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第五十章

鈴仙見狀,便扶著芝芝坐到了床上,「五姨娘,您先在床上休息休息。」

芝芝還是第一次看采苓那麼激動,居然是直接跑出去的,她壓下反胃的感覺,「你去喊住采苓,我應該只是吃壞了肚子。」

鈴仙聞言,卻勸說道:「五姨娘,還是請大夫過來看看比較妥當。」

讓芝芝沒想到的是,她還看見了公主。他直接沖了進來,身後跟著的是曾大夫,曾大夫哆哆嗦嗦地進來了。

「曾大夫,給五姨娘看看。」

公主進了屋子后,腳步猛地一頓,他壓低了聲音。

曾大夫把醫藥箱放在桌子上,讓鈴仙幫他在芝芝的手腕上綁上絲線,曾大夫做這一切的時候,公主的眼神是直勾勾盯著那絲線的,那絲線微微一動,都會引起他的眼神變幻。

曾大夫擦了下額上的汗,「回公主的話,五姨娘並無大礙,怕是夜裡吃了傷寒的食物,傷了脾胃,吃幾幅護胃的葯就好了。」

公主看了眼床帳,那裡有著隱隱約約的人影,「除了這個,就無其他了嗎?」

曾大夫連忙點頭。

鈴仙把曾大夫送了出去,門從外面闔上了。芝芝還是有些不舒服,所以躺在床上不想動,她盯著一隻手撩開了她的床帳。

公主的臉出現在她的面前。

他在床上坐下,「還難受嗎?」

芝芝其實已經不想吐了,她看見公主就往床裡面縮了縮,「公主怎麼來了?」

公主把人摟到了自己腿上坐著,他眼底有著淡淡的疲倦,聞到對方身上堪稱清甜的香味,他忍不住側臉在對方粉嫩的臉頰上親了親。

芝芝怕癢地躲了躲,她現在臉色已經恢復了紅潤,完全沒有之前想吐的感覺了。

「上次葯沒有上完,讓本宮看看還腫著沒有?」

公主一本正經地耍流氓,用修長的手指挑開了芝芝的腰帶。

采苓端著煎好的葯剛準備敲門,但聽見裡面的聲音,連忙停住了手。她看了下手裡的葯,只能又端走了。

公主用回了他自己的聲音,他用手撫摸著芝芝皓白的脖子,之前印上去的紅印已經完全消失了,不過又多了很多新印子。

少女雪白的皮囊成了畫紙,而他隨意在上面揮灑著他的筆墨,但有時候又不得不小心一點,怕太用力就把對方弄壞了、弄碎了。少女鳳眼濕漉漉的,狹長的眼角染上緋色,微啟的紅唇吐著溫熱的氣息。她雪膚烏髮,彷彿已經成了話本里那些的妖,只是這妖修行不夠,撐不了多久就喊疼。

公主一隻手插.進芝芝濃密的長發中,「旁人都沒有你這樣愛嬌的。」

芝芝咬著唇輕語,「公主見過旁人是什麼樣的?」

她這一句只是隨口問道,倒把公主逼得臉紅了。他的確沒有見過,從小被當成女子長大,其他皇子到了十幾歲的時候,都會臨幸身邊的大宮女,淑貴妃不會為他安排這些。

「疼!」芝芝不知道自己這句惹惱了對方,對方倒更加用力了,她驚呼一聲,嗚咽聲隨後又被吞了去。

夜是那麼的漫長,屋裡紅燭燃燒至天亮。

翌日芝芝便發現自己來癸水了,這會子倒開心了,平日來的時候她都肚子疼,最厭惡癸水來的時候,現在倒慶幸這癸水來的日子。

芝芝喝著糖水的時候,還忍不住笑,采苓在旁邊瞧著奇怪,「五姨娘,您今日有什麼高興的事嗎?」

「沒有。」芝芝搖搖頭,覺得如果把心裡的想法告訴采苓,采苓一定要笑話她,可是她就是覺得那檔子事不怎麼舒服,不過看著公主低三下四求她哄她,倒也覺得有點趣味。

因為芝芝昨天身體不適,今日還格外喝了一碗葯,那葯苦得芝芝連皺眉,好不容易喝完了,鈴仙走了進來,她表情有些奇怪。

芝芝瞧見了,不禁問:「鈴仙,你怎麼了?」

鈴仙走到門口看了下,把門關上了,才走到芝芝耳邊說:「五姨娘,方才發生事了。」

「什麼事?」

「三姨娘動手打了四姨娘,此時兩個人都被宮嬤嬤罰跪呢。」

芝芝驚了下。

「她們打起來了?為什麼?」

鈴仙壓低了聲音,「奴婢只聽到一點,四姨娘被打了之後口裡罵了幾句,好像罵三姨娘被鬼迷了心竅。三姨娘聽到這話又要上去打四姨娘。」鈴仙說到這,忍不住笑了下,「四姨娘那張如花似玉的臉都被三姨娘打腫了,旁邊丫鬟攔都攔不住。沒想到三姨娘看起來柔弱,但是打起人來那麼凶。」

芝芝想了下,覺得這事跟她沒什麼關係,便不再關心。

但沒成想,宮嬤嬤派人把芝芝請了過去。

芝芝到的時候,三姨娘和四姨娘並沒有像鈴仙說的在罰跪,都是站著的,只是兩個人現在的樣子……

三姨娘除了頭髮亂點,其他都還好,旁邊的四姨娘還真的像鈴仙說的那樣,臉紅紅腫腫,頭髮也全散了。

宮嬤嬤站在前面,臉色難看,但看到芝芝的時候,表情稍微緩和了一些,「五姨娘,奴婢請你過來,是因為三姨娘和四姨娘拌嘴的時候提到了你。」

「我?」芝芝眼裡有些驚訝,「我什麼都沒做。」

四姨娘突然輕笑了一聲,她扭過頭,一雙眼直勾勾往芝芝身上瞧。芝芝回視了一眼,實在不明白這事跟她有什麼關係。

四姨娘收回了眼神,對著宮嬤嬤說:「宮嬤嬤,此事是我跟三姐姐一時鬧了嘴,才弄成這樣,跟五妹妹毫無關係。」她瞥了一眼旁邊三姨娘,「三姐姐,你說呢?」

三姨娘臉色陰沉,「哼,你再多嘴一句,我蘇月容就撕爛你的嘴。」

宮嬤嬤怒了,「蘇氏,請慎言。」

四姨娘也被氣得無語,她本來就被打,但是家世上,她是敵不過三姨娘的,就算她給父親寫信也無用,但是這個蘇月容竟然敢如此過分,她真是氣不過。

芝芝有點迷茫地看著三姨娘和四姨娘,她們兩個前一世關係很好來著,這一世怎麼還打起來了。這個問題,芝芝回翠釵院后也沒想通,夜裡,芝芝要入睡的時候,有人進了她的屋子,還爬上了她的床。

在對方要脫她衣服的時候,芝芝慢悠悠地說:「妾身來月信了。」

公主的手一頓,茶色的眼眸飛快地閃過一絲尷尬,他扯過被子把芝芝蓋好,隔著被子抱住了芝芝。

芝芝發現公主好像要在這裡睡,不禁有些疑惑,每次公主來都是為了做那個事,現在沒辦法做了,他為什麼不離開?

「公主。」芝芝輕輕喊了公主一身。

公主已經閉上了眼,聞言,唔了一聲。

「公主不回去睡嗎?」芝芝問。

公主眼皮子都沒動一下,「今夜陪你。」

「妾身不需要……」話還沒有說完,芝芝的唇就被一個大手捂住了,對方優美的唇微微張開,「睡覺。」

第二天芝芝醒來的時候發現公主還沒有走,而公主坐在床上,那張堪稱濃麗的臉上卻有著呆愣的表情,他目光怔怔地看著自己的衣服,芝芝順著看了一眼,瞬間臉紅了。

「這是什麼?」公主對著衣服上那一塊紅色伸出手,只是還沒有碰到,手就被捉住了。芝芝捉住公主的手,聲音有些結巴,「那個……那個……」

公主抬起眼看著芝芝,一向冷冰冰的臉上出現這麼呆愣的表情,竟有幾分可愛,「是什麼?」他聲音很輕。

「是癸水。」芝芝咬咬牙才說出來。

公主不敢置信地看了一眼那塊紅色,再抬眼看了芝芝,然後閉了閉眼。

*

她好像把公主嚇走了。

自從那天早上芝芝不小心在公主衣服上留下一大片癸水后,公主就消失了好些天。公主走的時候,掩著面走的,而他的那身衣服被青黛抱了回去。

芝芝伸手捂住了臉,雖然過去那麼久,但還是覺得好丟人。她那天晚上到底是怎麼睡的?她醒來的時候,她屁股上全是紅色,然後再就是公主身上的衣服,上面也都是……

「五姨娘。」采苓從外面走進來,「您家裡人又送信來了。」

芝芝發現這輩子的信要送得比上輩子頻繁一些,她拆了信封,這次畫的好像是她弟弟上私塾的情形,好像交到好朋友了。芝芝突然愣了下,因為她發現這畫上的她弟弟衣服好像跟以前穿得不太一樣了。

這衣服上居然還畫了玉佩。

芝芝覺得家裡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她有些呆不住了。鬼妹妹這麼久還沒出現,也許不會出現了,芝芝把信收了起來,又開始預謀逃跑的事了。只是逃跑的事情並不太順利,因為公主受罰了。

據說公主進宮參加家宴的時候,惹怒了皇上,皇上當場就摔了杯子,直接給公主罰了一個月的禁閉,這一個月里,公主府的人都不能隨意進出,公主府門口更是有著重兵把守。

公主受罰,連帶駙馬也被罵得狗血淋頭,前朝駙馬不能入仕,但本朝駙馬是可以入仕,但是因為公主的原因,駙馬也被勒令一個月不能上朝。

這真是很重的懲罰了,芝芝記得上一世公主並沒有受過這麼重的罰,但是公主被罰之後,他本人似乎還好,因為他還有興緻教芝芝識字。

公主握著芝芝的手,工工整整地在宣紙上寫了一個「芝」字。

「這是你的名字。」他在芝芝耳邊說。

芝芝大半個身體是軟在公主懷裡了,她快站不住了,手裡的筆也握不住了,「公主。」她求饒地喊出聲。

「別動。」公主扶住芝芝的腰,聲音正直,表情嚴肅,「好好練字。」

芝芝咬著唇,都快欺負哭了,這哪是什麼識字,明明就是故意欺負她。

「該你自己寫了。」公主鬆開了芝芝的手,一鬆開,毛筆就掉在了宣紙了。芝芝此時根本就握不住筆。

毛筆剛摔下去,公主就輕笑了一聲,「芝芝不想練字?」

「不,想。」芝芝扭過頭看著公主,鳳眼裡全是委屈,「可是……」

剩下的話她真是難以啟齒。

公主那張漂亮的臉上倒是一臉浩然正氣,「芝芝手都握不住筆了,本宮要看看芝芝其他地方是不是能握得住。」

即使這樣,芝芝還是記住了幾個字,她會寫自己和公主的名字了。

「裴信芳」這三個字芝芝練了好久才學會怎麼寫,若是不小心寫錯了,還要受罰,這刑罰通常讓芝芝兩個時辰都出不了書房。幾天下來,她見了書房的桌子心裡就發憷,碰都不想碰一下。

芝芝真想公主的禁閉快點結束吧。

她從來沒有覺得時間過得那麼慢。

這日芝芝剛用完晚膳,青黛就來了,說請芝芝去後院的假山那裡,公主在那裡等。

芝芝不明所以,采苓給她穿上披風的時候,她還問青黛:「去假山那裡做什麼?」

青黛一笑,「這個,奴婢也不清楚,公主只是這樣吩咐下來,而且奴婢只能送五姨娘過去,不能留在那。」

芝芝到了那裡,卻發現假山那裡空無一人,青黛把她送過來就走了,留芝芝一個人站在那裡。她提著燈到處走了走,也沒有看到公主,最後她把視線看向了假山裡,這個假山可以容納人,可以走進去的。芝芝猶豫了下,便提著燈進去,裡面黑漆漆的,燈籠只能照亮前面一點點。

「公主?」芝芝小聲地喊了一聲,沒有回應,她停下了腳步,算了,這個地方有點嚇人,她還是回去吧。芝芝提著燈籠剛轉過身,嘴唇就被人捂住了,她手裡的燈籠掉在了地上。

芝芝尖叫聲只剩下小聲的嗚咽。

她害怕得直哆嗦,但是她掙扎的力度在對方眼裡不過是小奶貓抓人,毫無力度。

芝芝被那人半拖半抱著往假山更裡面走,她一雙鳳眼裡面全是驚恐,直到她被壓在了假山的內壁上。她現在的位置上面正好有一塊殘缺,月光從殘缺的洞口照進來,芝芝看清對方的臉。

「被嚇到了。」對方輕聲說。

芝芝差點軟倒在地,她光明正大地瞪了一眼面前的人,「公主,為什麼要這樣嚇妾身?」

公主倒一點不覺得心虛,還嘲笑了芝芝,「是你自己太膽小了,像老鼠一樣。」

芝芝聽到這個讚譽,忍不住磨了磨牙,哪有把人比作老鼠的,芝芝雖然沒讀書,也知道這不是好詞,讚譽起碼也要說像小貓、小兔子這種比較可愛的動物吧。

公主看芝芝生氣了,唇邊的笑意更加明顯。

「帶你過來,自然是看好東西。」公主拿手指放在芝芝的唇上,「不要說話。」

芝芝眨了眨眼,聽話地不說話了。過了一會,她突然發現從那個殘缺的洞口飛進來很多螢火蟲,她從來沒有見過那麼多螢火蟲,那些螢火蟲如繁星飛了進來,尾巴上的光芒照亮了假山。芝芝忍不住睜大了眼,眼前的人一向冰冷的瞳孔也彷彿因為這些繁星而有了暖意。那些螢火蟲在假山裡到處飛了飛,就全部飛向了一個方向。

那是假山的更深處。

芝芝的目光追隨者那些螢火蟲,就發現假山深處掛著一幅畫卷,那些螢火蟲覆在了那張畫卷上,最後在畫卷上出現了一個流光溢彩的美人。

那美人美目盼兮,婀娜多姿。那些螢火蟲緩緩在畫卷上遊動,就彷彿那個美人在動一般。

一舉一動,皆是風情。

芝芝微微張開了嘴,她看了看面前的人,又看了看不遠處的畫,「那……那是我?」

公主唇角微翹,他稱得上是矜持地微微頷首。

芝芝耳邊突然聽到一聲「咻」的聲音,她就抬起了頭,從那個殘缺的洞口裡她看到了漫天都是紅色的孔明燈。

那些孔明燈成了黑夜裡的裝飾,猶如一隻只小鳥,它們翱翔在天空之中。

「你十六歲的生辰沒辦法在行宮慶祝,便在這一日慶祝吧。」公主的聲音在芝芝耳邊響起,她聽到聲音忍不住看向了對方,當對上那雙茶色的眼眸時,芝芝覺得對方的眼神很複雜,複雜得她看不懂。

她還想再研究那眼底里的情緒,唇就被對方吻住了。

芝芝的外衣滑落在地。

她看著公主頭上的步搖,步搖上的珠玉碰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音。她咬住了唇,不想讓聲音偷偷溜出去。

公主突然換了女聲,他在芝芝耳邊說:「五姨娘,你伺候得甚好。」

芝芝一愣,卻覺得她還聽到其他聲音,她扭過頭想去看,卻被捂住了眼,她聽清楚了公主的呼吸聲,除此之外,還聽到假山外略顯慌亂的腳步聲。

「有……」人。

話沒能說出口,芝芝的尾音就被吞掉了。

芝芝後來是被抱著回去的,她窩在公主的懷裡就睡著了,只記得好像還被喊起來喝了什麼,但是她太困了,好像還打碎了什麼。

「算了。」她好像聽見有人這樣說。

芝芝翌日醒來的時候,先是發了一陣愣,然後想起昨夜的事,她昨夜明明聽到了假山外有腳步聲。這時候,她的床帳被撩開,采苓出現在床邊。

「采苓,今日府里有發生什麼嗎?」

采苓聽到芝芝的問話,想了下,才答:「好像四姨娘今早想回去省親。」

「四姨娘?省親?公主同意了?」

采苓搖搖頭,「現在禁閉未解,誰也不能出這公主府。這公主府現在是只能進,不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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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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