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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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應戰下朝向宮外走去。

有心糾纏的人哪管他臉色如何,薛定洲自顧自的走在他身側:「兄長前些天一回府就說要去苗疆,本來答應相看妻子的事也顧不了,這京中怕只有你們兩個這個年紀還沒定親了。」

虞應戰瞥他一眼。

薛定洲炸毛般的一竄老遠:「我還年輕,年過二十四正是一枝花,再說我可是有喜歡的人,我跟你們不一樣!」

冷哼一聲,虞應戰想起,薛定洲二十歲時似乎也曾說過這句話,但他素來懶於口舌,仍舊若無旁人邁向宮門。

薛定洲確實有喜歡的人,可他喜歡的吳家三小姐已經定親了,並且探春宴后即將成親。

想到這裡薛定洲肩膀霎時頹唐下來,垂頭喪氣的向府中走去,再過幾年他馬上與他們一樣了。

只顧著低落的薛定洲懊惱前行,突然迎頭與人撞做一處,心裡煩躁,並不在意,正要繼續向前走,衣袖卻被扯住。

薛定洲抬頭,面前的男人衣衫破爛,頭髮蓬亂,是個乞丐。

乞丐並未急著讓開路,而是四下看了看,隨即從懷中掏出一張紅紙,神神秘秘的湊近薛定洲:「少年郎,要符嗎?」

輕呲一聲,薛定洲繞開繼續前行,他看起來像傻子嗎?

乞丐見人離開,一時著急顧不得其他跳起來高喊:「這可是心想事成十分靈驗的符呢!」

薛定洲的腳步慢了下來,回身走近,嚴肅開口:「多少錢?」

*

探春宴近日時常被提起,李言蹊即便不刻意去聽,也知曉了些。

探春宴這日原是皇室祭祖的日子,祭祖畢後宮中總會設宴,宴請朝臣及內眷,許多公子小姐平日無從結交,探看合適的人家,在這日便得了方便,成就幾樁人口·交贊的親事,久而久之這探春宴便得了這樣一個雅名。

臨近探春宴,街上來往採辦首飾衣裙的夫人小姐便多了,李言蹊在淮安就因為愛拋頭露面惹了不少閑言碎語,人在屋檐下不好給旁人惹了麻煩,這幾日便乖乖的待在了自己的院中。

平日光潔明艷的臉被一層黑色膏體覆蓋,李言蹊養神般的閉上眼眸,享受著來自於孔雀的服侍。

「小姐,剛剛角門遞過來話,說前幾天看見鄭家小姐哭著離開的,表少爺回府時面色不大好看,您看咱們的計謀是不是初見成效了。」

咱們?

李言蹊斜瞥了眼討好笑著的鴻雁,對著這個隨時可能加入敵方陣營的丫鬟她實在不敢苟同。

鴻雁見小姐不搭理自己,蘋果臉有些失落,紅著眼眶道:「小姐那日應該與我通個氣啊,我便為表少爺鼓掌了。」

輕哼一聲,李言蹊起身去洗臉上的藥膏,待臉上的藥膏褪去,光潔水潤的素容便重新顯露。

倘若一個人生的清秀,畫上濃厚的妝才能顯出艷麗,但倘若一個人生來便妖嬈,點個唇都似蠱人的妖女。

李言蹊便是如此,所以甚少塗脂抹粉,閨房裡玩玩便算了,出門她從不施妝。

雖然面上不顯,但李言蹊聽了鴻雁的話,心頭還是歡喜的,鄭雨眠哭著離開,那便表明她與表哥生了忌嫌,他兩人生了忌嫌,那便是她趁虛而入的最好時機。

用帕子將臉擦乾淨,李言蹊回身掐了掐正一臉委屈的鴻雁,眯眸湊近,長睫微闔,隨著靠近那怡人的香氣也跟著湊近,聲音裡帶著溫柔輕軟:「好了,莫要哭了,日後你只需為小姐我鼓掌加油便好,乖些。」

移步離開,李言蹊興緻勃勃的向外走去。

坐在原處,孔雀看著面頰微紅的鴻雁,暗自嘖嘖,她家小姐這自帶風情的性子呦。

事情有了進展李言蹊高興,一高興便有些得意忘形,走到庭院時生生的撞入一人懷中,鼻腔的酸澀讓李言蹊立刻站直身體,一支手條件反射的伸出,指著來人,正要開口怒斥一番卻在看清人時生生將話咽回了肚子,容色一僵。

他收下她的羹湯她就這般高興?

虞應戰不再看她的臉,眸光落在鼻前皙白如玉的手上,默默失神,他從未注意過女子的手,細膩潤澤,瑩白透亮,連其中血管似乎都看的清……

他想到了少時舅舅送他的羊脂胎玉,可英眉又蹙,那玉雖膩白但他卻從未生出把玩的心思……

不知面前人是何樣的心思,李言蹊卻在他皺眉的瞬間收回了手,垂下頭福了一禮:「是我莽撞衝撞將軍了。」

眼前的手消失不見,虞應戰也回過神,肅容看向她。

她倒是八面玲瓏收放自如,當真是個心思重的女子。

冷哼一聲,虞應戰想開口斥責,那日亭中熟悉的幽香又一次鑽入鼻間,剛剛舒展的眉頭再次皺起,探究的上前幾步。

李言蹊因著他的動作猛地後退,驚異的看著他。

他這是做什麼?

看著虞應戰冷峻十足的面容,李言蹊實在難以將他與輕薄女子的男子聯繫到一起,但他現在的所作所為實在太過失禮,步步後退,李言蹊上下打量著他,妄圖猜測他這番舉動下的含義。

這是第一次李言蹊正視這個男人,墨眉黑眸,唇薄而有形,鼻樑高挺堅毅,容貌雖然俊美,卻因著寒氣異常而讓人難以直視,以至於直接忽略了他原本的容貌,男人高大挺拔高出她足有兩個頭,即便隔著衣物也能看到他的黑袍之下積蓄著力量,隨著他的走近,一片陰影罩下。

緊張的咽了口口水,他若是一個掌過來她也就沒有多少氣了吧。

看著像山一樣將自己頭上的光遮掩住的男人,李言蹊有些慌張,她該如何?倘若她喊出聲,被人看見,她與表哥的親事定然再無結果,可她若不喊任他欺凌,那她的清白難道就交代在這?

「交出來!」

嗯?

這樣的轉折,李言蹊始料未及,這耳熟的呵斥讓李言蹊想到小時被綁架的一次經歷,慌神下忙熟練的上下掏了掏,最終嫩白的手捏著金錠子的一角小心翼翼的放在他伸來的手中:「夠……夠不夠?」

要是不夠她可沒有了,她身邊總有鴻雁,身上從來不帶銀兩的,不過她可以回去取。

虞應戰成長於軍中,行事皆有著將士的風範,意志向來堅定,他也曾被敵人算計,中過迷藥媚葯,但對於常年服藥醫治頭痛的他來說,那些對他根本沒有作用,可她身上的香葯讓他神思異常,他需得知曉,以便日後提防,這便是他不顧男女之別抬步上前的原因。

然而似乎他低估了那香的作用,越靠近,越神思越混亂,他看的得到她胸口的起伏,看得到交疊衣領處隨著她喘息而起起伏伏的胸口及脖頸,那異樣之感又一次向下匯去,讓他連話都難以說出,面色驟紅,這才忍著難耐怒喝出聲。

看著因她的動作而出現在手上的一錠金子,虞應戰額頭上青筋一跳,因著下腹的疼痛額間溢出細密的薄汗。

不打算再與她浪費時候,一手伸出鉗住住她的雙臂縛於其身後,一手則伸向她腰間零零碎碎的荷包,收了幾個荷包,那香氣卻未減,虞應戰輕嗅,發現那香似在她脖頸處更為濃郁,循著她脖頸看去,見到一個紅色繩結……

掛在脖子上?

因著雙手被縛和他驟然的靠近,李言蹊開始真正的驚慌,怒目抬頭:「你……」

然而話沒說完,胸前卻一涼意。

李言蹊從來沒有體驗過光天化日之下被人解開肚兜的感受。

看著從紅錦褙子里掉落在足下的肚兜,兩人同時靜默下來。

虞應戰從剛剛的動作中清醒,這一清醒才發現兩人的姿勢何其曖昧。

何止是曖昧,簡直是霸王硬上弓的架勢。

李言蹊的雙手被他一·手縛在身後,雙頰因著他另一隻在她腰間摸索的手而變得緋紅,他的頭正埋在她脖頸膩白處,衣領因著她剛剛的掙扎微微敞開,肚兜由紅錦褙子里掉出,落在兩人的腳下,無論從那個方向看,兩人都不似清白的關係。

她因掙扎喘息,兩人離的近,他鼻息間都是她身上的香氣,虞應戰垂眸看向她紅艷的嘴唇,掃到那胸前鼓鼓起伏的一處,喉結上下一動。

因著呼吸,潮氣瀰漫在兩人之間,虞應戰衣袍下肌肉緊繃,屏住呼吸,僵硬的鬆開了手,猛地轉身大步離開。

喘息著跌坐在原地,李言蹊怒瞪著鳳眸,她李言蹊向來是睚眥必報的人,給她等著,等她完成了手頭的事,定要好好教訓這個男人,想了想,想起那男人足有她三個肩寬的肩膀及肌肉遒勁的手臂,李言蹊咬了咬唇,罷了罷了,她也沒有什麼損失,君子不與小人計較。

看著掉在地上的肚兜,李言蹊面紅耳赤的匆匆拾起,左右探看一眼,忙將肚兜塞回褙子內,隔著褙子她手下摸索不到帶子,雕繡的花總磨胸口,好在最終將紅錦繩從領口扯出,匆匆在脖頸后系好,迅速起身向著表哥的院子走去。

臨近表哥的院子,李言蹊已經恢復了鎮定,無論如何她都要快些讓表哥娶了自己,她孤身一人在京,全無依靠,無論誰對誰錯,只要涉及男女之事,最後錯的那個人都只會是她,畢竟犧牲一個女子的名節比讓西遠將軍背上貪圖女色的惡名來的划算。

神色不快,在想到表哥與鄭雨眠已經生忌嫌時,微微鬆了口氣,還好一切不完全糟糕。

嘴角牽起,李言蹊邁入院門,然而紅唇上的笑意因著院中的情形僵住。

男人親密無間的擁抱著女人,一副情投意合之象。

她以為至少他們還有婚約在身,她以為至少他出身名門應知禮之人,他以為他即便不喜歡她心中對她也有一處柔軟,可她沒想到,他會完全不顧她的顏面與感受,將鄭雨眠帶入府中,光天化日下抱在懷裡。

想到兩人或許有更親密的行徑,想到這府中不知有多少人像虞應嬌那樣知道真相,在暗地嘲笑她,李言蹊垂下眼帘,轉身走出院子。

她聽不到身後表哥的輕喚,只想離開這處讓她顏面掃地的院子。

*

虞爾看到自家爺走進院子,剛想問安,看到自家爺的臉時驚慌開口:「爺,你的臉怎麼這樣紅?」

虞應戰不言語,卻因著小廝的驚呼聲而記起呼吸。

腦子裡不是輕薄了女子后的羞愧,而是苦惱,他今日的舉動是無心之舉,但她卻是有心接近他的人,倘若因為今日之事,她誤會他對她有意該如何是好?

在門前頓住腳步,虞應戰轉身,重新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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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嫌我太妖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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