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我還從沒見過刀槍劍戟,之前看過幾本雜書,說是少年遊俠行走江湖,靠著一把竹劍便縱橫江湖幾十年,不知表哥比起這個書里的少年遊俠如何。」張瑛說著,不等賈璉回話,便一臉崇拜的說到:「我想表哥這般人品樣貌,又是榮國府繼承人,這武藝想來是不差的。」
賈璉原本的不通武藝沒說出口,便被張瑛這話給堵了回去。
一個男人最重要的是什麼,自然是面子,在自己新婚妻子跟前那面子簡直比一切都重要,更何況還被千嬌百媚的表妹這般憧憬的看著,賈璉笑著,回想了下幼年練過的幾個招試,便從架子上拿了個幼童用的鐵槍。這鐵槍還是賈璉小時候用的,賈璉三歲開始練武,只是後來賈公死後,賈璉便再也沒練過。
張瑛站在旁邊看著,那個擦拭兵器的老頭終於也抬起了頭看著,賈璉有心賣弄一二,先是擺了一個自以為威風的架子,接著又照著記憶中的姿勢舞了兩下,手腕很僵硬,老頭嗤笑一笑。
「表哥,好厲害!」張瑛一張笑臉滿是讚賞。
賈璉一張臉有點發白,一方面是被那個老頭鄙視,另一方面是覺得對不起張瑛的滿心期待。
其實張瑛一開始就看出賈璉不通武藝,只不過張瑛有心讓賈璉找個事做,要不然整日在賈府處理庶務,那成什麼樣子。
不過賈璉沒有看出張瑛的心思,只覺得自己有虧表妹的喜歡,忍不住看了兩眼那個老頭,張瑛只當沒看見,只拉著賈璉道:「表哥剛才好威風,不如再練兩個讓我開開眼。」
賈璉一臉囧態,猶豫著說道:「要不然下次吧,今天有些累了。」
且說周瑞家的拿著對牌去了王夫人那,把張瑛說的話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接著又道:「看她那樣,嬌嬌弱弱的倒是個狠角色。」
「比她姑姑強多了。」王夫人說著一張臉便沉了下去,想起自己被張氏壓制了多年,後來總算是一朝翻身,如今卻不想,來了個小張氏,說話做事永遠不按套路出牌。
「且等著,我要看看她能笑到幾時。」王夫人說完,便讓周瑞家的先出去,自己則一門心思的想著如何填補這個月的虧空。
且說迎春屋裡的司棋伺候站在迎春跟前,細聲細氣的勸道:「姑娘,璉二奶奶高看你一頭,這事你理應跟她打個招呼。」
迎春坐在角落,臉上愁緒不開,這不是司棋得了一個準信,聽探春那邊丫頭說老太太要給賈璉指幾個丫頭過去。
司棋想著,璉兒奶奶給每個姑娘都送了東西,可卻給自家姑娘多送了一副棋。既然人家示好,那自家姑娘也理應有些表示才對。
「都說璉二奶奶看著不是個好相處的,聽說璉二爺這些日子見天的在練武場練武,也不知是著了什麼魔。」迎春說著,生怕被人聽見似的,看了一眼司棋。
司棋比迎春大了兩歲,也頗有主見,見著迎春奶媽進屋,便不再說這些。
奶媽進了屋,上前便翻了翻迎春首飾盒,見著裡面沒什麼值錢的便朝著迎春道:「二姑娘,上個月的月錢借我,等我有了再還你。」
這奶媽理所當然的口氣把司棋氣著了,臉色一板,對著奶媽道:「姑娘敬重奶媽,可奶媽也別太過份了,奶媽哪次借的錢還過。」
奶媽瞪著司棋:「我跟姑娘說話,關你什麼事,姑娘是我奶大的,孝敬我是應該的。」
「奶媽要,給她就是了,平白惹人笑話。」迎春讓司棋把月錢拿出來給奶媽,奶媽一把奪過司棋藏在枕頭下的月錢,對著司棋道:「姑娘寬厚,你這個丫頭別多管閑事了。」
司棋見奶媽拿著錢走遠,忍不住面露不忿,靠在窗戶下憤憤道:「姑娘怎麼這麼好性,奶媽見天的問姑娘拿錢不說,還經常拿姑娘的首飾,奶媽雖奶了姑娘,可到底也是下人,怎麼能讓奶媽騎在姑娘頭上。」
綉橘從屋外回來,見了迎春便道:「姑娘,璉兒奶奶讓人送來了幾盒胭脂。」說著便打開了盒子,裡面靜靜的擺放了三四盒胭脂,司棋拿起來一看,驚喜道:「都是點妝閣的,這可是花錢都不一定能買到的。」
迎春起身一看,臉上不禁露出喜態,「真真是好東西,只是這麼多,我一個人都用不完,不如送去給探春惜春一些。」
司棋一聽,頓時便沉了下臉:「這是璉兒奶奶送來的,姑娘理應先去道謝才是。」
綉橘在旁附和道:「早聽說璉二奶奶那有自己的小廚房,每天都香氣飄飄的,二姑娘不如帶我們去看看吧。」
迎春素來是個軟糯無用的,如今被司棋這麼一攛掇也有心痒痒,只是剛走到一半就后怕起來,想著那個璉二奶奶對著賈母都敢那般說話,自己怕是招架不住。司棋在旁急的不行,拉著迎春一邊走一邊說道:「姑娘放心好了,我看璉二奶奶是個好的。」
「二姐姐這是去哪?」探春和迎春如今都住在賈母後面的院子里,迎春這一舉一動都在她眼裡,這狹路相逢從來都是有備而來。
而迎春則毫不知情,獃獃的便說道:「璉二奶奶送了幾盒胭脂過來,我親自給她道謝。」
探春從迎春第一次收到禮物便什麼都知道了,因此好不意外迎春比自己多了東西,只覺得自己臉頰有些發燙,想著自己和迎春都是庶出,自己哪裡都比迎春強,怎麼這個璉二奶奶只給迎春送東西,不給自己送東西。
「璉二奶奶平日鮮少出門,不如二姐姐帶我一塊去吧!」
「好,一起走吧。」
司棋有心阻止,卻很無奈。
張瑛在書房接待了迎春探春二人。探春上前便頗為自熟的給張瑛打了招呼,迎春則站在後面,唯唯諾諾的說了句:「多謝二奶奶的胭脂。」
探春長得明艷大方,迎春五官秀麗,可總透著一股子畏首畏尾的樣子,瞧著小氣了些。
金黃色的菊花在茶盞里慢慢打開,香氣四溢,探春抿了口茶,便贊道:「二奶奶好茶。」
張瑛嘴角一勾,這個三姑娘有意思,「三姑娘莫非也是來討要胭脂的。」
「我倒是想,就是不知道二奶奶肯不肯了。」探春一邊說笑,一邊掃過滿屋的書,不由得心中納罕,這張家果然不愧是書香門第。
「二姑娘,那胭脂可喜歡。」張瑛見迎春坐在一旁,便主動問話。
「喜歡,多謝二奶奶。」迎春坐在那好似木頭一般。
倒是探春一把拉住迎春手心說道:「二姐姐就是喜歡的很了,這才親自過來道謝。」
迎春感激的看了一眼探春,素不知這些都被張瑛看在眼裡。明明是探春接著迎春來這邊攀關係,可迎春竟然連這點都沒看透。
「明兒,你和你一起去大太太那邊請安。」張瑛說完便讓蓮香翻出一套文房四寶出來,送給了探春。
同樣都是庶出姑娘,差別怎麼就那麼大。探春明知道張瑛更加待見迎春,可愣是能上趕著過來,可迎春呢,自己都這麼抬舉她了,還是那麼扭捏。
賈璉這些日子見天的在練武場練功,一開始白髮老頭不搭理他,可後來見賈璉堅持了好些日子,便時不時的指點一二。
有好幾次,賈璉都想丟了鐵槍不幹,可每次張瑛都能及時出現,一臉崇拜的看著賈璉,不僅給賈璉送湯送菜,更是給了不少鼓勵之言。
這些話,賈璉自記事以來還是頭一次聽到,之前那些話都是賈母等說給賈珠賈寶玉的,如今自己竟然也能得到這些話,賈璉幾次退縮都被張瑛那不要錢一般的話給堵了回去。
這時間一長,賈璉倒也習慣每日都練上幾個時辰了。
特別是每日練武之後,張瑛親自給賈璉按摩,真真是暖玉溫香,好不害羞。
就這樣,張瑛賈璉夫妻,每日在府里不是紅袖添香,便是在練武場操練,真是神仙般的日子。
而迎春這些日子天天天不亮便跟著張瑛去給大太太請安,倒是在賈赦跟前刷了好幾次臉。
偶爾賈赦心情好,還給迎春給了一件他自己看不上的扇子。
雖說東西小,可大大的讓迎春好好的長了一回臉,也越發親近張瑛來,探春倒也三不五時的過來說個話,逗個樂的。
小院子里每日神仙般的日子,可著實讓王夫人等越發膈應起來。本想這個新媳婦年紀輕,是個不經事的,卻不知她每天小日子過的不要太紅火,每天的吃食自己張羅不說,還讓賈璉徹底無視了賈母送過去的兩個丫頭,要知道在張瑛嫁過來之前,賈璉是個好色的。
其實王夫人高看了賈璉,賈璉好色這個毛病還在,只是一來和張瑛新婚燕爾,兩人正熱乎著。二來是賈璉如今天天在練武場操練的渾身酸疼,對付一個張瑛就夠嗆了,實在沒那個力氣應付別的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