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百合 七(2)
我知道我不能在這個時候給阿明打電話,我就只能在心裡想他。電視畫面依然在你爭我斗,不知道他們從何而來的恩怨情仇,我只能糊裡糊塗地看著。不知不覺間我竟然睡著了,我就這樣靠在沙發上,電視依里哇啦地響著,我進入了夢鄉,我的確是做了夢的,但是,我醒了以後,死活也想不起來夢的內容了,只是有一種感覺,是一種很甜蜜的感覺。過去我也做過這樣的夢,最後就只剩下了一種感覺,所有的畫面都是模模糊糊,就連擁抱自己的那個男人的樣子都是模糊的。我想不清楚,但又不願意逃出這種甜蜜的感覺中,就還是閉了眼睛沉浸在一種氣氛中。四周寂靜無聲,還沒有天黑,確切的說,是黃昏時分,但是像在黑夜裡一樣,這個住宅區就是靜,也正因為此,很多經濟條件好點的人家都選擇了這個地方。在這裡有一種遠離城囂的感覺,小區里處處刻意製造著這樣的感覺,就連種的植物也要它不是太整齊了。還有幾處裸露了紅色的泥土,一股細細的水從泥土上流過。草也是有許多種的,在房子的牆根處還長出了高高的蒿子,一陣風吹過,蒿子的味道就鑽進了鼻子里,再進到喉嚨里,真舒服啊。我真的喜歡這樣的感覺,住在這裡我感到離麗江近一些。我睜開了眼睛,我看到一抹晚霞射進了我的房間,我從來沒有在這個房間里見過這樣的景象,我一下子清醒了,痴痴地看著那一抹晚霞,在窗外它或許是深紅的,進了我的房間,她成了一抹粉紅,嬌滴滴的靜卧在我的大床上面。我的手機響了起來,原來是阿明打來的,一般情況下總是我給他打過去,他真的很忙。看來他是想我了,有些迫不及待了,我心裡湧起了一股熱潮,接著熱潮漫布了全身。我居然想到了和阿明在一起溫存時的他的樣子,我想我的臉已經紅了。「怎麼樣?去了嗎?」阿明的聲音顯得很急切。「去了。」「見到了嗎?」「什麼?」「見到合新了嗎?」「見到了。」「見到了?」「是啊,見到了,他躺在床上。腿上都著繃帶。像新四軍了。」我說著就笑了起來。「見到了?」阿明又追問了一句。「是啊。不過他好像不願意我照顧他,他單身慣了,不想麻煩別人。」接著,我就把發生在白天的事,一五一十地在電話里向阿明說了。半天,阿明都沒有開腔。我問他:「怎麼了?麗江有事嗎?」阿明說:「沒有。大家都很好。」我說:「我可能還要在這裡待幾天,我已經答應淑百了。他們從來沒有要我為他們做過什麼,現在他們需要我了,我該留下來。對吧?」阿明又沒有吭聲,我老覺得他怪怪的,他平時不是這樣的,他心善,為人忠厚,富有愛心。儘管他沒有見過天一,但是,我每次要來看天一的音樂會,他都要準備很多我們麗江的特產,讓我帶來給淑百一家。每次淑百傳來關於天一的消息,他都很有熱情地聽我講給他聽,他聽得很仔細,一點細節都不放過。倒像是他是天一的親爹似的。我說:「阿明,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為什麼不說話了?」阿明:「你做得對。」頓了一秒鐘,阿明說,「這裡很好,你放心。再說了,有什麼天大的事也有我阿明啊。」他說了,嘿嘿笑了兩聲,聽了他的聲音,我才放下了心。我說過,阿明的身上有一半的彝族血統,在任何時候他都有很強的保護別人的意識,他時刻不忘自己是一個頂天立地男人,這一點和北方男人的大男子思想還不完全一樣,他對女人有一種很深層的愛,他尊重他的女人的思想,還會無原則地寵愛他的女人。阿明接著說:「你做得對。你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做。一定要幫淑百他們的這個忙,他們之間能有這樣的友誼真不容易。」我在電話的一邊應著。又停頓了半分鐘的時間,阿明突然說:「玉香,我愛你,不管遇到什麼樣的事,不管你作出什麼樣的決定,你都是我的最愛,永遠的最愛。」阿明說完以後就把電話壓了,搞得我舉著電話對他的話回味半天。阿明是一個很不善於表達的男人,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他更多的是用行動來表達他的愛。突然說了這樣的話,我還一下子適應不過來,就好像這話不是阿明說的,是阿明背的。不管怎麼說,我想,我是幸福的,我終於找到了每一個女人都夢寐以求的愛情。世界很遼闊,但是,我只要有麗江的阿明就足也,我就是一個擁有世界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