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關鍵不在認識誰而在想認識誰(10)
威廉·傑弗遜·柯林頓(一般稱為比爾·柯林頓)出生於阿肯色州的溫泉城。他中學畢業時時只向一所大學提交了入學申請:喬治敦大學。那是一所猶太教學校,柯林頓這位南方的浸信會教友之所以選擇那樣一所學校,並不是因為他對托馬斯·阿奎那哲學(托馬斯·阿奎那是中世紀最偉大的神學家之一)或者天主教神學有什麼神秘的愛好。令這位年輕的政治家動心的只是喬治敦大學的地理位置:它座落於首都華盛頓。像30多年前約翰遜初到華盛頓時一樣,柯林頓沒有浪費任何時間,立即開始四處結識人。他到校園的第一天就開始競選新生班班長。他以後在牛津大學,在耶魯大學法學院,以及1972年為喬治·麥克格溫競選總統擔任志願服務人員時,一直孜孜不倦地繼續營造他的關係網。他總是在記錄別人的姓名和各種細節,這些在將來都成了彼此交情的見證。到1974年柯林頓競選國會議員的時候,他已收集了一箱子的飯店餐巾紙和其他一些隨手找到的、亂七八糟的紙片,上面記滿了同學、老師和政治活躍分子的姓名、電話、地址;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這些平時的積累,正是為了機會來臨、可以發揮作用的那一刻。我自己在華盛頓以及其後的政治生涯,相對而言要更加順其自然一些。我70年代初剛到華盛頓的時候,國會山還沒有發生什麼大變化,它還是約翰遜在道奇飯店的地下室里所發現的那個零售政治大行其道的世界。「關鍵不在認識誰,而在想認識誰」,對這句古老的格言我當然並不十分陌生,但那時候我和別人一樣,並沒有把它看成某種含義深遠的告誡,而只是把它看成看一條普通的格言和行動的指針:有誰不認識嗎?去認識他好了;競選要做的就是這種事。當我開始敲開國會山大門的時候,有件事讓我大受震動。我發現,人們不厭其煩地使用「庇護人」這個詞,而這個詞語在我學完中學公民課本后就再沒有聽別人說過。在華盛頓,無論是那些顯赫的委員會的總顧問,還是往來於參議院大樓和國會山之間的地鐵司機,每一個人得到工作都和某位參議員有關。家鄉朋友的子弟在開著已經自動化了好幾年的電梯。一位衣冠整齊的年輕人整天坐在在參議院辦公大樓的地下入口處,他的工作就是等候那個世界上最了不起的立法機構的某個成員從電梯出來。這時候,他就會站起來詢問那位先生或女士是否需要乘坐國會山地鐵。如果需要,他就在牆上撳下一個按鈕,通知地鐵司機,然後又回到座位上。在這個官僚體制蔓延到每個角落的大種植園裡,無論你到哪裡,都離不開「庇護人」。要找一位庇護人,首先需要從這裡提供的庇護人里——100位參議員和435位眾議員——中確定一位發展關係,要想好跟他們說些什麼。沒有庇護人,就沒有工作。我到國會山也和大家一樣,就是雄心勃勃地希望能進入政壇。我的近期目標是成為一位眾議員或參議院的立法助手,也就是泰德·索倫森曾給肯尼迪干過的活,我希望自己最後也能爬到他那樣的位置。我身上只有兩百美元,還是從離開維和部隊時拿到的「安置費」中剩下的,我就帶著這點錢開始敲國會山的大門了。我在那裡沒有任何關係,於是列了一張來自東北部地區的民主黨議員的名單。我開始時的目標是那些外交委員會的議員。我想他們或許會看中我在第三世界國家的兩年工作經歷。在國會辦公大樓各個走廊散發了50多份簡歷之後,我很快就意識到自己面對的是什麼了。我開始考慮尋找某種小巧的敲門磚。我曾在馬薩諸塞州一所猶太教大學上過學,於是就翻出國會議員通訊錄,查找有類似經歷的人。我找遍了民主黨,又開始找共和黨。最重要的是找一份工作。我最後的一百美元也快花完了。最後,我得到風聲,眾議員詹姆斯·柯林斯,一位來自德克薩斯州的炙手可熱、保守的共和黨人,正需要一名立法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