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曾經的輪迴（六）

落入龍族族譜的名字那是改不了的，龍王鬱卒地宣布了小金龍和金龍崽崽的名字,果不其然轉頭就對上了王后譴責的目光。

敖小小,這名字也太不走心了吧！

你不能因為金龍崽崽真的那麼小小一隻就取名叫小小啊！

遠望關注這邊的大道聽著龍族王后的控訴,陷入沉思。小字不好么？

萬物對祂和天道而言連微渺也算不上。

無數世界中的無數生命，諸天神明也不過方寸剎那。而有那麼一個，能夠引來祂們的注目甚至產生憐愛般的「小」的感情,已然是獨一份的珍惜寵愛。

大道沒有意識到這份珍視，只沉思后,注意力不得不轉移到天道身上。

沒辦法,天道已經揪了祂的「身體」組成幾千次了。

天道日漸瘋狂,祂總覺得差了點什麼，把自己和大道的一部分揉在一起,可要不然就是無法融合,要不然形成的一塊毫無存在感的不知名東西。

祂「看」著那些失敗品，只覺得有什麼酸楚的不適的在體內翻湧。

不見了。

天道下意識想到。

不見了什麼祂並不知道,只是一遍遍重複著去尋找。

大道靜默無聲。

也許等天道放棄就好……也許。

天道情緒的不穩,讓部分世界的屏障變得脆弱。

*

龍族正在給出生一周年的龍崽子們慶生。

不到百歲自己還是個娃娃的龍寶寶們在耳濡目染之下也非常喜歡兩條小金龍,暗搓搓將自己珍藏的東西也塞進禮物中。年長的龍們故作不知看著他們鬧，在這大好的日子裡也樂見其成。

小金龍看了眼自己面前堆積的大半據說是「教材」的東西，在看看旁邊妹妹身前一堆堆的金燦燦,化作小嬰兒的臉蛋不高興地鼓起。

為什麼他和妹妹的不一樣！

金龍崽崽沒注意哥哥的小情緒,順著龍王和王后拚命的暗示,拿起了一條金色紋路的環扣。

龍王音調高揚：「小小果然是有做祭祀的天分！」

王後有些可惜,她暗示地是環扣旁邊的寶石戒指,那可是她運用空間重疊製成，如果崽崽選了那個，她就可以光明正大把崽崽划入銀龍的地盤。

金龍子嗣可以不止一個，但王儲只有一個便好。既然如此，就是各方大展身手決定金龍崽崽歸屬的時候。

白龍長老眯了眯眼，遮住笑意，不虧他勸說龍王，龍族祭祀這一任可是被白龍率領，想來金龍崽崽必然是白龍教導了。

這場慶生只有小金龍最不滿，但是沒有人在乎一個嬰兒氣呼呼的瞪視，小金龍被迫和妹妹分開，分別在龍族領地內相隔最遠的兩個地方學習。

數十年過去，小金龍原型都長成了數十米，金龍崽崽還是可憐巴巴的一點。因此，敖小小几乎不變回原型，分外在意自己的大小。

「乖嗷，哥哥帶你出去玩~」趁著父親和龍族長老開會，小金龍興沖沖背著身上看起來約莫五歲大的女娃娃往外頭飛去，喜滋滋地拐了妹妹就跑。

敖小小兩隻肉球球般的小手揪著龍背上的長須，兩隻黑葡萄一樣的眼睛咕嚕嚕四處好奇地看。她身體太差，除非小金龍偷偷摸摸帶她出來玩，平日里很少離開族地。

往前飛了一段，小金龍看見了自己上次記住的景色，立刻飛下去，沒找見自己預料之中的東西，疑惑地繞著飛：「咦？我上次看見的那個漂亮的花呢？」

小金龍嘀嘀咕咕時，旁邊傳來一個悅耳清潤的男聲：「小龍，你是在找這個嗎？」

敖小小和哥哥一同看去，發現一個穿著黑色斗篷的人類手心攤開，一朵綺麗的花在他手心綻放，蒼白的下巴攏在陰影中。

小金龍再瞧了瞧，確定了，那就是他上次發現的能夠幫到妹妹長大的靈物——仙花「坤玉蘭」。

他找了好久好久，這朵傳說中能夠改善任何體質的花才被找到，還特地下了陣法保護隱藏，怎麼被人先摘了？

「小龍，你想要這個？不如我們做個交易？」人類輕柔地說著，語調中似乎有著蠱惑人心的能力。

因為和金龍相比敖小小的女娃存在感太低，再加上居高臨下的視角，人類沒有看見她，小小卻能看見對方。

小金龍念著那朵能改善妹妹體質的花，不知不覺越來越近。敖小小盯著那個奇怪的人類，看著對方一點點翹起來的嘴巴，總感覺哪裡不對勁，吸了一口氣，哼哧哼哧爬到靠近龍首處，努力調動體內靈力，灌在聲音中用大聲驚醒小金龍：「不要過去！」

小金龍一滯，黑蓬人眼睛微眯，形勢瞬間變化，黑色斗篷下又伸出一雙細如枯骨的手，帶著戾氣向金龍刺去，直取對方龍瞳。一絲邪氣露出，已然暴|露他的身份，這個人類是個邪修。

那一隻托著仙花的手早已掉落在地上，從血色的截面看顯然是邪修不知從哪個人身上「取」來的。

小金龍憤怒地吼出聲，噴出龍息想要弄死這個不懷好意的邪修。邪修輕而易舉的避開，顯然早有準備。

小金龍發現自己不管用什麼龍族法術都會被對方輕易破解，他更生氣了。

金龍崽崽比小金龍更機智些，眼瞧著打不過，連忙就想回去搬救兵，她難得化成原型，手腕粗的一條，在小金龍的掩護下，咻咻往回竄了沒多遠，就聽見哥哥的痛呼。回頭一看頓時整條龍的鱗片炸起。

小金龍被邪修抓住了短短的龍角，龍鬚也斷了一截，幾塊沾血的鱗片散落於地，閃爍著耀眼的金色光芒。

「沒想到引來的是金龍，哈哈！看來你就是金龍王儲了，甚好甚好，果然是愛妹心切啊。」邪修在小金龍目呲欲裂的目光中輕描淡寫地掐碎了「坤玉蘭」，「坤玉蘭這種傳說之物，莫非你還真以為能如此輕易找到？」

不過是一個餌罷了。

邪修故作猶豫地考慮該如何「處理」這條超出意外的驚喜，言語中透露的信息令人心驚，小金龍金色的瞳仁越發驟縮，他從沒遭受過這些，但心裡只求妹妹趕緊跑回去。

金龍崽崽躑躅一剎，用金龍威壓催動數萬靈獸回去傳信，自己則一再化小至穀米般，氣息變得更加飄渺。也就是她原型小才能化得這般，像是小金龍最多也就能縮小成筷子粗細。

金龍崽崽趁著邪修沒發現，屏息靠近。

邪修在這時反應過來，初時那一聲「不要過去」是個脆生生的娃娃音，顯然不是小金龍的聲音。

他環視四周什麼都沒發現，心下警惕中存著幾分惡意的逗弄，看來來的也不過是一條幼龍，弱小的指不定已經逃跑，不然哪一條龍會不來救金龍的王儲？……等等，不對！

邪修驀然反應過來，為時已晚，他心口一痛，像是被什麼毒蟲鑽入。金龍崽崽努力往深處鑽，她力量小，哥哥都打不過自己也肯定打不過，想到族裡幾條不愛乾淨的龍族偶爾被寄生蟲吸血時憤怒而無能為力的嚎叫，只覺得自己找對了方法，面對粘稠噁心的內臟，也奮力遊動。

「呵，不過小小毒蟲！」

可邪修不知愛惜鱗片的龍族，他的心更兇狠殘忍，對自己也是如此。邪修如金龍崽崽的願，放開了已經被邪物綁的嚴嚴實實的小金龍，而後果斷地將全身的邪氣灌向自己心口的那道傷痕處。這對他自己來說也極為兇險，但很明顯那毒蟲定然存活不了。

小金龍意識到什麼，一直乾澀的眼中流出大顆淚水，拚命掙脫枷鎖，撲向邪修妄圖阻止，長嚎中裹著凄厲，瞧著是要和邪修同歸於盡。

邪修被鑽心之痛咬出了真火，就算死龍沒有活龍價值高，他在這一刻也決定將小金龍殺死。

他沒來得及。

其他龍趕到了。

小金龍也沒來得及。

「吼！！！——」

金龍王儲的眼淚砸在地上。

……

同年，青龍敖松被趕出龍族族地。離開前，身上滿是傷痕，整條龍卻毫無怨言，一生都守著龍族領地內裂開的屏障缺口。

**

第二十萬餘次……

混沌是凶獸，這無可置疑。有些人間記載描述混沌是有翅膀沒七竅，有些說祂如巨大的狗，換一個世界，也許就有記載言似羊、似牛、似人首虎尾……

沒有誰是對的，也沒有誰是不對的。

因為每個混沌誕生時，都被教導——做壞事的時候要記得不用原型哦！

這一點令其他獸獸非常唾棄。

混沌一開始用其他獸的原型，後來被群獸唾罵圍攻，才勉強不完全一樣，胡編亂造化成其他樣子。

要說凶獸地盤中的混沌首領，其實是一條蛇——至少外表是蛇，但是沒有獸敢確定在這真的是本體——祂如所有的混沌般兇惡，如所有蛇類般冷血，食譜也是一流的雜亂。什麼都吃，和隔壁饕餮就差一個填不飽的胃。饕餮吃飽了好哄，混沌吃飽了可不是。

就是這麼兇殘的混沌首領，某一天，突然在外面撿到了一條小崽子。

說撿也不正確，祂不過是打了個盹，醒來就看見自己腹部那一段多了一個雪白的蛇蛋。混沌盯著那枚蛋，難得陷入迷茫。

祂也知道自己是個人憎獸嫌的，但是混沌很識趣的沒有招惹過打不起的大佬比如異獸中赫赫威名的「斗」，嫌棄祂的又打不過祂。是誰會悄無聲息的放了一枚蛋在這裡？

混沌拒絕往自己自體繁殖的方面去想。

這一定是哪個看祂不順眼的獸的陰謀。

這麼想著，聰明的混沌首領沒有一腳踩扁這個蛋，而是銜著它回窩。路過的其他混沌打了個跌，腦袋還朝著首領的方向。

沒多久，混沌之中就流傳出首領生了個小崽子的流言。

混沌首領氣得把所有混沌揍了一頓，祂是雄的！雄的！又不是那群無性的植物系凶獸，沒有母獸，生個屁的崽！

混沌眾恍然大悟，回頭流言變了，說首領跟不知名母獸生了個崽。崽被帶回來了，母獸呢？嗐，肯定被吃了唄！

於是祂們又挨了打。

混沌首領咆哮：這個蛋！不是我的！聽到沒有！

眾混沌：嗯嗯嗯【鸚鵡點頭

緊接著，凶獸界都知道了，那個混沌首領，祂……思春了啊！想找母獸生個崽了！

混沌首領：……泥馬【一種神獸】

混沌首領一直在查蛛絲馬跡，沒發現這個蛋是誰放的，自己倒是要被亂說話的族民氣得半死。在祂氣到忍不住想要不就這樣算了把這枚蛋吃了前，蛇蛋被孵化了。

混沌懵了：我沒孵它，我真沒孵它！

從蛇蛋里鑽出一條小白蛇，它鑽出來后先是吧唧吧唧吃掉自己的殼，接著扭到混沌巨大的腹部鱗片旁挨挨蹭蹭：爹爹w~

混沌首領僵硬地低頭看著那個還沒自己一塊鱗片大的蛇崽崽。

這不對，瞧瞧這雪白無暇的顏色，瞧瞧這漂亮水汪汪地大眼睛，瞧瞧這燦金的瞳仁，它肯定不是一隻混沌！

可是……瞧瞧蛇崽崽眼睛上方若隱若現與混沌首領如出一轍的頭冠，瞧瞧蛇崽崽身上熟悉得不能在熟悉的氣息，瞧瞧蛇崽崽和祂之間水桶粗的因果線，混沌首領悲鳴！

這居然還真的是祂的崽！！

這不玄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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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我真的不會……自體繁殖……【陷入自我懷疑】

大道：……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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