的閃向花柔依,殺意驟起,嚇的花柔依灰溜退到父親花景奕身邊。
當日蕭子祁弒君的情景她可是歷歷在目,這男人瘋魔了,紅眼時六親不認!
「蕭子祁,老身容你多日不是老身怕你,是替晴萱這孩子委屈,但老身絕不會因此就讓自己的外孫女受半點傷害!今日見到如月,你出殯,老身護行!見不到如月,老身自會送你們瑞王府的人一起出殯!」沉啞的聲音怒而生威,柳翠娥雙目如炬。
「今乃吾妻入土之日,擋我者死。」蕭子祁聲音冷駭,伸左手欲抽劍柄之時,自后宅趕來的花如月急步跨到蕭子祁面前,擋住了他欲伸出來的左手。
注意到花景奕的視線,花如月瞭然,自己父親此番來,目的並非單純的想要指證她,更重要的,許是察探蕭子祁的傷勢。
「父親大人您來看如月了?」柔弱的聲音透著幾分驚喜,花如月抬頭看向花景奕時,淚眼盈盈的,特別激動的,連聲音都變了腔調。
「別亂叫,誰是你父親!」身後,花柔依恨聲喝道。
「三妹也來了?都是如月不好,讓父親大人和三妹站了這麼久,快進屋吧!」花如月欣喜開口,爾後急急側過身指了指旁邊的拱門。
「小姐……老太君也來了。」湘竹適時拉了下自家主子,小心翼翼提醒。
「呃……外祖母你什麼時候來的?」相比之下,花如月在看到柳翠娥的時候,眼神頓時無光,就只剩下膽怯。
雖然失望,卻也心安,柳翠娥懸浮的心漸漸落地,是她的外孫女沒錯。
「如月,來,到外祖母這兒來。」柳翠娥笑著伸出手,慈祥的眼睛里儘是寵愛。
「花如月你過來。」花景奕幾乎同時開口,聲音冷漠無溫。
眼見花如月毫不猶豫的走向花景奕,湘竹下意識扯住自家小姐的衣袖,「小姐,老太君叫你過去呢!」
「可是……」花如月歉疚般瞄了眼滿臉期待的柳翠娥,終究走向了花景奕,這場面與當日大婚,一模一樣。
「小姐!」湘竹氣的直跺腳。此刻站在花如月背後的蕭子祁劍眉皺起,心生疑竇。
「算了……花景奕,老身今日來看的是結果,自己的女兒,你該不會認錯吧?」柳翠娥收回手,凜然望著對面看上去斯斯文文的男人。對花景奕,她一直都有心結。
「本宮現在就證明給你們看,她是個冒牌貨!」見花如月走過來,花柔依陰眸乍閃,忽的蹦過去拽住花如月的手,二話不說就要掀開衣袖,然則一道勁風突襲,花柔依吃痛捂住手腕。
「花柔依,大庭廣眾之下,你這是要幹什麼!」冰冷的聲音透著駭人的寒意,見柳翠娥冷目如潭,花柔依心有不甘,卻也不敢造次。
連當朝皇后都敢打,足見狄府這位老太君在大齊有何等超然的地位,皇上她柳翠娥尚且不放在眼裡,花柔依算個鳥毛。
第010章撅人滾出二里地
「那老太君想要怎麼證明?」花景奕皺眉。
「湘竹,帶你家小姐進去,看清她胳膊上有無舊傷,出來后如實稟報。」柳翠娥冷眼掃過花景奕,轉爾看向湘竹。
「不行!本宮現在懷疑連這丫鬟都未必是真的!只她一個人進去,本宮不同意!」花柔依當即反對。
「既然這件事是皇後娘娘提起的,那就請皇後娘娘一併進去,也好給老身一個交代。」柳翠娥沉聲提議。
「本……本宮……」花柔依噎喉,眸子掃過靈堂里的棺材時忽覺有陣陣陰風自後頸吹過,「今天這樣的日子,瑞王爺該不會願意讓本宮進去的,不如換個地方吧?」
蕭子祁冷漠看向花柔依,未拒絕,便是默許。
如此,花柔依再也想不出任何推脫之詞,只得硬著頭皮跟花如月進了靈堂。門窗緊閉,外面的氣氛依舊緊張,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似緊繃的弦,不敢有半點鬆弛,廳內則是另一番天地。
「幹嘛關門關窗?給本宮打開!」聽到身後『啪啪』的聲響,花柔依猛的轉身,因驚而怒。
「三小姐,老太君不想讓我家小姐藕臂外露,你沒聽懂?」湘竹聽她的才怪。
「你!那就快看!花如月,把胳膊……」鋒利匕刃抵在脖頸,花柔依頓時嚇的花容失色,不可置信的看向眼前女子,「你……你要幹什麼?」
「跪下。」寒聲如潭,此時的花如月哪還有半點怯色,一雙眼宛如鷹利,落在花柔依身上,恨不能生生剜下她的肉。
「你好大的膽子!當朝宰相就在外面,你敢對本宮……呃……」脖勁傳來刺痛,花柔依驚懼轉身想要逃出去,不想眼前人影突閃,花如月彷彿鬼魅般擋住了她的退路,櫻唇勾笑。
「妹妹信不信,在你搬救兵之前,我有足夠時間要了你的命!」
「你要幹什麼?」匕首再次抵住雪頸,花柔依終於意識到自己處境危險,惶恐抬頭。
「今日是大姐的頭七,妹妹來都來了,難道不該送大姐一程?」花如月腳步逼近,硬是將花柔依逼到棺柩前,「跪下吧。」
刺痛來襲,花柔依被迫跪在地上,美眸怒中帶著煞氣,雙手不甘拄在兩側。
「該怎麼做不用我說了!」花如月居高臨下望著地上滿身傲嬌的花柔依,恨,在心底積聚。
「你敢動本宮半根汗毛,憑蕭子祁再厲害也保不住你!」感覺脖頸上有血流下來,花柔依狠咬著牙,慢慢將額頭叩在地上。
「你這麼小動靜,大姐怎麼聽得到?不該是這樣么!」花如月忽的揪住花柔依的髮髻,猛朝地上連磕三下,鮮血染紅地面,花如月這才甩開驚懼掙扎的花柔依。
「啊……花如月你瘋了!」花柔依彷彿受驚的小鹿般跌坐在地上,雙手捂著額頭,臉色煞白如紙。
「妹妹是不是覺得很疼?可比起俊兒慘死,大姐一屍兩命,這又算得了什麼呢?所以妹妹真不用這麼委屈的。」花如月收斂起眼中的冰冷,藏了匕首,拽出帕子,緩身蹲下來替花柔依擦了擦眼淚,又抹了頸項的血漬,「姐姐這麼不小心,撞成這樣,父親會心疼的。」
「你又要耍什麼花樣?」花柔依本能後退,警覺看向眼前女子,這女人不是花如月,花柔依堅信!
「沒什麼,差點兒忘了,我們進來做什麼的?」花如月開口時,漫不經心撩起腕上衣袖,當看到胳膊上淺顯的烙痕時,花柔依震驚抓住花如月的胳膊,連疼都忘了。
「這不可能!是假的……一定是假的!」花柔依拚命搓揉烙痕,眼珠兒恨不能掉在上面,也沒看出半點可疑。
「妹妹這是要扒我的皮?」花如月蹙眉抽回胳膊,嫌惡瞄了一眼。
「你是花如月?你怎麼可能是花如月!」花柔依忽的起身,想要衝過去又自覺根本打不過。
「大姐活著的時候,妹妹你是有多溫婉善良,大姐一死,你馬上從一隻小綿羊變成了大灰狼,怎麼?只許妹妹性情大變,就不興我性格出現偏差?」花如月撣了撣衣角的褶皺,說的雲淡風輕。
「怎麼會這樣……你……你居然騙了我們二十年?」花柔依眼瞪如牛,難以置信。
「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活在這麼個人心不古的年代,誰不騙人,誰又沒被騙過?咳!妹妹知道老太君的脾氣,一會兒出去后你要是敢胡言亂語,看她不打死你!湘竹,開門。」花如月瞥了眼滿臉錯愕的花柔依,自己又何嘗不是被你們騙了二十年!
廳門開啟,有陽光照進來,落在花如月那張傾城無雙的臉上,所有的鋒芒在這一刻收斂,花如月又是一副怯怯模樣出現在眾人面前。
「老太君,湘竹自小跟主子一起長大,就算認錯爹娘也不會認錯小姐!這就是小姐,如假包換!」湘竹語閉,眾人唏噓不已。
聞此言,花景奕臉色有異,見花柔依走出來,花景奕登時上前。
「皇後娘娘,這到底……你額頭怎麼了?」
「都怪如月不好讓妹妹摔跤了,妹妹,摔疼了吧?」花如月湊過去想要伸手,卻見花柔依躲瘟神一樣避開,滿眼怨氣。
「父親,我們回去!」花柔依無話可說,性情大變也好,武功超群也罷,只要花如月還是花如月,這一局,她就是敗了!
花景奕何等精明,見女兒這般,便猜事情有變自不敢逗留。且說這父女二人行至柳翠娥身邊時,忽有拐杖橫在當空。
「你們兩個給老身聽著,如果再有第二次,老身不會就這麼算了!」柳翠娥沉聲警告,當朝皇后加上當朝宰相,硬是連個屁也沒敢放,直至拐杖移了位置,二人方才忍氣走出瑞王府。
「瑞王爺,老身說話一向言出必行,你們給老身留下,倘若有誰膽敢在殯殮時鬧事,不管是誰,格殺勿論。」柳翠娥才一表態,蕭子祁當下拒絕。
「不必,晴萱有本王護著,足矣。」蕭子祁無視柳翠娥臉上微微顯露的尷尬,漠然道。
蕭子祁這話好似天雷滾滾,炸的花如月渾身酣暢淋漓,接下來不該是相親相愛一家親的戲碼?把人撅出二里地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