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第一百零七章

107.第一百零七章

第一百零七章

早就知道平王是個無權無勢的王爺,可直到賈璉和張瑛二人坐車來到王府門口才發現,這平王府還真不是一般的磕磣,紅色大門上掛著「平王府」三個大字,除此之外無一特殊之處,也就像個富庶人家而已。

王府的管家早就在門口候著,待賈璉張瑛下了馬車,便朝著兩人道:「王爺已經在院子里擺了酒席等著大人和夫人了。」

「有勞了!」賈璉說著便拉著張瑛跟管家進了大門,一進門便見著一叢沉香樹遮天蔽日而樹桿上則大大小小掛了不少燈籠,張瑛笑著道:「看得出王爺是有意思的人。」

賈璉捏了捏張瑛手臂上的肉,湊過來輕聲道:「這就看出來了!」

張瑛瞪了一眼賈璉,看了看前頭的管家,那管家穿著一身粗布麻衣,中規中矩的看不出一點特別來。

兩人沿著青磚小路進了大廳,抬眼便見著一白衣粗布男子站在廊下,這人看著三十歲不到,頭戴金冠,器宇不凡。

「下官賈璉見過王爺。」賈璉說著便和張瑛一起給平王行禮。

平王扶起賈璉道:「無需多禮,賈大人這邊走。」

酒宴擺在後院亭子里,除了平王和賈璉夫婦並無他人,張瑛剛入後院便見著一位年輕婦人過來。見識過平王府大廳的擺設后,張瑛毫不懷疑這年輕婦人身份,上前便道:「見過王妃。」

那年輕婦人腳步一頓,轉而拉著張瑛起身道:「我不是王妃。」

張瑛看向賈璉,平王在旁拉過那婦人的手道:「這是我妻子何氏,並不是平王妃。」

男子三妻四妾本就平常,賈璉微微笑了笑,張瑛面上也無任何疑問。待賈璉張瑛落座后,平王解釋道:「王妃要聖上首肯並上了族譜才能是王妃,而我的妻子因出身微賤,至今沒得冊封。」

張瑛手輕輕放在兩遍,笑著說道:「夫妻相處美滿才是最好,旁的不過是虛名而已。」張瑛說著便舉起酒杯道:「敬王爺和何夫人一杯。」說著便一飲而盡。

平王臉露笑意,拉著自己妻子道:「夫人說的好。」說著便朝著賈璉道:「聽說賈大人和夫人伉儷情深,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何夫人抽出自己的手站了起來,舉起酒杯朝著張瑛道:「賈夫人客氣了。」說著便道:「聽說夫人來自京城,倒是想問些京城的風土人情,再則也想為兒子找個先生。」

這平王是想單獨和賈璉說話,張瑛起身便跟著何夫人去了後院書房。這書房小小巧巧的的有兩層,還未上樓便聽著上面傳來孩童聲音,何夫人笑著道:「讓夫人見笑了,都是些調皮鬼。」

說著便沖著樓上說了句:「魚兒,青兒我帶著先生來了。」

這話一出,樓上安靜下來,緊接著便聽著腳步聲,一大一小兩個男童紛紛站在樓梯上,見了何夫人撒嬌起來:「娘,我們不愛讀書,就別再請先生了。」

何夫人略帶慚愧的看了眼張瑛,快走兩步拉起那個略小一點的說道:「胡說,現在不好好讀書,將來如何生活。」

張瑛走在後頭,入眼便是兩排書架,地上散落了幾張寫廢的宣紙,兩張書桌擺在窗戶口,椅子一隻倒在樓梯口,另一個則靠在書架上。

何夫人扶起椅子,讓這兩孩子站在一塊,對張瑛道:「大的魚兒今年九歲,小的這個七歲,前兩天剛把先生氣走,從魚兒五歲開蒙到現在足足氣走了六個先生。」何夫人說著便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眉眼間帶著一股嬌憨,全無一絲王妃做派。

張瑛笑著勸慰道:「男孩子調皮點本就是常理,夫人無需多憂。」

那何夫人聽了張瑛這話,當即便笑了起來,點了點兩孩子的額頭道:「今兒府里請了戲班,一會讓管家帶你倆去看戲再來寫字。」

兩孩子聽了這話,歡呼雀躍起來,一溜煙便跑了。張瑛本以為這位何夫人想借著孩子拖著自己說話,如今見她把孩子放了出去,倒是看不明白了。

書架上的書已經有些泛黃,張瑛粗粗看去便見著好基本難得的珍品,何夫人收拾了下書桌上,便拉著張瑛坐下,頗為無奈的說道:「我大字不熟一個,他倆偷懶耍滑我也看不出,倒是讓賈夫人笑話了。」

「沒有教不好的學生,只有不會教的先生。」張瑛說完,看著何夫人道:「我家夫君自幼是個不愛讀書的。」張瑛說著便笑了笑。

何夫人一雙眼睛甚是明亮,張瑛忍不住多看了兩眼,而何夫人則看著張瑛道:「我想請夫人幫著教導我那兩個不成器的孩子,還請賈夫人不要推辭。」

張瑛面色一凝,轉而道:「我一婦道人家,沒得誤了孩子前程。」

何夫人道:「我這兩孩子在濱海出生,每日里不是下海玩水便是在王府瞎玩,之前的先生教導過幾次,最後都被王爺送走了。」

「是王爺送走的!」張瑛問道,何夫人點了下頭道:「王爺嫌那幾位先生誤人子弟,這段時間是王爺親自在教。」

「王爺愛子心切,讓我敬佩。」張瑛說完又接著道:「夫人也不必多急,想必王爺也在到處尋訪先生。」

何夫人苦笑著搖了搖頭,拉著張瑛道:「夫人有所不知,我沒有王妃的名分,我的兩個孩子也沒有上族譜,如今還好,可要是王爺一旦……」何夫人說著便撇了頭,看著窗外漆黑的夜空道:「這倆孩子要是不能讀書上進,怕是就要以打漁為生了。」

「夫人!」張瑛掏了帕子出來遞給何夫人,何夫人看著張瑛的帕子,笑道:「夫人來自京城怕是不知道濱海這裡的情況,這裡的人世世代代靠海為生,一面是倭寇一面是漁業稅。這漁民的日子難過,王爺這些年沒少補貼當地漁民,可這些錢不過是杯水車薪,飲鴆止渴而已。」

何夫人說著,看向張瑛道:「將來如何我不知道,我也不懂這些,只是我想讓夫人教導我那兩個孩子,跟他們講講京城的風土人情,也好讓他們知道這世界之大,切勿讓他們做那井底之蛙。」

張瑛沉默了,何夫人說的坦誠,就好像今日請客真的是為了給兩個孩子請先生似的,只不過張瑛顧慮著平王,最後也沒答應,倒是何夫人並不著惱,只反覆讓張瑛再考慮考慮,張瑛實在拒絕不了,便說回去想想再說。

張瑛本是客套話,何夫人卻當了真,連連拉著張瑛的手道:「過幾日請夫人來玩。」

何夫人言語爽利性格活潑,張瑛雖一貫的穩重端方,可私下裡卻是個愛玩鬧的人,因此對這位何夫人頗為投緣,想著就婦人間的交往,於是便應了下來。

且說院子里賈璉眼見著張瑛被那位何夫人拉走,只裝作不在意的低頭喝了兩口酒。亭子前有兩個戲子咿咿呀呀的在唱著,沒一會便見著兩個小子嬉嬉鬧鬧的跑了過來,擠在戲台下玩鬧起來。

平王看著這兩孩子臉色不自由的露出笑來,賈璉吃了好幾口菜之後慢慢放鬆下來。說起來在京城那地,遍地的王室宗親,不管是有權有勢正得寵的還是破落王孫,人前人後的總有那麼點王八之氣,可這位平王卻沒有不但沒有反而給賈璉一直很舒服的態度。

因此就在戲台上換了個曲子的時候,賈璉的戒心也少了七成。

「賈大人從京城來,不知聖上可好!」

「聖上洪福齊天,自然是好。」賈璉眼神從戲台上下來,轉而看先坐在上首的平王。

平王捏著手裡的被子,身子靠在左邊扶手上,帶著一股子漫不經心的語調道:「我之前年年給父皇賀壽,就盼著父皇能想起來我這個人,沒想到父皇突然之間就去了,我這個做而自己竟然也沒能回京一趟。」

藩王回京必須經皇帝傳召,賈璉深知此事,當即默不作聲的喝著杯中之物。而平王則低聲笑了起來,看向賈璉道:「賈大人別怕,我這個王爺要人脈沒人脈,要錢無錢,要權無權,翻不起浪,也就混吃等死而已。」

賈璉見他已經有了醉意,生怕他說出什麼大逆不道的話來,卻不想平王陡然坐正看著戲台下自己的孩子到:「我倒是沒所謂,就是可憐了這兩個孩子,等我一死也不知他倆能幹什麼。由檢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平王說著看向賈璉道:「賈大人,如今京城行事如何。」

再如何無權無勢的王爺那也是王爺,賈璉不信平王對京城發生的事一無所知,因此並不回答,只悠悠的看著平王。

平王乾笑兩聲,看著賈璉道:「聽說前幾日倭寇來犯,生擒了一個倭寇。」

「王爺信息很靈通。」

平王不理賈璉話里的譏諷,審視的看著賈璉道:「前幾年我出海遊玩,偶遇了扶桑國藤原將軍,相談甚歡他對他國一些人時不時的侵擾我國也十分不贊同。」

賈璉好笑的吃了一口鮑魚,晃著手裡的杯子道:「我對扶桑國不大了解,不知王爺如何看待倭寇來犯這事。」

「自然是絕不姑息。」平王說著,介面道:「可是這十幾年來,水軍每年都有人戰死不說,這年年的軍費開銷甚大,而倭寇則絲毫沒有減少,甚至於還越演越烈。」平王說著,看向賈璉道:「賈大人來了這些日子,想必也知道一二。」

「倭寇從十幾年前的難得來犯一次到如今每個月都來那麼一次,甚至於連著幾天都來,次數多了不說,那些倭寇的身手也越來越好。」賈璉說著抬起眼皮看了眼平王。

平王則端著手裡的酒杯又喝了一口,賈璉順著他的桌子看了下,從剛才到現在,這平王可結結實實喝了兩大壺了,偏偏這人自帶一股清貴之氣,無一絲酒徒的萎靡樣,賈璉自認自己容貌出眾,可眼下也不得不嘆服有的人雖五官平平,可氣質猶如黑夜中的明月,讓人移不開眼睛。

賈璉被自己腦海中的畫面給酸到了,夾了一口甜瓜放嘴裡沖沖酒味。

平王笑了笑,看著賈璉道:「我想為我妻子謀個名正言順的王妃名頭。」

「下官以為王爺不在乎這些虛名。」賈璉說著,嘴角勾起。

平王絲毫沒有著惱,反而笑呵呵的看著賈璉道:「我是無所謂,只是顧念著我這兩個孩子,等我去了,他們要是成器點也能過得挺好,可如今看來怕是將來要以打漁為生了。」

平王這話說的不帶一起情緒,賈璉心中明白,上不了皇室族譜的孩子往往混的連平民百姓都不如,京城裡這樣的人不在少數,這些人大部分都是皇室宗親在外的私生子。這些人平日里就靠著依附旁人混日子,鮮少有大志向的。

平王妻子上不了族譜,這兩個孩子想必也是如此,那麼王爺百年後便會斷了朝廷供奉,這平王又是個沒錢的王爺,那麼將來也是可以想得到的。

「眼下有一契機,對你我都有利,不知賈大人願不願意考慮。」

賈璉暗想,總算說到正題了眼看著這位平王一杯接一杯,生怕他說到一半醉倒在地,不過這樣氣質出眾的人,想必醉態也是個仙氣的很。

「王爺請說。」

「藤原將軍幾年前便十分有誠意建立海上貿易。扶桑國物資匱乏,浪人們四處劫掠后便回扶桑以物換物,這些浪人不事生產,只會打架惹事,藤原將軍也十分苦惱。」平王說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賈璉看著平王的眼睛,輕輕問道:「那為什麼平王前幾年不說?」

平王噗嗤笑了起來,看著賈璉道:「太上皇深惡我,這事我要上摺子說,輕則一頓訓斥,重則便是奪了封號。再者藤原將軍那話雖誘人,可我也不全信。可如今藤原家的獨子在家大人手裡,有了這砝碼,那這海上貿易的事自然可以好好談一談。」

賈璉低了頭,自來濱海賈璉便知道這是自己的一個機會,一個青雲直上的機會。來了濱海后,賈璉發現這裡的人和事按部就班,自己壓根就沒有發揮的地方,一切能辦的都已經被陸大人辦的好好的,怎麼都挑不出刺來。

而賈璉要想成功,必須要有功績,偏偏就在賈璉想破腦袋的時候,平王有了這個提議。真是瞌睡送枕頭,就是這麼巧,賈璉歡喜的差點跳起來,可面上卻一點都不顯,反而看著平王問道:「這事平王直接給皇上遞摺子,指不定皇上一高興便准了王爺所想所思」。

平王笑了起來,指著賈璉道:「都說榮國府璉二爺是個頭腦簡單的,看來謠傳也不盡然。」

賈璉憋著一臉不動聲色,心理卻在暗罵,這些話是誰傳的,保證不打死他們。

「我是個簡單的人,王爺有話直說便是。」賈璉說著,手不自由主的摩挲著純白的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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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降服賈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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