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前世大仇
心中突然一動，楊梵閉上雙眼。
剎那間，他的腦海中出現了一道光芒駁雜的人形，表面淺淺一層白光，內在則是雜糅著黑、灰、紅、藍等各種光色。
這是屬於他楊梵的生物場，通過生物場，對自己進行微觀內視。
和他現在所進行的內視相比，尋常武道強者所進行的內視，在精度上便如同普通放大鏡和觀月望遠鏡之間的區別。
僅僅一瞬間，楊梵就對自己身體的狀況瞭若指掌。
「一切修為都付之東流了，不僅是道法和元神，更是喪失了對於天地大道的一切領悟……這是逆天重生的代價么？」
一身修為盡失，楊梵卻是處之淡然，古波不驚。
前世，他出生在二十世紀八十年代的中國，正是元氣凋零的末法時代，武道已經成為江湖把式，道法更是被斥為封建迷信。
氣功熱潮轟轟烈烈的那幾年，中華大地修練氣功者不知凡幾，卻無人真正修為有成。
唯有他楊梵，在誰都不知道的情況下，短短不到二十載，便是將一身修為精深到了前無古人之境。
更是隨手創出了許多放在修行時代都足以轟動世界的功法。
就彷彿，整個時代的修鍊氣運，皆集中在了他一個人身上一樣。
然而，前世他雖然打破不可能，在末法時代達到破碎虛空之境，後來更是在神界都掀起莫大風浪，但是回顧前塵之時，楊梵便是時常遺憾自己在人間的步伐邁得太大，很多東西都沒有體驗過就已經離開地球，心境上的絲絲缺憾，多多少少影響到了日後修行之極限。
否則那最後一戰，哪怕面對四大神帝聯手，鹿死誰手也未可知。
眼下，上天給了他重新來過的機會，某種程度上說，是福非禍！
而且，楊梵深知四大神帝的恐怖，如果自己仍然記得天道領悟，便等於是在天道之中留下痕迹，以四大神帝之能，很可能由此推演出自己未死，後患無窮。
「雖然我修為盡失，但是我當年通讀和自創的種種武學功法，道藏秘籍，乃至在神界見識和自創的道功神訣，丹道精義，皆在我腦海之中，有此根基，步步穩紮，再來一次，我只會比前世更強！」
楊梵眼中閃過冰寒之芒，暗暗發狠。
「昊蕪神帝，枉我幫你煉製神丹消除道傷隱患，你口口聲聲要把你那頭比肥豬還肥的女兒嫁給我，到頭來竟設下鴻門宴，夥同其他三帝設下絕殺大局！」
「陽荒神帝，當年若我非執刀出手，你還被你的叔父困在幽混魔域之中，怎有坐上帝位之機？你一口一個老大，竟也來害我！」
「綺煙神帝啊綺煙神帝，枉我將你喜歡女人這個秘密保密至今，你和你表妹顛鸞倒鳳的**我從來都是默默欣賞，絕不示人，今後沒得談了，回到神界，我定要讓你身敗名裂，羞憤至死！」
「還有龍極神帝，這是你逼我的，等我回到神界，必將我偷拍的你被戴綠帽的小視頻遍布天下，讓你改個名字叫綠帽神帝！」
這一刻的他，脆肉的肉身連尋常刀劍都能將他砍死，然而他眼中之意綻放，如殺神臨世，睥睨萬界，彷彿那個讓神界百族驚寒的那個楊梵又回來了。
眼中寒芒只是一閃即逝，便是湮沒在眸子最深處。
隨即，在楊梵眼中，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痛惜，臉上的神情也變得柔和，喃喃道：「青橙……」
猶記得，最後一刻，明知不可擋，卻如飛蛾撲火般撲入他的懷中、同他一起承受四大神帝最強一擊的女孩，她臉上的笑容，是那麼乾淨，那麼純粹。
直到那一刻，楊梵才轟然醒悟，一直以「我是要成為神界王的男人」做為理由敷衍女孩的自己，是有多傻。
那一瞬的痛徹心扉，讓他追悔莫及。
原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
那個像是煩人蒼蠅一樣圍繞在自己身邊的女孩。
那個無論做什麼事情都像是智商欠費的女孩。
那個死皮賴臉跟在他身邊通過各種方式換本事卻無論如何都不肯拜他為師的女孩。
已經成為了自己生命之中那麼重要的一部分。
這個女孩，叫青橙。
他重生了，她又在哪裡？
「對了，黑石！」
楊梵陡然神色一振。
前世，他之所以能夠在無法修行的末法時代打破不可能，是因為幼年時的一段機緣。
那時候的他，赤腳在一條河灘邊玩耍，不小心被碎玻璃劃破了皮，鮮血正巧染在了一顆拇指頭大小的圓潤黑石之上，黑石光芒一閃，徑直出現在了他的丹田中。
從此之後，無人可以修鍊的氣功他可以修鍊，無人可以看懂的道藏他可以看懂，無人練成的術法他可以輕易練成，甚至連一些違逆天道的事情都絲毫不用顧及因果業報。
尤其他能夠藉助黑石看到和掌控天地萬物的「場」，入神界之後，隨著他修為強大，對「場」的領悟越深，不僅能夠掌控星辰運轉，日月生滅，更能洞察先機，知人念頭，偷人功訣，殺人無形。
天地之間，無論人還是物，時間還是空間，在他眼中，皆無秘密。
饒是如此，楊梵仍有看不透的事情。
比如四大神帝為何會突然布下殺局對他下手。
哪怕前世楊梵已經修為通天，可以直擊神帝，那最終一戰，極致爆發之下一口氣殺滅神界近五分之一的強者，殺得萬神驚恐，最終也終究難免飲恨。
而在四大神帝聯手的至強一擊降臨到自己和青橙身上的那一瞬，丹田中的黑石似乎是突然閃耀了一下光芒。
「黑石無法以常理度之，我能夠重生於世，必定是和黑石有關！」
「青橙曾經命懸一線，我以渡血之法將其救活，如果黑石能夠令我重生，說不定也能令青橙重生！」
然而下一刻，楊梵臉色一變。
因為他這時才驚覺，自己丹田之中竟空空如也，並沒有黑石的存在。
「難道，黑石竟在四大神帝的那一擊之下毀掉了？還是說，這也是重生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