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第一百七十三章.有孕
關於為什麼從藍樟那邊離開后,二人是回了衛府而不是回了皇宮,可以有許多種說法。
譬如,陛下許久未出宮了,想要四處遊玩一番,遂留在了宮外;譬如,陛下懷念衛府的景緻了,便回衛府看看。
理由可以有很多種,然而真正的理由當然只會有一個,那就是,趙寂有些迫不及待,而當時,以距藍樟宅院的遠近來看,顯然是距離更近的衛府勝出了。
這一日,已登基的帝王破天荒地,宿在了宮外。
而雖然趙寂沒有說,衛初宴卻明白她為何要去衛府。被趙寂一路急急地牽回府邸時,衛初宴對著家中的那些熟悉的擺設,忽然地生出來一些對趙寂的愧疚來,她說:「在我這裡將你標記,是否委屈你了?不若我們還是回宮中吧。」
她還記得,原先她們第一次時,她忍不住要在浴池裡對趙寂,卻被趙寂很委屈地阻止了。
標記亦是件極其重要的大事,她這裡,只是一個臣子的府邸,恐怕真的也委屈了趙寂。
趙寂這一次卻不覺得有什麼了,她把房門一關,佯作兇狠地撲上來:「如今我們已到了這裡,你卻又說要回宮,那你原先怎麼不說呢?我可等不了了。」
衛初宴抱住掛在自己身上的人,不由笑起來。總是這樣的,從對這種事情的主動與熱衷程度來看,彷彿趙寂才是她們之間的那個乾陽君一般。
但其實,她難道便不渴望了嗎?
她也很是渴望的。
「我只是怕委屈了你。你知道的,你這樣的身份,我總是怕委屈了你。」
衛初宴親吻著趙寂的嘴角,溫柔地同她說話。趙寂把她抱的更緊了:「如何會委屈呢?衛初宴,你對我而言,是最好的寶物,和你在一起,如何會委屈我呢?」
衛初宴一瞬間將她抱住,想要把她抱到床上去。趙寂卻在這時拿腳踝點了點她的臀:「雖然不委屈,可是,咱們總得先洗一洗吧?」
衛初宴一僵。
趙寂笑了,她附在衛初宴耳邊,小聲說:「還是說,你忍不住了?」趙寂好像對洗澡這種事情也不是那般的堅持,她一邊笑著,一邊去咬衛初宴的耳垂,肆意地撩著衛初宴的火氣。
衛初宴的手臂緊了緊,忍了又忍:「還是,還是洗一洗罷。」
她忍了那麼久,也許從前世便在忍耐了,如今忽然告訴她她不必忍了,其實早在先前,她們還在藍樟那裡的時候,她已有些剋制不住了。
還能等到兩人入水,真是個奇迹。
奇迹也只能到這裡了,還在水裡,衛初宴便忍不住一口咬了下去。
她的信息素注入了趙寂的身體,趙寂顫慄著,用盡全身的力氣錘了她一下。
......
令諸侯王來朝奉的詔書在八月才發下去,而他們十月便要趕到到長安,因此是很匆忙的,趙寂並未給他們太多的準備的時間,也是想看看他們能應付的如何。
諸侯王們是陸續到達長安的,封地距長安近的,如楚王、梁王等,來的便早些,封地距長安遠的,如吳王、膠東王、淄川王等,便來的晚些。
這些諸侯王所帶隨從也各有不同,有些連國中丞相都帶了過來,有些卻又並未帶來。除去隨行官員,他們也帶了許多的珍奇以及銀錢。朝奉朝奉,自然不只是來朝拜一番帝王便了的,他們也需納奉,該交多少,全由封地大小而定。
而且長安是重臣聚集之地,這些諸侯王難得得到回都的機會,自然是四處都要打點一番的。可以料見,諸侯王來朝的這二十日里,長安城中會是一幅何等熱鬧的景象了。
說是十月來朝,不過,等到此次受詔的諸侯王陸續到達長安,已然到了十一月。中山王依舊稱病不出,趙寂此次未像她的父皇那般縱容於他,而是果斷下旨削了中山王的爵位,將其降為侯,著其閉門思過。
她在試探諸侯王們的底線。
至於其他晚到的諸侯王們,則也或多或少地受到了懲罰。其中,受罰的大多是東邊臨海的那些諸侯王,這些人的確離長安很遠,又要帶著一車車的輜重,這一路水路旱路換來換去的,卻也無法在詔書所定的時間內趕到。趙寂縱使知道他們的遲到同她將時間壓的太緊脫不開干係,卻也並未留情,而是將他們都罰了。
一視同仁的那樣罰,無論是晚到一日的,還是晚到半月的,皆受的是一樣的懲罰。年輕的帝王以此來告誡諸侯王們,皇命是不可違逆的,無論是逆了一點,還是逆了許多,只是五十步與百步,也即沒有區別。
遲到的諸侯王們面上痛苦悔恨地受了,心中如何想,卻一時也看不清的。
而按時到達的那些諸侯王里,有一個諸侯王,又是極突出的。這人便是吳王,下轄的也是渤海那處,算是距長安最遠的,可是這位諸侯王偏偏就按時趕到了,甚至還早到了一日。趙寂因此派人去查了他,得知他這一行人一路上跑死了數匹神駒,如今正在養臀呢。
如今駿馬難尋,南匈奴的千匹駿馬都能換來他們半邊匈奴的太平,可見馬匹的珍貴。吳王一下子拿出數匹好馬,其實是有些扎眼的,他應當也明白這個道理,因此那些馬屍處理的很乾凈。
可惜他面對的是趙寂。趙寂自當年在蘭城被人伏擊之後,便極其注重斥候的培養,如今趙寂在外灑了許多的探子,好巧不巧的,還真叫他們探聽出來一些東西。
趙寂因此將吳王列為了重點的監視對象。
前世,在她與諸侯王的那場戰爭里,吳王的份量也是不輕的,只是那時她心中悲痛,無論是哪個諸侯王,在她眼中都是叛軍聯軍的一員,她親率二十萬人與之作戰,最終贏得了那場起於內部的、荒唐至極卻又真實至極的戰爭。
犯上作亂的諸侯王都給滅了,餘下的也在衛初宴留下的「削藩令」中漸漸消失,她因此成了齊朝歷代,最有權力的一任帝王。
因為她與匈奴、與諸侯王的兩場戰爭,她死後謚號「武」,即孝武皇帝。
諸侯王來朝,最忙碌的,其實是朝中的大鴻臚,大鴻臚是九卿之一,掌管邦交和邊陲部族事務。先前匈奴來求和,消息自軍部傳回來后,便也要經過大鴻臚的手,等到匈奴過來和親,大鴻臚就更是忙前忙后的。
如今諸侯王來朝,也是同樣的道理。因為此次諸侯王到來的時間十分不齊的關係,大鴻臚持節郊迎好多次。據趙寂放在他處的眼線說,為了此事,大鴻臚霍固私下裡哀嘆了數次。
趙寂聽后,笑著罵道:「霍固那老東西!這郊迎可是個肥差,哪個諸侯王來了,不要先見他的?不要先偷偷地給他送禮的?霍固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她如今已然很有帝王風範了,雖然霍固是個年過半百的老頭,然而她罵起他來,就如同對待晚輩一般。
可不是,君臣在前,此後才是父子之倫,趙寂說是臣子的天也不為過。
霍固在前邊忙來忙去,還要被他的陛下罵。而趙寂就比較疏懶了,她等著與人打仗呢,也不願放下身段,因此連巡視館舍、做一做關心的樣子都不曾,便讓諸侯王們住進去了。
諸侯王們全都到齊后,便是第一次朝見。
這第一次,算是小見,即帝王私下裡設宴款待各位諸侯王。因為諸侯王都是宗親,這場宴會也算作是家宴,取的是聯絡感情之意。
不過,諸侯王與天子各自一代代地傳下來,現在,已不是嫡親的手足,眼中又都看著大齊,感情是沒有了,恨不得對方去死的情誼倒是有一些。
饒是如此,趙寂仍然得端著一張笑臉,假裝很寬和仁愛的,一個個地問候過去,諸侯王也要裝出一副誠惶誠恐、又榮幸之至的模樣,說上一籮筐的歌功頌德之話,這樣,好像才算第一次的小見圓滿了。
趙寂那日喝了許多酒,第二日便有些頭疼,詔醫官來探脈的時候,醫官卻抖如篩糠。趙寂立覺不對,遂命左右將其控制起來,細細審問。
那醫官原本是一口咬定陛下只是酒喝多了,才有些宿醉的。然而趙寂何許人也,旁人有一點的疏漏都瞞不過她,她直覺這醫官知道了什麼。
而能令一國太醫抖成那般模樣的,除了陛下病重,便只有一種可能了。
趙寂不由懷疑,她發現了趙寂坤陰君的身份。
果真,她一將人交給高沐恩審問,便自那醫官嘴裡審出了東西。
原來,那醫官真的知道了陛下的身份。而探脈只能分男女,對於乾陽君和坤陰君雖然也有個玄而又玄的脈象之說,但是從來少有醫者敢以脈象定坤乾。趙寂敢給太醫院的人探脈,便是篤定了不會泄露的。
可是這人就是發現了。
經受了幾道酷刑,她抖的更厲害了,將她是如何發現的也和盤托出了。
她說,陛下有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