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延長驟死賽[白玫瑰](1)
下班后,捷運復興站內人潮洶湧,四道長達兩層樓的手扶梯,緩升徐降,承載著一顆顆趕回家、趕赴約的浮躁心。我手提著八寸蛋糕,佇立手扶梯旁等待著紅玫瑰,我們相約幫一位朋友「菜鳥」過生日。(玫瑰相親教戰守則:偶爾仍需騰空與朋友Social,這將有助建立新人際關係。)菜鳥是紅玫瑰的國中同學,我與他熟識是因為去年大夥同游一片湛藍海灣的綠島。美麗的盛夏,浸泡海底溫泉里,一同沉醉於潮來涌去的朵朵浪花下,坐看日出、細數天上星,於是就這麼糊裡糊塗且濫情的歃血為盟,結成了好友。紅玫瑰為了菜鳥的BirthdayParty,事前已經向一群朋友撒出邀請帖,並利用往返的E-mail集思廣益,用心地張羅如何給他一個Surprise,這我可要好好地鼓掌稱讚紅玫瑰一番,她居然很閑的……不,是很有企劃頭腦地想出:將十個保險套藏在壽星的房間,給壽星一分鐘尋找,我們再依他找出來的數目決定賞罰。其實最終目的是要看壽星可能找出十幾個(連同自個兒的珍藏)以上的糗樣……(有人建議,何不由紅玫瑰自己藏匿其中,若壽星找到她,就當作生日禮物頒贈。嗯……,言之有理:保險套加美女,一氣呵成哩!)終於,紅玫瑰手提一袋道具,足蹬細跟高跟鞋,姍姍來遲。「Yo,那麼多道具,你該不會是想犧牲色相,跳一場鋼管舞吧!」我望向她手上的道具,再看著她腳下的尖頭鞋,挑眉問。「嘿……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紅玫瑰手晃道具神秘地笑,眼神閃過一抹詭譎。接著挽起我的手一同走向板南線方向。我開始擔心足智多謀的紅玫瑰不知又想些什麼可怕、勁爆的點子了!我們腳步一刻不停歇地轉換捷運,到達台北車站后,再轉往新店方向;當步出人群川流不息的新店車站,我一眼就見到來迎接我們的菜鳥。「其他人到了嗎?」紅玫瑰張望著四周問。「哦!A先生夫婦臨時有事……C先生在公司要挑燈夜戰地加班……F先生的女朋友鬧分手,他得設法安撫……」菜鳥很無奈地一股腦地細數眾人不能出席的原因。「什麼啊?」我和紅玫瑰不可置信地大叫(原來只有我們是有情有義的花)。「哼!這些人就此切八段算了,找些哪門子的爛理由啊?」紅玫瑰氣憤地說。「對!很不講朋友道義咧!」我也忿忿不平地加入戰局。「沒關係!生日能有二位美女作陪,我心足矣!」菜鳥不知道是在安撫我們的情緒,還是自我安慰。走出捷運車站,尚未被黑夜籠罩的天空,雲彩深深淺淺地堆疊。菜鳥帶領我們橫渡燃起燈流的大馬路,穿梭過樓房參差的街景,到了第二個紅綠燈交叉口后,再步過幾家騎樓商家便到達他的住處。我們氣喘吁吁地扶著樓梯,尾隨菜鳥爬上公寓的五樓,他轉動鑰匙推門而入,一陣悶熱罩頂直搗身軀,恍若是烤箱內受高溫熱度撲襲的吐司麵包。接著映入眼帘的是,一個男生躺卧在四個角落雜物並置的客廳地板上觀看電視節目,他一聽到開門聲響,輕轉過頭與我們直直地對望了一會兒(新朋友耶!相親一百零一條守則果然無懈可擊)。「他是我室友,」菜鳥站立客廳中央介紹他,再介紹我們,「我朋友。」見到有美麗的小姐到訪,他點點頭向我們打招呼,並挪移身子坐直起來,伸手整理了躺縐的衣服,接著又轉身投入他的電視節目中。「Oh!MyGod!」看著他,我幾近驚呼出聲。當他眼神掃射向我時,我心門猶如被罰射一記十二碼自由球,噗通地直襲而來。我不自覺地再覷向他,桀傲不馴的炯炯眼神,一身白凈凈的肌膚,架在挺直鼻翼上的細框眼鏡,散發一股搖筆即來一篇長詩的書卷氣味……於是乎,我頂上一輪明月從繚繞的雲層中鑽出,光芒耀地,我雙手交握地傻站在萬縷光影之下,身子燙熱地轉頭暗示紅玫瑰:「Oh!MyStyle!」紅玫瑰懂我心意地賊笑點頭,並差點將她背包的拉鏈扯開,接起我即將滴落的口水。看到理想中的「MyStyle」,感覺就像急湍飛瀑傾瀉而下,勢不可擋。我將蛋糕放置於電視柜上,再不著痕迹地撲,不是……是走向鄰近他身旁的沙發椅而坐,伺機親近他。接近三十大關的我,已經沒有足夠時間假扮水蓮花,於是我先主動出擊,不再迂迴地裝出不勝寒風的嬌羞模樣。「你叫什麼名字哩?我叫白玫瑰。」我率先開口,試著與他攀談,耳里隱約聽見格子窗戶外面一輛、一輛車子在馬路上來迴流動。「白玫瑰!常聽到你的名字哦!」MyStyle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好似早已經聽說過我這號人物已久。(不會吧!莫非……我相親的戰績已傳遍千里。)「……」我臉龐泛起無辜的疑惑樣。「他叫呆哥。」菜鳥迅捷地回答我的問題。(哼!他的綽號一定是出於別人的嫉妒,我有點為他打抱不平。)「哈哈哈……」紅玫瑰突然掩嘴而笑,邊笑邊說,「怎麼有這麼矬的綽號咧?」「快七點半了,你們看不看世足賽呢?」我快速不著痕迹地轉移話題,想替「呆哥」這個綽號解圍。(他一定覺得我是一朵善解人意的解語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