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第一百七十一章.標記的方法
此次回長安,太后原本是不打算帶藍樟同去的。在南疆,她可以當自己是一個普通人,然而回到了長安,她就是這大齊的太后,太后回宮,帶著「新歡」,縱然趙寂不會有什麼不滿,但她這做母后的,難道不要顧及一下陛下的顏面嗎?
況且太後知道,此去是為了幫助寂兒應付諸侯王,到時,長安定是一灘渾水,藍樟去,她也是不放心的。
因此萬太后只是悄悄地命人收拾好,打算先離開,再差人送信給藍樟。怎料藍樟當初追她的那半年已養成了一點風吹草動都放在眼中的習慣,如今她這樣一布置,藍樟便發現了,怎樣也不放她一人走,甚至還為此給她連下了幾天的葯。
萬太后被她「鎖」在寨子里,故意嚇她:「你是知道我的身份的,我現下要回長安去,你若跟去,被人發現了我們之間的關係,你的苗寨還要不要了?」
彼時藍樟正在屋中配藥,聽了這話,頓時一僵,猶猶豫豫地,看了眼外邊的苗寨。
萬太后遂心軟了:「你便好生呆在這裡,我此去少則半年,多則一年,一年之後,怎樣都回來了。你就當我去遊玩了,左右你這寨子也離不開你那麼久,你在這裡等我吧。」
她向這淳樸又率真的苗女保證,她定然會回來的。
然而苗女見多了漢家的負心人,苗寨有一種蠱,便是因為漢家人騙苗人太多次,而由苗醫研製出來的「同心蠱」。不過藍樟自然不會在萬小小身上用蠱,她不要這樣的虛假愛情。她後來還是答應了不跟去,但也只是因為看出來萬小小的確不想要她跟著,可是萬小小一走,藍樟便把苗寨事務分派給了幾個徒弟,自己收拾了行囊,遠遠地綴在了萬太后的隊伍後頭。
藍樟先前與萬太后的護衛們交過手,知道他們一個個都是武林高手,她因此不敢跟的太緊,只是那麼遠遠地跟著,好在她對找萬小小有她自己的一套,否則好多次都要跟丟了。
這樣一路跟到了長安,藍樟才終於被護衛發現,太后那時真是又驚又奇,她是知道藍樟的,這人看起來成熟冷靜,可是從未出過南疆,又最怕跟官家打交道。沒想到,藍樟真的能跟來。
她把藍樟罵了一頓,然而心中終究是高興的,此後她便讓藍樟作為她在南疆尋到的醫者,光明正大地進了隊伍,但是還是並未將人帶到皇宮,而是想辦法讓她在城中安置了下來。
趙寂不知道母后只是去治了個病,便不算是她一人的了,她對太后的歸來表現得很是高興,接連開了幾場大宴,宴請群臣,與臣同樂,為了慶祝太后的病好。
此後的幾日,趙寂日日纏在母後身邊,很是濡慕,這甚至令衛初宴都吃味起來。
太后許久未見到女兒,不是不想的。如今她回來,怎麼看,也都覺女兒還是兒時那個躲在她羽翼下的小姑娘,對於趙寂的一些黏人的要求,她都答應了,母慈女孝的,卻令衛初宴很是眼紅。
趙寂都這般大了,還總這樣纏著太后,甚至連飯都不與她吃了,甚至晚間也總是回來的很晚!
衛初宴後來終於逮住一顆心都暫時給了久別的母后的帝王,好好地表示了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那之後幾日,眼光極毒的太后見到衛大人,都有些似笑非笑的。
而趙寂也漸漸地從一開始的興奮中回過神來,也帶著衛初宴和母后吃了幾次「家宴」,在母後面前,趙寂不怎麼掩飾,她和衛初宴之間的甜膩,卻看的萬太后一陣失落。
女兒長大了,有了喜歡的人了,翅膀也硬了,果真也不再需要她了。
這樣胡亂想了幾日,萬太后又想到那隻追到長安來的藍鳥,心情便又好了。
左右她已放下了朝堂上的事情,寂兒這些年辛苦,能夠快樂一些便好了,衛初宴能為她分擔辛苦,又能讓她快樂,太后想,這便很好了。
而又過了幾日,趙寂與太后敘話時,提起先前她和衛初宴成親時,太后囑咐她要記得吃藥的事情,顯得有話要說。
萬太后看出女兒的心事,遂問她:「難不成,你不想要再喝葯了嗎?」
趙寂抱著她的胳膊,很是親昵:「葯還是要喝的,我不能這麼早便懷孕了,可是,母后,我想要被衛初宴標記。」
太后十分意外:「你該知道,標記之後,你便不會有信息素泄露了。那樣的話,你要怎樣偽裝成乾陽君呢?」
趙寂從一開始偽裝成乾陽君,便是太后的授意。為了讓女兒偽裝的天衣無縫,太后在此間花費了無數心血,其中有一項,便是那能將坤陰君信息素偽裝成乾陽君信息素的葯,這葯趙寂是一直要喝著的。
甚至有時候,衛初宴和趙寂在一起時,也會短暫地被騙過去,因為覺得那是乾陽君的信息素而顯得極具攻擊性。
但是大多數時候,衛初宴還是分的清的。因她是個獨一無二的絕品乾陽君,感官皆很敏銳,趙寂能騙得過別人,卻難以騙過她,況且她太熟悉趙寂的味道了,簡直是像刻在了骨血里,又加上趙寂動情時的味道是無法偽裝的,她一般是不會聞錯的。
但是除了衛初宴之外,其他人都被騙過了。所以此時,萬太后聽到女兒有這般荒唐的想法,不由嚴厲地出言制止。
這不是咬一口的事情,這關係到趙寂的帝位,關係到她們的生死,也關係到齊國是否會動蕩。
這真的不是簡簡單單的、咬一口的事情。
聽到母后的呵斥,趙寂憂愁更甚,她問母后:「母后,你這些年在南疆,可有聽說過有能讓被標記的坤陰君偽裝成乾陽君的葯?」
萬太后聽出趙寂的希冀,卻也只能搖頭:「雖然南疆那邊將我治好了,但是你也不要將其看做是無所不能的。你可知道,我先前是中了毒,而南疆人尤擅蠱術,也會解毒,算是術業有專攻,這才將我治好來的。至於其他方面,苗醫卻不見得要比咱們傾一國之力所尋到的那些醫中聖手好。」
趙寂十分沮喪:「便真的沒有辦法了嗎?既然有能將坤陰君偽裝成坤陰君的方法,那麼,也許也真的有能讓我被衛初宴標記的方法呢。」
萬太後身為坤陰君,自然知道根植於她們血脈之中的渴望。她並未想太多,只當是寂兒年紀到了,故而愈發難以抵擋那種渴望了,卻不知道趙寂真正想要被標記的原因。
趙寂也是個堅毅的人。也許她這一世算不得如何堅強,然而尋回了上一世的記憶后,那個能自己從榆林走到長安的小孩子,難道不是這天底下最為堅毅的一類人嗎?因此,那種對於被標記的渴望,她雖然的確是有,但是,正如衛初宴能夠抵擋住標記她的慾望,她也能夠忍住這種渴望——如果這真的只是單純的渴望的話。
可是這不是啊。
這是她的惶恐,是她不能抹去的陰影,是她二十年的後悔,是她深埋在心中的執念。
她多麼希望被衛初宴標記啊。
萬太後繼續勸:「的確是沒辦法的,至少我從未聽過有這樣的方法。能將坤陰君偽裝成乾陽君已是逆天而為,這也要有坤陰君的信息素來改變才行,可是你一旦被標記,便算是衛初宴的人了,自然不會再散發出再讓別人聞到的信息素,這樣,你還拿什麼來偽裝呢?」
太后的這番話,無異於一盆冬日裡當頭澆下的冰水,澆的人透心涼。趙寂坐在椅上,神色灰敗下來,半天沒有說話。
她何嘗不知道是這樣的道理呢,可是母后沒回來時,她總也抱有希望,南疆,那是連母后中的奇毒都能治好的地方,也許也能解決她的問題呢?
可是,母后說沒有,母后在那裡呆了那麼久,聽說一直與醫治她的那個苗醫有著很深厚的友誼,如此都沒聽說過,恐怕是真的沒有了。
趙寂明白了用藥的這條路恐怕走不通,可是只要一天沒有這樣的藥物,衛初宴就不會標記她,衛初宴就是那麼小心謹慎的一個人,她好多次讓衛初宴標記她,可是每一次,衛初宴都以為那是因為她深受情.欲的煎熬、在說胡話,從來不肯聽她的,她甚至放下帝王的尊嚴去求衛初宴,可是每次,衛初宴都只是拿那雙沉澱了萬冊書卷的黑眸將她冷靜望著,不肯答應她。
她前世在這件事上傷過衛初宴的心,也知道,恐怕她每次提起這件事,衛初宴便會難過一次,因此後來她便不提了。
可是這不代表她放棄了。
看著趙寂這幅樣子,萬太后的心揪了起來,她忽而想到了一人。
藍樟既然能無視她們兩人被標記的身體,帶給她快樂,是不是代表,在標記一事上,藍樟十分有研究呢?
藍樟有沒有方法將被標記的坤陰君偽裝成乾陽君呢?
萬太后心中忽而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