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難道昨夜在假山外的是四姨娘?
下午,公主府的禁閉提前解除了,這事讓芝芝有些驚訝,但是公主被解除禁閉后,似乎也不太在意,依舊教芝芝識字,不過這幾日的識字倒是比前幾日正經得多,芝芝還真認識了不少字,只是還不怎麼會寫,看見比較相像的字還是會認錯。
這日芝芝在練字的時候,駙馬來了,駙馬看了眼坐在椅子上的芝芝,再看著站在一旁的公主,嘴角微不可見地扯了下。
芝芝見到駙馬來了,慌了下,放下筆就要站起來行禮,只是還沒有站起來,就被摁了下去。公主白皙的手放在芝芝的肩膀上,「你繼續寫。」
「欸?」芝芝為難地看了一眼公主。
公主看著駙馬,「裡間談吧。」
公主和駙馬進了裡間,他們說話的聲音很輕,芝芝對他們談話的內容也沒什麼興趣,所以也沒注意聽,等到駙馬出來的時候,她才抬起頭。
駙馬走過來看了一眼芝芝寫的字,眼裡閃過一絲驚訝,「芝芝很聰明。」
「畢竟是本宮教出來的人。」公主的聲音在後面響起。
駙馬轉過身,表情有些無奈,「罷了,你就繼續溫香軟玉在懷,只可憐我孤身一人,前是狼后是虎了。」
公主微微眯了下眼,「不是還有三房美妾。」
駙馬錶情一僵,「我還有點事,就先行一步。方才說的事,公主可不要忘記。」
「嗯,滾吧。」公主冷冰冰地說,駙馬聽話地滾走了。
芝芝見公主和駙馬如此對話,有些驚訝,忍不住多看了駙馬一眼,這一眼被公主捕捉到了。他走到芝芝身邊,看著芝芝寫的字,就蹙了眉,「這寫的都是什麼,重新寫。」
芝芝啊了一聲,頭上就被敲了下。
「重新寫。」公主聲音里像是憋著怒氣。
芝芝摸了摸自己的頭,只好聽話地重新寫了。心裡想的卻是一定要離開公主府了,她不想練字了,練字總是面對著公主,還是繡花比較有趣。
芝芝來公主書房練字的人沒有多少人知道,平日都是一個小轎子把芝芝接過來,再用轎子悄悄把芝芝送回去,走的都是公主府偏僻的道路。
這日芝芝是用了膳才回去的,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芝芝坐在轎子里,想著回去就可以沐浴睡覺了,她的手已經疼得不行了。
轎子突然停了下來。
芝芝眨了下眼,平時沒有這麼快到翠釵院的。
「青黛,是到了嗎?」
芝芝伸手撩開了轎簾。
剛撩開轎簾,她就眼前一黑,便人事不省了。
再醒來,芝芝發現自己被五花大綁著,口裡還塞著一塊布。她動了動被綁在身後的手,手腕上的結綁得十分緊,她連手腕都沒有辦法動。芝芝壓下心裡的恐懼,觀察了周圍,發現她好像在一個地窖里。
這個地窖似乎是放酒的,離她現在躺在的地方不遠處擺著很多酒桶,她還聞得到濃濃的酒味。
她是被人綁架了嗎?
可是為什麼要綁她?
「咔。」
一聲響聲,立刻讓芝芝警醒了起來。她看到頭頂上有一塊木板被打開,然後有人順著樓梯走了下來。那人穿得一身青衫,臉上卻戴著一個純黑面具。
芝芝睜大了眼睛,見那人往她這邊走,忍不住往後挪,只是她還沒有挪多遠,那人已經走到她面前,蹲了下來,伸手扯下了芝芝嘴裡的布。
一被扯下口裡的布,芝芝才發覺她的嘴巴有多酸,她倒吸一口冷氣,忍不住蹙了下眉。
「駙馬的五姨娘?」
那人聲音十分嘶啞難聽,彷彿是在長長的指甲在牆壁抓過的聲音。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綁我?」芝芝眼裡忍不住浮現出恐懼。
那人嗤笑一聲,他笑起來的聲音也十分難聽,像是烏鴉的叫聲,「為什麼綁架你,你不知道嗎?你得罪了什麼人,都不清楚嗎?」
聽到這句話,芝芝迅速地想了想,她似乎沒有得罪什麼人,這個人可以把她從公主府里直接綁出來,定不是什麼普通人。芝芝想不通,有什麼人會如此大費干戈就為了綁架她,而且她有什麼利用價值?
「可有想到?」那人陰森森地說。
「我……我沒有得罪人。」芝芝小聲地說。
「那就不對了,別人給我錢,指名道姓要綁架駙馬的五姨娘。」他聲音頓了下,隨後聲音比之前更加恐怖,還透著血腥,「放光一身血,拿人.皮做燈籠。」
芝芝抖了一下,她試圖著掙扎一下,「其實我不是五姨娘。」
那人偏了下頭,「嗯?」
「我是三姨娘,蘇氏月容。你綁錯人了。」芝芝睜著眼說瞎話。
那人聞言卻是哈哈大笑,他手指微動,袖子里就出現一把薄如蟬翼的小刀。他將那把小刀拿出來,放在芝芝的臉上,「你這張臉我怎麼會認錯。」
他用刀背從芝芝的眉心劃到了臉頰,倏地笑了一聲,便收回了小刀。
那人說完重新拿布堵住了芝芝的口,就離開了地窖,芝芝被丟在了地窖里,她叫也叫不出,動也動不得,也不知道外面是什麼情況。采苓應該會發現她被綁架了,可是會有人來救她嗎?芝芝還是想不通什麼人會綁架她。
不知道過了多久,芝芝都要睡著了,木板又被打開了。
芝芝立刻睜開了眼睛,她瞪大了眼睛看著從樓梯下來的人,還是那個男人,不過那個男人換了一身衣服,看來是個愛潔的。這次芝芝口裡的布剛被扯下來,她就先開口了,「那個……我想如廁。」
芝芝是真的憋了太久了,她覺得她再不解決這個問題,就會弄到身上去。
那人語氣都沒有變化,「不行。」
芝芝忍了忍,才說:「我又打不過你,你解開我身上的繩子,也沒什麼關係,如果你是想要我的命,不如現在就殺了我,我可不想不體面地死去。」
「呵,一個人盡可夫的盪.婦也配說體面。」那人話里全是譏諷,「不如你求求那位公主殿下吧,讓他快點救你,畢竟他可是你的姘.頭。」
芝芝驚了下,這個人……這個人知道公主是男人,好像還知道公主和她現在的關係。
「你到底是什麼人?」芝芝說完就咬著唇。
「我是殺掉你的人,林芝芝。」那人輕笑了一聲,聲音在地窖里有了回聲,他輕輕閉上了眼,「不過還要等等,你還可以活一個月。」
他說一個月的時候,語氣似乎還有著一絲懷念。
*
芝芝還是被解綁了,那個男人離開后,就有個同樣帶著面具的女人下來了,那個女人一聲不吭,把芝芝身上的繩子解開了,就扯著芝芝到角落,芝芝才發現這裡還擺著一個恭桶。
芝芝猶豫了下,她看著面前的女人,「你可以轉過去嗎?」
那女人緊盯著芝芝,片刻之後,還是轉了過去。
芝芝又小聲地說:「你離我太近了,我上不出來。」
女人想了下,還是走開了。過了一會,她就聽到後面傳來了衣物摩擦的聲音,她也沒有在意,畢竟這個女人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妾。
直到一個東西砸在她的頭上,她才轉過頭看著舉著酒桶的芝芝。
芝芝舉著酒桶的手在抖,她在這個地窖里不是只躺著,她費力地挪到了酒桶那邊,發現這個地窖里的酒桶有些空的,看來這個地窖是個廢棄的酒窖。
芝芝用了全身的力氣砸了下去,等看到那個女人真的倒下去之後,她手裡的酒桶才掉落在地上。她嚇得出了一身冷汗,等呼吸平復了下,她連忙走上了那個樓梯,她剛從地窖里爬出來,就聽到那個嘶啞難聽的聲音。
「逃出來了?」
芝芝僵住了,她緩緩轉過頭,就看到那個面具男站在不遠處。
芝芝偷偷觀察下,發現地窖上的房間居然非常豪華,無論是裝潢還是屋裡的擺設。這個房間的地板上面鋪的都是地毯,面具男緩緩向芝芝走近,「你比我想象要聰明一點,但是還是很笨。」
他向芝芝逼近,芝芝忍不住往後退。
芝芝看面具男離她越來越近,忍不住轉過身就往門口跑,只是手還沒摸上門,她就腿一軟跪了下去。
面具男的聲音在芝芝耳邊響起,他彎下了腰,「想逃,沒那麼容易。」
說完,他便一掌對著芝芝的脖子敲了下去。
*
芝芝再醒來的時候,感覺周圍都在晃。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意識還沒有完全清醒,就聽到一道嘶啞難聽的男聲。
「你醒了。」
芝芝眨了下眼,只覺得頭特別疼,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我給你下了毒,如果不吃解藥,你的頭會一日比一日疼。」芝芝發現她現在是在一輛馬車上,而面具男就坐在她對面,「你想拿到解藥,就要聽我的話。」
芝芝睜著眼看著眼前的面君男,勉強說出聲,「你到底想做什麼?」
「你無需知道,只要聽話就可以了。」
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芝芝聽到外面響起了聲音。
「馬車裡是什麼人?」
「回兵爺,是我們家老爺和夫人。」
芝芝倏地睜大了眼,她忍不住看向了車簾。
面具男突然坐到了芝芝的旁邊,甚至還伸出手摟住了芝芝,芝芝一驚,就要掙扎,面具男就低聲威脅,「你若不要命,就掙扎。」
芝芝感受到有一把小刀抵著她的腰間。
「公主有令,公主府逃了一個偷東西的丫鬟,現在出入城的車輛都要檢查。」
「這……」
面具男揚聲說,「念叔,你就讓兵爺檢查吧。」
話落,車簾就被打開了。
外面站著一個士兵,那個士兵看了芝芝一眼,就把眼神放在了面具男的臉上,「你為何戴著面具?」
馬車外的一個老伯說:「回兵爺的話,我家老爺幾年前經歷過一場火災,臉和聲音都……」
士兵皺了下眉,眼神依舊死死地盯著面具男,「把面具摘了。」
老伯連忙說:「萬萬不可,兵爺,這面具不能摘。」
「有什麼不可以摘的。」士兵一把推開老伯,「你快點把面具摘了。」
面具男猶豫了下,抬起手放到了面具上,還未摘,外面響起了聲音。
「駙馬駕到,眾人退讓!」
「駙馬駕到,眾人退讓!」
「駙馬駕到,眾人退讓!」
那個士兵見狀,也不再堵在馬車前,連忙跪下行禮。芝芝心裡一緊,就想探出頭去看,卻一下子被摟得更緊,而且面具男還用手指在她身上點了下,芝芝就發現她說不出話了。
「封鎖城門,誰都不許出去!」
芝芝聽到駙馬的聲音,他的聲音含著怒氣。
這時候突來了一陣風,把車窗上的帘子吹了起來,芝芝看見了駙馬。
他一身黑衣騎在馬上,俊美的臉上含著冰霜。
芝芝認出他身下的馬是踏雪。
面具男嗤笑了一聲,「公主殿下架子真大。」
芝芝吃驚地轉過頭看著面具男,面具男也看了芝芝一眼,他的眼神里充斥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