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第一百零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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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張瑛自己也有些後悔說出那話,大家宗婦該是操持家務,為丈夫開枝散葉!張瑛有心往回描補兩句,可見著賈璉這一副我什麼都不想說的樣,張瑛最終什麼都沒解釋。
花朝節那日,府里置辦了一個小小的宴席,老太太喝了兩杯便早早的回去歇了,只留下張瑛帶著幾位姑娘在花園裡賞花看詩。
賈寶玉一身的大紅錦袍,站在黛玉身側,也不知在說什麼悄悄話,張瑛看了幾次,便起身道:「時候不早了,雖說天氣暖了,可還得不能在冷風裡多站,早些回去吧。」
黛玉笑著道:「還是璉二奶奶想的好,大家散了吧。」
寶玉忙拉著黛玉道:「好妹妹,往日妹妹總是在梨香院不出來,難得出來一次賞花,不如多說說話。」
迎春在旁輕輕說了句:「林妹妹身子往日習慣午睡了,不如下次再說。」
有了迎春這話,黛玉介面道:「下次再說不遲,都在一個府里住著,寶哥哥這話說的,就跟我們不帶他玩似的。」
黛玉這話說完,探春上前拉著寶玉道:「二哥哥,上次我幫二哥哥做的那副傘套可好。」
黛玉感激的看了一眼探春,又跟張瑛道別,這才和迎春惜春等回了梨香院。
張瑛見寶玉喜滋滋的拉著探春說話,搖了搖頭便從後面迴廊一路回了自己小院。
青梗已經在前面等了多時,跟著菊青進了裡屋,見了張瑛便道:「大姑娘,我都打聽好了,殷家姑娘前幾日在城外寺院上香,那一日高文井也去了城外。幾日後,李家宴請諸位姑娘夫人賞花,不僅請了殷家,高文井也在邀請之列。」
青梗說著,便微微抬了頭極快的看了一眼張瑛,就青梗所知,這殷家是張大人同僚,兩家關係不錯,更何況他聽說張家夫人這幾日時常去殷家做客。
且說張家自從張瑛出嫁后,張川柏便時常在張瑛閨房附近的院子里看書,這地方清凈不說,植物還發出陣陣香氣,是個讀書寫字的好地方。
這日,周奶媽帶了兩個丫頭來了張家,先是去李夫人那送了一匣子栗子糕,接著便來了張瑛屋裡。張川柏坐在不遠處的樹下看著,見周奶媽進了門后便讓人把張瑛書架上的大箱子拿了下來。
那大箱子笨重,兩個丫頭一個不慎便掉了下來。
張川柏走了進來,便見著周奶媽在斥責那兩個丫頭,地上則散落了一地的書本雜物。
「奶媽這是怎麼了?」張川柏開口詢問。
周奶媽慢朝著張川柏服了服道:「都是這兩個丫頭笨手笨腳的,打攪少爺了,姑娘在這裡拉了基本書籍,這不差使我回府來取,去不想驚動了少爺讀書,我真是糊塗了。」
張川柏笑了笑,寬慰道:「不礙事,正好歇一歇。」說著便撿了兩本書,走了兩步,便見著桌子下倒扣著一個盒子,拿起一看,裡面竟是一隻鳳尾金釵。
「怎麼這還有首飾,快快收好!」張川柏笑著遞給周奶媽。
周奶媽眼神一縮,極快的接過那首飾盒,直接塞進了自己袖口,「真是不省事的丫頭,多虧少爺眼神好。」
周奶媽那一霎那的神態都被張川柏看在眼裡,只不過張川柏並未多想。
且說李家給賈家下了賞花的帖子,這些清貴文人的聚會,一般賈府等是從不參與的,張瑛來了賈府後,漸漸的這方面的帖子便多了起來,賈母年紀大了自然不方便,王夫人也是個說不上話的,倒是張瑛時常帶著府里的姑娘們出門賞花作詩。
為了這事,可惹得二房的賈寶玉好大不滿,直說張瑛偏心,從不帶他,可張瑛覺得好笑,寶玉已是個十幾歲的男子,豈可跟著太太姑娘們去賞花看景。
李家園子內花團錦簇,香氣撲鼻。
張瑛帶著黛玉等人在院子內說了會話,孟家姐妹便過來拉著黛玉迎春等說起了話,張瑛笑著打趣道:「嫁了人就是不值錢了,連你倆都不稀罕和我說話了。」
孟家姐妹笑著說道:「張姐姐既然知道,怎麼那麼早就嫁了人。」
張瑛笑著便要上前掐她的嘴,正好李四姑娘過來,拉著張瑛道:「快別胡鬧了,這麼多人都看著呢,好歹也嫁了人,怎麼還這般胡鬧。」
說話間,便見著一個身段高挑的姑娘過來,見了張瑛甜甜一笑,孟家姐妹齊聲道:「殷姐姐身子可大好了。」
殷四娘面帶羞怯的說道:「多謝你們挂念,已經全好了。」殷四娘前幾年母親去世后,悲傷過度,身子便有些不爽,因此便不大出門,平日里也是時常喜歡和張瑛李姑娘們一起玩耍。
殷四娘一身白底紅花衣裙,頭上帶著一隻純金鳳尾金釵,張瑛只一眼便看出,這金釵和當初高文井送給她的那一隻一模一樣,當下也不言語,只略說了幾句玩笑話。倒是殷四娘對著張瑛始終面帶羞怯,李四等偷偷的說定然是得知殷家張家正在議婚,見了張瑛害羞。
張瑛笑笑不說話,瞅著殷四娘道:「你身子剛好,驚不起吹風,不如去那邊坐坐。」
殷四娘感激的看了一眼張瑛,孟家姐妹揪著張瑛道:「好不要臉,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小姑。」說著便上前打鬧。
第三十五章
日頭西斜,換班后賈璉便夥同石叢等人回了住處,打了一桶熱水梳洗后吃了點東西就坐在院子里嘮嗑。
這還沒說兩句,便見著有人過來喊賈璉,說是胡統領找。
石叢看了一眼賈璉,低聲道:「胡統領找你,你快點去吧。」
賈璉對那位胡統領印象非常好,要不是他自己說不定還不能進龍禁尉,想著自己這些日子中規中矩,並無任何過錯,就是不知道何事。
走進胡統領辦公的屋子,剛進屋便見著胡飛一身黑衣坐在桌子後面看書,見了賈璉一張臉板著罵道:「你先跟我說說,你這一臉病容是怎麼回事!」
賈璉一驚,下意識的便撒謊道:「偶感風寒,大夫說了無視。」
啪的一聲,胡飛手裡的書直接拍在了桌子上,一雙眼睛看著賈璉道:「你帶病當值,難道是想把病氣過給皇上么!你三個月特訓是怎麼通過的。」
直到這時,賈璉才想起,身上有病是不能進宮當值,必須請病假的。可賈璉這不是生病,而是被丫頭下了那種葯,身體排斥,瀉肚子有些發虛而已。
出門前,賈璉已經反覆看了,除了臉色微微有些發白,別的一點事沒有。
「念在你是初犯,打二十軍棍,回家三個月好好反思。」胡飛這話一出,賈璉當初便慌了,說是三個月,就怕三個月後就永遠忘了自己,成為替補啊。
雖說賈璉有時候要面子,可在這種時候,那面子什麼的就不算啥,賈璉當場便把府里那些糟心事說了出來,一面說一面發誓道:「統領,我真的沒病,千真萬確,就是被那起子不懂事的丫頭們下了虎狼之葯,有些發虛而已。」賈璉說完,生怕胡飛不信,當場便舞了一套拳腳功夫出來。
胡飛眯著眼睛看著賈璉,見他不喘腳步也穩,便信了,只不過仍舊厲聲道:「可你臉色不好,也該請個兩天假,要是有人存心弄你,一句不尊聖上便能讓你從此消失。」
「多謝胡統領指點。」賈璉這時候已經確定這位胡統領有些偏袒自己,想著書房后那個白髮老頭,賈璉再一看胡飛,見他雙眉入鬢,一雙狹長的眼睛又黑又亮,薄薄的嘴唇說不出的冷淡疏離。這人年紀不到三十,可端的是穩重踏實,聽說這人至今未婚,都說身有隱疾。
「你在看什麼!」胡飛見賈璉眼神直往自己身上飄,一聲不輕不重的聲音一出,賈璉忙打著哈哈道:「胡統領英姿非凡,我實在是仰慕的很吶。」
「哼!」胡飛譏笑道:「你祖父當年何等的威風武勇,如今到你這一代,整天的嬉皮笑臉,拍馬屁的話倒是說的挺溜。」
賈璉猛地一機靈,當即便笑著上前道:「胡統領認識我祖父?」
胡飛看著賈璉,嘴角微微一笑,「不認識。」
「……」賈璉知道他在戲耍自己,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當即便乾笑道:「如果沒事,那我就先回去了。」說著便微微抬頭看向胡飛。
胡飛擺了擺手,賈璉便退了出去。
看著賈璉走遠,胡飛眉宇間便皺了起來,胡飛出身平民,自然是不認識賈代善的,可是他卻聽過賈代善的事迹,更何況自家爺爺交代過,當年賈代善對爺爺有恩,因此特意回家交代了幾句。
而今日,胡飛跟在皇帝身後走過迴廊那邊,皇帝多看了賈璉一眼,說了句:「這人有些面善。」雖然後來什麼都沒問,可胡飛卻不敢大意,在皇帝身邊做事,凡事都大意不得,一不留心那就是萬劫不復。
胡飛摸了摸綁在袖內的匕首,想著宮裡頭的彎彎繞,不知道當初讓賈璉進龍禁尉是對還是錯。皇上是個好皇上,只不過如今太上皇還在,許多大事皇上自己個也做不了主,還得在太上皇跟前扮父慈子孝不說,時不時的還得挨訓。
這不今兒早朝剛過,太上皇便把皇上叫了過去,說是皇上啟用新人,不用老臣,乃是大不孝,好好的給斥責了一頓,皇上全程陪著笑臉,最後還沒落好,偏偏回來的時候,見著了臉色略微蒼白的賈璉。
就是不知道皇上到底是什麼想法,多年隱忍的皇上輕易不露出情緒,更加不會做出找人泄憤的事來,可就怕皇帝惦記上。
話說,皇帝回了寢殿。看了一會奏摺,身邊的太監喜子上了一碗銀耳羹,皇帝靠在椅背上,攪動著手裡的湯碗,看著雪白瑩潤的銀耳,一張臉晦暗不明。
喜子自小便伺候皇上,如今已經三十多年了,算得上是皇帝身邊第一人,也是唯一一個皇帝能說說閑話的人。
「那個白臉的侍衛是誰?」
喜子自從白日皇上說了那話后,里馬便讓人去打聽清楚了,就等著皇帝偶爾問起。
「回皇上,是賈府長房長子,叫賈璉,年前剛通過龍禁尉的考試。」
「哦!?」皇帝端起湯碗來,一口便把銀耳羹吃完了,喜子拿了帕子上前,皇帝接過擦了擦手,清瘦的臉龐在燭火里越發顯得冷清起來。
喜子不站在角落,低著頭,眼角卻注視著皇帝,見皇帝丟了帕子,便立馬接過,就好似演練了千百遍一般。
「這幾日怎麼沒見著那個圓臉的丫頭!」皇帝的聲音不徐不疾。可喜子公公立馬就明白過來了,皇上這是要人侍寢了。而那位圓臉的丫頭就是元春,之前在皇后的鳳藻宮當女史,後來皇后見她靈巧長的也福氣,正好皇上這邊缺人,便讓她來皇帝這邊幫忙。
名義上說是幫忙,可這裡頭的事誰都知道,不就是給皇帝枕邊送人么!
元春來了這邊有些日子了,本以為皇后抬舉,自己伺候皇帝是水到渠成的事,沒想到自來了這邊,比皇后那邊還不如,最起碼這邊的太監宮女對著人永遠是不看你,眼神里就帶著一股子傲慢,元春使了不少銀子,連半點消息都探不出來,反而惹得好幾個宮女對自己不滿,明面上雖每如何,和私下裡沒少使絆子。
這不喜子公公派了人來傳話,元春一顆心差點跳了出來,心知自己這是時來運轉了,忙讓抱琴伺候自己洗漱,可那位傳話的小太監卻不冷不熱的說著風涼話:「姑娘可趕緊的吧,哪有讓我們等的理。」
元春一聽這話,忙把自己頭上的金釵拔了下來,直接塞給那個小太監陪著笑臉道:「公公,這個拿去喝酒。」
那個太監一臉嫌棄的說道:「元春姑娘,你這是看不起我,這姑娘家的東西,我要它做什麼。」
元春臉上通紅,抱琴從箱子里里翻出一包碎銀,塞了過去輕聲道:「公公,你看我家姑娘這幾日手緊,隔日等給公公大的。」
「大的?有多大?」那公公一雙眼睛看著抱琴,順勢摸了一把抱琴的手腕才接過那錢袋,顛了顛不冷不淡道:「趕緊的吧!」說著便出了門,坐在廊下。
抱琴先給這個公公上了茶,才找人給元春洗漱更衣。不到半柱香便洗漱好,元春自持貌美,只戴了一隻鑲嵌了白玉的金步搖,裡頭穿著鵝黃敞袖拖地裙,外面披了一條瑩白披肩,瞧著倒是雍容華貴,那位傳話的太監呆了呆便呵呵上前道:「元春姑娘跟著我走好,以後發達了,可別忘了我們。」
元春淡淡道:「多謝公公,還請公公勿掛懷方才失禮之處。」
那位公公呵呵笑著,偷眼看了幾眼元春,想著個賈元春年紀雖大了些,可比起那些剛進宮的小丫頭們多了幾分貴氣,說不定還真的能飛上枝頭變鳳凰。
「姑娘這邊走。」小太監送到門口,便退了出去。
元春微微抬了頭,看了看夜色中的燈火,心中沒來由的便激動起來,片刻又暗了下去,想著自己進宮多年,在鳳藻宮隱忍多年,終於取得皇后信任,如今自己終於被皇帝想起來了,可真是時來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