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的事
後來又發生了好多事。藍精靈考到北航,聽雨傘說,這小子從美國一個公司搞到了幾萬美金的風險投資,並且成立了一個有關音樂的網站。——這事聽起來太過離奇,但我告訴你這不是我杜撰的。當時正是網路股炒得如火如荼的時候,風險投資公司跟瘋了似的往發展中國家的IT青年們身上投錢,蘭精靈在合適的時機選擇了合適的方式(別忘了這小子英文和美國人一樣地道)。有一次,我回天堂一中辦點事情,遇到了小露,我問她有沒有見過藍精靈?小露說,她已經很久沒有藍精靈的消息了。那天回到家裡,我給藍精靈打電話,他說話的腔調變得像個太監,他告訴我說,他正在和章子怡吃飯,現在沒時間。兩個小時之後我又給他打電話,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給我講了一堆生意經,說現在人們都管他叫「藍總」;他還告訴我,過兩天他們公司的宣傳就要上電視了。——從那以後我就再沒給他打過電話。李琳進了清華的化學系,成為年級里唯一的漂亮姑娘;而雨傘這個混蛋憑藉家裡的背景,竟然混進了清華的計算機系。這兩個亂七八糟的傢伙流竄進了清華,沒有多久便重歸於好,重新混在了一起。我不寫東西的時候,常常騎上半個小時的自行車,跑到清華去找他們,和雨傘喝酒,買五道口的打口CD,見李琳介紹的漂亮或者不怎麼漂亮的姑娘,和他們一起吃飯,一起爬香山,一起看雨傘弄來的內部電影……等等。那時候,我給自己起了個外號,叫電燈太郎。混到晚上,我就住在雨傘的宿舍里,經常一住就是好幾天。我認識了他那個宿舍里所有的人,我還在那兒收了兩個徒弟——其中一個是廣東的,還有一個吉林的,他們請我吃飯,我教他們彈吉他。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冬天來臨,冬天我縮在家裡,哪兒也不去。有時候,我到學校露個面,到課堂上籤個到什麼的。中文系的哥們兒們見到我,總要問問我最近幹什麼去了,然後再給別人講,說:齊天今天來學校了。——好象這事情十分新鮮,可以當作新聞一講似的。方格考去了西安交大,我們斷了聯繫。2000年的年底,我打了幾個電話聯絡了一下,和幾個要好的朋友一起出了一本書。當時新概念特別火,我們這些人的熱乎勁兒還沒過去,三個月後,這本書給我帶了一筆為數不少的收入。我用這筆錢從家裡搬出來,回到海洋局大院——經濟上一獨立,就徹底成了自由之身。我在小窩呆著,哪兒也不去,每天逃課,時不時找穆丹或者別的什麼人去玩兒,過上了我一直渴望的那種接近自由的生活。也就是那時候,我開始寫這部小說。剛開始的那幾個月里,我獨自呆在小窩裡,廢寢忘食地寫,夜以繼日地寫,那時候,我每天的活動只有三個:吃飯、睡覺、寫小說。我希望把我知道的微微寫出來,再次和我生活在一起,原因很簡單,我想念她。我記得,第一次動筆那天,我向自己保證:這書寫完之後,我要寄給微微一本——如果還能找得到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