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窮途末路
包廂里燈光碎如星片,迷離不清。煙氣夾著酒氣,還有脂粉香水的味道,有女人吃吃的輕笑,一邊沙發上的幾個人都是左摟右抱,每個男人身邊,都至少陪著兩三名女人,茶几上已經開了好幾瓶酒。
來的客人是東亞的最大軍火商洛克倫,此人四十多歲,帶著一身他們這種人特有的匪氣,一雙常常散發著鷹隼般銳利的光芒的眸子,發出的光讓人不敢逼視。
厲昊南安排新近竄紅的筱風晴坐在洛可倫身邊,還有公關技巧一流的美女群坐穿插著坐在眾人之間。筱風晴依偎在洛克倫的懷裡,半露的聳立酥胸有意無意蹭著他的臂膀,「哧哧」笑著,聲音甜膩,撒嬌端著杯子,兩個人鬧著喝交杯酒。
單佳童妝容精巧,穿一身短的旗袍,娉娉婷婷,坐在厲昊南的另一邊,嘰嘰咕咕不知道跟厲昊南說些什麼,然後連連嬌笑著。
……
「昊南,哥哥知道你夠意思,念在咱們都是從金三角出來的,讓我的貨從你那條黃金通道運往沙特,所得利益我會按老規矩,咱們三七分賬!」洛可倫不愧是練家子,說起話來如鐘鳴一般。
「哥哥,原本我是不應該要你的分賬的,可是你也知道,我為了打造這條黃金通道,投進了無數財力、物力、人力,這些還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精力,我為了這件事情,在半年內,從這裡往返沙特九十六次,大大小小的傷受過十多次。如果我把這些精力放在其他事情上,早穩穩噹噹的賺得杯滿缽足了!」
「昊南,我知道,現在東南亞所有的生意人,軍火商,毒梟幾乎都在走你的這條黃金通道,有多少人想要與你對半分賬你都不理睬的,你的這個人情,哥哥心裡有數,以後你有用得著哥哥的地方,儘管開口!」
厲昊南待人接物一向有著微妙的分寸,從來不與人過分親近,並且可以輕易讓對方自覺與他保持一個合理的距離。
因為路上堵車,顧筱北來晚了。她吸了一口氣,手握上門把,輕輕把門打開。
包廂里的燈光紙醉金迷,她剛一進來,還有幾分不適應,「你過來!」厲昊南低沉的嗓音彷彿有幾分不耐,滿包廂的人不由得都望向她。
顧筱北被厲昊南的聲音嚇的一抖,陪著笑臉挪到他眼前,但見厲昊南只是隨便的坐在昂貴真皮沙發里,黑色的襯衣領扣已解,男人永遠在這種慵懶的時候最為性感。
他姿態懶洋洋,隨便的看了顧筱北一眼,看得顧筱北的臉有些發僵,但還是勉強的笑著,乾澀的叫了聲:「厲先生,路上堵車,我來晚了!」
冼志明端起一杯酒就灌了下去,眼睛瞄著端著酒杯從他身邊走過搖曳生姿的倩影,一臉的陶醉。抬頭見顧筱北傻傻的站著,對著她直瞪眼:「堵車就行了!既然來晚了,該罰,就喝三杯酒吧!」
顧筱北看了厲昊南一眼,見他正被懷中的單佳童細語呢噥逗得淺笑低首。
她心突突直跳,正在猶豫著要不要喝的時候,厲昊南猛然抬頭,正好對上了她的目光,一剎那,她頭腦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的目光寒冷,立刻讓她從頭到腳都結了一層冰。
周圍痞性十足的聲音哄堂大笑起來,有人吹口哨,也有女人隨著起鬨,顧筱北知道,此時是沒有人會管她的,忽然來了勇氣,端起杯子,大口的就喝下去。
火辣辣的從嘴裡一直燙進胃裡,酒味一下子竄進她的鼻子,刺激她的淚腺,她直覺的就想吐出來,可是堵著一口氣,大口的吞咽下去,眼淚也不受控制唰唰的流了下來。
周圍一片死寂,她輕輕的將杯子放下,抹了一把眼淚,努力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
迷離的燈光照在厲昊南的臉側,幾乎可以看見他輕輕顫動的睫毛,可是那雙眼睛被隱藏在暗影之下,沒有任何的表情。
坐在一邊的洛克倫直勾勾看著顧筱北,包房中燈火迷離,她的眼睛如水晶瑩溫潤,這帶著淚水的盈盈一笑,如同滾動著水珠的花骨朵,叫人目眩神迷。
洛克倫只覺得心旌神搖,幾難自持。顧筱北剛一進屋事,他覺得她雖然年輕漂亮,不過有點孩子氣,臉又僵硬,沒想到此時,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楚楚動人,我見猶憐的模樣,好像生來就是要讓人狠狠折磨的。
洛克倫的眼睛驟然明亮,就像是突然看舉世無雙的稀世珍寶,他現在最想弄清楚的是,這個小姑娘和厲昊南之間的關係,「這位小姐是——」
「顧晴北,我的情人之一!」厲昊南輕蔑的說著,他從來不在乎給顧筱北難堪。
厲昊南的輕慢,讓洛克倫興奮起來,他毫不猶豫的向顧筱北伸出手:「顧小姐,我是洛克倫!」
顧筱北對面前這個五大三粗,滿身煞氣的人沒有一點好感,被動的伸出手與他握手,誰知道洛克倫順勢將她一帶,「啊!」隨著一聲驚呼,顧筱北在暈旋中跌坐在洛克倫混合著煙草酒氣的懷抱里。
顧筱北瞪著驚恐的眼睛把目光投向厲昊南,要知道自己現在的身份可是厲昊南的情人啊,朋友妻,不可欺!洛克倫也在不動聲色的看著厲昊南的反映,雖然朋友妻不可欺,但是在他們這個圈子裡,朋友的情人,還是可以用來送人的。
厲昊南始終置若罔聞,彷彿這邊的事情與他全不相關,只專心地將纖長的指掌探入單佳童的上襟,單佳童則碾轉親吻著他的唇舌,兩人一同沉醉在溫柔鄉。
而在座無不見慣風月,見厲昊南都對此無動於衷,自然對這一幕視若無睹,甚至樂於看見顧筱北如此狼狽的模樣。
洛克倫鷹眼內飄起邪意,貪戀的盯著顧筱北的臉,「顧小姐,不如讓我陪你喝兩杯吧!」
顧筱北不著痕迹的從他懷裡往外挪了一下,訕笑道:「洛先生,我酒量不行的!」
「放心,我不會在這裡欺負你的,你喝一小口,我和一杯,怎麼樣!」
顧筱北實在不擅長這種場合的應變,見人家都這樣說了,只得勉為其難的答應了。
洛克倫時不時跟身邊的文以墨,厲昊南等人談笑著,但又絲毫不肯放過顧筱北。
厲昊南自始至終表情絲毫無變,眸色在霓虹燈影下忽深忽淺,淡定如常是跟洛克倫說笑著。而他偶爾看向顧筱北時,總是冷冷的,就像她是一條毒蛇,或者是什麼別的動物,既醜陋又噁心的那種,一臉的嫌惡。
顧筱北無緣無故覺得渾身緊張,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是有點不詳的預感。她的心開始慢慢下沉,又似往上飄浮,也許是剛才的酒喝多了,整個人都暈乎乎的。她知道,坐在身邊的洛克倫其實和她自己一樣,都在等,就等厲昊南的一句話或一個動作,等他是默認她為他的人,還是會輕描淡寫地把她推出去,成全洛克倫的心愿。
終於,到了要散場的時候,其實屋裡眾人都已經喝得差不多了,顧筱北緊張的手心裡都是汗,她雖然懼怕厲昊南,但是此時,還是萬般無奈的將懇求的目光看向厲昊南,她從來沒有覺得這麼需要他,從來沒有這麼依賴他,這時能幫她的只有他,只要他一個輕微的示意,洛克倫也不敢在難為她。
她的眼神如同在苦苦祈求,求求你,救救我!
但是厲昊南似乎什麼也沒看到、沒聽到,若無其事地摟著單佳童,顧筱北心裡發苦,她清楚,他淡薄外表下隱然的殘忍是如何強悍。
洛克倫終於忍不住了,雙眼色迷迷地盯著顧筱北,一邊打著酒嗝,一邊對厲昊南嚷嚷著:「昊南,不如你把這個小丫頭送我吧,我那貨咱們四六分賬!」他手中酒杯微傾,裡面紅色的酒液如同血一樣溢了出來。
顧筱北握緊了拳頭,某種呼嘯而來的感覺抓住了她,把她攫得緊緊住。
厲昊南大度地擺了擺手,就像送人的是一隻無關輕重的小狗一樣,哈哈大笑道:「好,她歸你了!但是你那貨咱們還是三七分賬,一個女人,不值錢的!」
顧筱北聽著厲昊南磁性迷人的聲音,恥辱和恐懼瞬間爬上她的心頭,他只這樣輕輕的一句,自己從此就要墮入無間的地獄,萬劫不復。
淚水將要落下的一瞬間,顧筱北死命地咬住了嘴唇,滿屋的牛鬼蛇神,自己哭給誰看呢?又有誰能對她伸出援手?
洛克倫欣喜若狂,他一手把顧筱北摟進懷裡,看了她兩眼,酒氣熏天的大笑道:「小丫頭,你是我的了!」抱起她就往外走去。
忽然之間,天昏地暗,漫漫荒涼與絕望席天幕地而來。顧筱北只是回頭定定的看著無動於衷、冷漠殘忍的厲昊南,他也在看著她,像是在看一件可以隨意擺弄的小玩意兒,帶點輕蔑,還有殘忍。
洛克倫就住在樓上的酒店裡,他看著懷裡的顧筱北,燈光下,照見她盈盈一雙眼睛,神色凄楚,別有一種嫵媚動人。他頓時覺得口乾舌燥,一進房間,他就如饑似渴的開始撕扯顧筱北的衣服。
他猥褻的手指已經蹭上了她細緻的皮膚,「小美人,你剛才站在那裡哭,可真讓人疼,你放心,以後跟著我,我會好好疼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