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76:尤物
他先是在廢墟外沿著斷裂的圍牆走,一邊走一邊側耳細聽,隱約聽到一些被風攜來的地低語聲,一腳踩上牆壁上的凹陷處,身形輕盈地躍了上去,長身站立在斷壁上,冷沉的目光四處梭巡,確定聲音具體傳來的方位,跳進斷牆裡,落地時踩斷一根木棍,發出輕微的聲響。
亓素往廢墟裡面走,地面散落著各種堆積了許多塵土的雜物,避開這些雜物,腳步輕聲地快速前行。
前方的聲音隨著亓素的靠近,越加明顯。
在一眾男性激動興奮的聲音里,夾雜著一個被強行遏制住的悲鳴聲,那道聲音雖微弱,但亓素從裡面聽到了痛苦和絕望。
竟是沒有死?
亓素驚了一瞬,腳步頓住半秒,旋即加快速度。
原本以為女孩朋友已經被擄走她的渣滓們給殺了,但顯然短髮女孩還活著。
這樣一來,他的計劃就需要改一下,由旁觀變為出去將人給救下來。
這不在炮灰劇本里,他完全可以不插手,不過怎麼說呢,自己沒看見還好,看見了,可就不能當什麼都沒發生。
這些青春爛漫似鮮艷花朵的女孩們,應該被呵護在手心裡才對,欺負凌.辱她們的人渣,罪大惡極。
即有罪,就該受到懲罰。
亓素快走中,手往腰間摸,當即摸了個空,想起來跟著蔣兆添的這些天,都不會隨身攜帶刀刃。
勾著唇角,無聲笑了笑,沒有刀刃也沒有關係,幾個人渣而已,他赤手空拳也能讓對方知道欺負女生是絕對不行的。
「……裝什麼貞潔烈女,哥馬上就讓你爽上天。」
「給我摁穩了,媽的,今天不挵服你。」
……
喧鬧聲就在前面一堵牆后,各種不堪的污言穢語直鑽亓素耳朵,他嘴唇幾乎抿成一條直線,疾步走向右邊,那裡有扇破爛的木門,門搖搖欲墜。
亓素長腿邁過去,兩手插在褲兜里,面色凝沉,提起腳猛踹上去。
力道兇猛,一腳就踢倒了破門。
哐當一聲,木板轟隆砸在地上,發出巨響。
地面塵土四濺,屋子裡幾名地痞混混都被驚到,轉頭朝聲音發出的來源看過去。
先是看到倒在地上四分五裂的破門,抬起眸,瞧向入口,就見到那裡正站著一個身高腿長,腰肢勁瘦,一張臉堪比明星還要漂亮的灰衣黑褲青年。
青年表情懶懶的,一雙妖異惑人的眸子掠過衣服褲子都快脫光的幾個人渣,去看捲縮著身躺在地上的那名少女。
少女此時衣不蔽體,身上半倮,身下裙子被撕碎,皮膚上四處可見被毆打和抓扯過的傷痕。
視線往上,少女短髮凌亂地蓋住半張臉,露出來的那半張,都是紅腫的指痕,嘴角更是破裂,一縷血蜿蜒到頸下。
「你小子誰?」
「媽的,眼瞎了嗎?沒看到哥幾個在辦事?」
「……嘖,只是看臉的話,你們發現沒,這小子比這個女人還漂亮。」
「別說啊,還真是。」
幾個人說著說著,開初被打斷性趣的憤怒慢慢變化,甚至於打量亓素的眼神,變得色.情和淫邪起來。
「看他那兩條腿,我覺得光是他的腿,估計都能玩一天。」一染著奶奶灰的男子那胳膊肘撞他旁邊一兩鬢都削薄打平的男人。
兩人相視一笑,他們這裡五個人,就地上這一個女的,想必還沒玩盡興肯定就會被玩死,原本還有一個,那個比抓到的這個更漂亮,腿更長胸更大,結果給跑了。
本來還覺得可惜,想不到原來有更好的主動送上來。
他們這五人雖都是直的,但曾經好奇心驅使下,也上過男的。
滋味比起女的來說差那麼一點,不完全沒有趣,如果是面前這個漂亮的青年的話,也許會非常夠味。
那張嘴薄薄的,玫瑰色,彎著魅惑的弧度,像在無聲引誘著人去靠近親吻,皮膚細膩如玉石,就那麼看著都讓人慾火直往下.腹躥。
一體魄相較其他人要健碩不少的男子,朝自己同伴打了個眼神,其中兩人從房間另一個出口往外走,準備將亓素給包抄住。
亓素斜了那兩人一眼,右手從兜里拿出來,停下的腳步重新走動起來。
離開兩個,屋裡還有三個,總共五個人。
如果他們五個一起攻擊,他可能還得費點神,現在到好了,五人主動分散開,給他這麼一個好機會,他肯定得笑納。
不然多對不起他們。
亓素走向三人,三人雖都有戒備,可被亓素艷麗的臉所惑,且他們那邊五個人,亓素一個人,怎麼都不可能是他們的對手,因而沒有立刻攻擊。
開始幾步速度不快,甚至可以說是緩慢,到離對面三人還有兩三米距離時,亓素突然加速,身形快如利箭,轉瞬就閃到了中間那名男子面前。
左臂從兜里無聲拿出來,往前搭住男子肩膀,在對方微有好奇的注目下,亓素勾了抹魅惑的笑,右手成拳,近距離下猛擊男人腹部。
重擊之下,男人發出一道慘叫,身體猛地朝前一躬,亓素不做任何停留,右腳隨後踹上男人膝蓋,在對方又一道悶哼里,兩臂彎曲,以肘部關節狠狠下砸,砸得男人雙膝沉沉砸在地上,聽聲音像是跌破了膝蓋骨。
突如其來變故讓左右兩邊的混混一同揮著拳頭嘴裡罵咧著撲向亓素,亓素拿肩膀撞開右邊攻來的人,左腳抬起來,蹬在左邊攻來那人腰腹上,借了點力,身體躍起,在空中旋轉,右腿橫向掃蕩過去。
把左邊那人給直接踹得踉蹌數米遠,直到撞上牆壁才停下來。
屋外的兩人已經快繞到門口外,一聽裡面忽然傳來打鬥聲,互看彼此後,直接拔腿狂奔。
等他們兩奔進屋裡,另外三名同夥都歪歪斜斜地倒在地上。
屋中中間矗立著一個瘦高峻拔的身影,那人背對著他們,感知到身後的腳步聲,擰過頭來,絕色漂亮的面龐上噙著愉悅的微笑,眼底的光芒卻倏然冰得凍人。
啊,一人大吼著雙拳握緊進攻上去,不等他的拳頭擦到亓素身體任何地方,他就再次啊了一聲,直挺挺趴倒了地上,亓素一腳勾住那人下落的腿,使對方身體失去平衡,當對方趴地之後,亓素劈腿踩下去,把對方還沒來得及挺起來的背脊給大力踩了下去。
腳底下隨之而來一陣可憐的哀嚎。
亓素冷漠著眼,如同看垃圾地瞅了眼狼狽趴地上的人,一兩秒鐘陡然回頭,鋒銳的目光直射五人中最後還站立的人。
那人被亓素冰冷毫無感情的眼睛睥睨著,後背一陣冒冷汗,手腳都不受控地哆嗦起來。
「草.你媽。」嘴裡大聲嚷嚷,給自己打氣,最後那人揮舞拳頭,張牙舞爪,毫無技術含量地攻向亓素。
頭往右邊一偏,男子拳頭擦過亓素耳邊,他反手抓住男子沒收回去的手臂,往自己身前猛拽,屈膝頂撞男子腰腹,跟著錯身到男子右側,彎下腰,用右肩將男子扛起來,扣住對方的身體,在直起身後兩臂和肩膀一同用力,把肩膀上的人給垃圾一樣投擲出去。
眨眼時間裡,五個人就橫豎在破亂的泥地上。
亓素站直身,脊柱骨鋼筋筆挺,他低垂下眼,整理了一下並不凌亂的袖口。
繞過地上的大型垃圾,亓素來到弓著背,渾身戰慄不已的少女面前,揚手準備脫衣服裹住少女身體,發現自己外套在車上,現下身上就只有一件濕襯衣,四周看了下,發現一件扔在角落裡的女式外套,過去撿起來,抖落上面的灰塵,轉而搭在少女身上,將少女半倮的身體給用衣服包裹著,亓素彎腰直接把人給打橫抱在懷裡。
臂彎中孱弱的身軀抖個不停,亓素收攏手臂,讓人緊緊靠在懷裡。
「都過去了,沒事了,你朋友在外面等你,我送你去見她。」
他聲音即溫柔又繾綣,和剛才動手攻擊地上五個混混時簡直判若兩人,少女瑟瑟發抖中,被這道溫暖的聲音所惑,似乎身上的疼痛都變得不那麼疼了。
她慢慢掀起眼帘,朝亓素看過去,先前太過害怕,根本不敢抬眼,現在一抬眼,視野中就撞進一雙溫柔的眼,那眼裡的柔情如秋水,縷縷往外流淌。
少女看著就迷了心,這種距離下,青年的俊美以無可抵擋的趨勢海潮傾軋過來,少女只覺得自己大概是在做夢,也許一會夢醒來,等待她的仍舊是殘暴的虐凌。
少女臉埋進亓素胸口,耳邊聽到砰砰砰的清晰有力的心跳,抱著自己的兩臂結實有力,她亦能準確感受到來自青年暖熱的體溫。
所以這不是夢了。
少女慘不忍睹的臉上浮出一抹劫後餘生的笑。
抱著少女亓素往屋外走,走著走著步伐一滯。
眼睛定格在正對面一個意外出現在這裡的男人,亓素心中一絲困惑。
這人不在車裡等著,來這裡做什麼?
難道是警.察到了?
這麼想的同時,亓素往蔣兆添身後望,只有破爛的殘垣斷壁,不見警察的任何影蹤。
亓素眼帘眨了瞬,繼續前行,朝蔣兆添直走上去。
快走到蔣兆添面前時,亓素髮現蔣兆添本來平靜的神色乍然一變。
跟著他敏銳感知到背後有危險襲來,正欲轉身避開,胳膊讓蔣兆添拽住,身體被帶向一邊,蔣兆添快閃到他身後,幫他抵擋住了後方撲來的襲擊。
啊,咚。
兩道聲音接踵而至。
亓素擰頭回看,看到衝出來的一混混倒在地上,腰腹處插著一根尖細的木棍,亓素視線隨之往蔣兆添那一拉,視線一抹刺目艷麗的血紅。
那根木棍刺破了蔣兆添的手腕,鮮血正潺潺地無聲靜流。
亓素抿著唇角,在蔣兆添走過來時,淡著音問了句:「還好吧?」
蔣兆添似是覺得挺意外,意外亓素會這麼問,雖然語氣一如過往一樣聽不出多少起伏,但對方蹙著的眉頭,在隱隱表達他的關心。
流一點血,換來對方的在意,到不是件賠本的買賣,這讓片刻前看到少女被亓素抱著時,心間的那點不適緩解了不少。
他之所以會從外面走到這裡來,目的和亓素截然不同,少女是生是死,他絲毫都不關心,只是從外面那個女孩口中得知到這些混混人數有五個,他好不容易遇到亓素這麼個合他胃口的人,可不希望亓素在這個時候出點什麼意外。
出於這種心理,趕了過來。
沒想到亓素已經解決好了五個混混,正抱著一名少女迎面過來。
「一點小傷。」這種程度的傷和那個叫李構的踹他肚子那數十下,根本不值得一提,明天就能結疤,蔣兆添微笑著道。
亓素眸光打量了蔣兆添一番,見人除了面色白了點,眼裡神采奕奕,放下心來。
三人離開當下的廢區,快走到跑車停靠的位置,前面一些列漸進的腳步聲。
亓素和蔣兆添放緩了一點腳步,不一會拐角的路口走出來幾個著相同服飾的警察。
一年輕的女孩跟在後方。
當女孩看到十多米開外的亓素還有他懷中打橫抱著的少女時,一把推開面前的警員,飛奔了過去。
「嫻羽你怎麼樣,有沒有事?對不起,都怪我,不該惹這些人,對不起……」女孩抓住朋友的手就哽咽著連聲道歉。
楚嫻羽將臉從亓素懷抱里往外移了一點,先是看到即擔憂又自責的女孩,余光中發現還有更多其他的人,仔細看過去,都是趕過來的警察,一時間想到自己身上發生的事,加之現在自己衣不蔽體,本來沒有發抖的身體再次顫抖起來,忽然被這麼多人看著,感到無比羞辱和難受,忙把臉直往亓素懷裡躲。
女孩見自己朋友突然就避開不肯見她,以為她這是責怪她,眼淚刷地就墜了一行下來。
身後警察靠近前,女孩一路過來已經差不多簡述了發生的事,因而沒有問太多的問題,只是問亓素那五名疑犯在那裡。
「裡面,一直直走,大概三四分鐘路程,我將他們都打趴了,快的話,也許能抓到人。」亓素並不知道這裡就這條出口,其他方位都是死路,於是語氣並不肯定。
「你們兩個負責送他們出去,其餘的人跟我走。」領隊模樣的警員下達命令,一撥人分成兩隊。
一隊送亓素女孩等離開,一隊趕去抓人。
警笛鳴叫的警車在前面開道,通體火紅的跑車跟在後方,一路開往最近的公立醫院。
經過全身檢查,楚嫻羽全身軟骨質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傷,以臉上的傷勢最重,被人連扇了數個耳光,但值得慶幸的是,救援的及時,身體沒被那些混混犯侵。
醫生給楚嫻羽打了針鎮定劑,讓人暫時睡過去。
蔣兆添受傷的手腕做了簡單處理,包上了紗布。
女孩孟珏給楚嫻羽父母打過電話,她父母正從家裡往醫院趕來。
亓素和蔣兆添做為施救者,在警方那裡做了簡要的筆錄,警方讓他們這些天不要離開本城,可能後續還需要配合工作。
等這些都忙碌完,亓素他們身上的濕衣服也差不多在微涼的冷風中被吹乾,回到蔣兆添的住處時,天色已漸漸暗沉,夜幕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拉下來。
一身濕衣,都基本穿幹了,就鞋子裡面還濕著,到了屋子后,兩人都第一時間去各自的卧室。
亓素目前身份是蔣兆添的護工,對其進行全天24小時的照顧,因而在之前出院后,就住在了蔣兆添家,住了隔壁一間卧房。
亓媛那裡假期已經結束,加之都是住校,所以哥哥亓素這裡發生了什麼,都一概不知,亓素也不會主動同亓媛提及任何相關的事,隨便哪一件,都是需要保密的。
至於他們的父親亓朋,在那天亓素離開賭場后,再沒收到對方的半點消息,亓素對亓朋沒有任何感情而言,是他陷害亓朋不假,但亓朋過去的所做的那些事,這個結果,只是被趕出本城,已經算是亓素的一種仁慈了。
洗過澡換了身乾燥舒適的家居服,亓素走出房間,看了下時間,快到六點了,差不多可以做晚飯了。
亓素走過蔣兆添房間的時候,停了一下,抬眸看著深色的門板,眸光沉了一沉,沒有敲門進去,今天出去忙活了這麼一陣,蔣兆添應該也累了,亓素於是打算等做好飯後,再上來叫對方。
之前請了家政專門來做飯,那名人員家中有點事,臨時辭職了,鑒於亓素本身會做飯,照顧蔣兆添一個人,其實每天空閑時間特別多,他就將煮飯的這項工作一併攬了下來,蔣兆添出手闊綽,亓素拿這麼高的工資,他本人是沒有太多東西要買的,購物慾並不特彆強烈,每天煮煮飯,時間也好打發許多。
廚房冰箱里放了一些提前就購置好的菜,亓素動作麻利迅速,一個小時左右就炒了兩菜,燒了一個湯。
將菜盤都放置在飯桌上,取下腰間帶著的圍裙,抽紙擦拭乾凈手上的水跡,快步上樓去叫一直在卧室沒見身影的蔣兆添。
抬手叩了來兩下房門,站在卧室外,亓素等了會,沒等到蔣兆添來開門。
睡著了?
亓素手臂揚起一半又落了下去,轉身準備走,想起回來那會蔣兆添面色明顯不好,擔心對方會有什麼事,直接握著門把稍微一擰,好在蔣兆添沒有反鎖門,亓素輕聲推門而入。
長腿踏在木質地板上,發出微弱的聲音,邁步來來到床頭邊,亓素垂目往蔣兆添面上一看,直接怔住,隨即彎腰下去,探出手,手背搭在蔣兆添額頭上,燒得有點燙人了。
亓素拿出電話,給蔣兆添的家庭醫生撥打過去。
半個多小時候,醫生提著醫藥箱過來,給蔣兆添量了量體溫,的確發燒了。
接電話那會亓素就大體說了下蔣兆添這裡的情況,因此醫生帶了吊瓶。
往蔣兆添右手手背上扎了一針,給蔣兆添輸起了液,另外還拿了幾副退燒的葯。
輸液過程里,亓素都待在蔣兆添卧室,等點滴打完,抜了針頭,扔垃圾桶。
醫生走前讓亓素夜裡都注意一點,蔣兆添忽然發燒也許是體內傷口發炎,如果半夜又反覆發燒的話,最好就去醫院做個檢查。
做過飯,本就沒多少胃口,又出了這事,亓素已經感覺不到什麼餓意了,乾脆就坐在屋裡的沙發上,靠著沙發背,閉眼假寐。
那是張哪怕沒有表情,也美麗到令人心動的臉,此時此刻,在這個黑夜中,因一個特殊的狀況,導致他不得不進行當下這番演繹,將自己身躰半展示出來。
他有副和臉一樣完美惑人的身軀,不需要任何後期的修飾和加工,直接可以拿去做人體模特。
青年衣扣悉數解開,月光帶著淡淡的銀灰色,將他優美的軀體也給覆了層薄暈一樣,美得令人心動。
肖湛看著前方那一幕,連自己都沒有察覺到,他看得過於入神,幾乎是屏息著的。
在停頓了片刻后,肖湛重新舉步,腳步聲漸次靠近。
靠著樹榦原本沉溺在緩解軀體燥熱的亓素聽覺敏銳,聽到了一點異樣,然後他猛地睜開眼。
鋒利的視線往前一落,準確無誤地定在逐步朝他走近的男子,男子丰神俊逸,有副帥氣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