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電閃雷鳴
看樣子,Linda極其需要一針鎮定劑。
許克詩被她這副抓狂的模樣給逗笑了:「你是不是太能幻想了?」
「Chris斯坦福畢業,全身都貼著金,人又比我溫柔,我真的——」Linda持續抓狂中。
「你這些都是自己空想,冷靜點。」許克詩打斷Linda的話,試圖緩和她的情緒,「看著我,深呼吸。」
Linda望著許克詩,照她所說,一連深呼吸幾口氣。
侍者於此時拉開門。
許克詩微笑:「所以,先吃飽肚子吧?」
Linda又深吸一口氣:「你說得對,我不能因為一個Eric就發瘋。」
半小時后,一輛黑色轎車在城光集團中心大廈台階下方停下。
許克詩與Linda一前一後鑽出車子。
在前方10米開外,同樣停著兩輛擦得錚亮的黑色轎車,同樣有幾個人正從車中走下來。
五個西裝男女走在黎仁軒周圍,這場景看起來就像是在拍商業犯罪大片似的。
Chris也在這群人里,在和黎仁軒說話。
——也不知是在說什麼。
她是這群人中唯一的女性,因而極其顯眼。
「克詩,剛才我忘了說,我聽同事說,Chris和黎仁軒在美國就認識了,做姐妹的提醒你小心點哦。」Linda湊在許克詩耳邊輕聲道。
許克詩不以為然地發出一聲輕笑。「你中午吃飯那模樣千萬別給Eric看到,不然你就一文不值了懂嗎?」
Linda此時已恢復七成「功力」,她咧嘴一笑:「呵呵,我今晚就找個肌肉猛男消遣消遣。」
「許小姐,盧小姐。」
「許小姐,盧小姐。」
「許小姐,盧小姐。」
黎仁軒身邊的西裝客見到許克詩和Linda,又紛紛像機器人般向她二人打招呼。
這兩撥人馬拾階而上,一路穿過前廳,來到穿堂,等待電梯。
電梯口站了密密麻麻一群人。
叮的一聲,電梯門向兩邊滑開,年輕精英們井然有序地走進去。
許克詩跟在Linda身後步入電梯——
「嗶——」
警報聲響起。
電梯門再度關閉——
留下許克詩、黎仁軒被擋在電梯門外。
「下次的土地拍賣,我也要去。」許克詩以命令的口吻說道。
「好。」
「我覺得只要三個月的時間,CEO我都可以做。」許克詩以怪異又肯定的口吻說。
「你說怎麼樣就怎麼樣。」黎仁軒薄薄的唇邊漾出一絲笑意。
明明他在遷就自己,可她卻想朝他發火。
但他這副模樣,又令這股火又發不出來。
叮的一聲,又一部電梯打開。
「黎先生,許小姐。」
「許小姐,黎先生。」
「黎先生,許小姐。」
從電梯內走出的西裝客們又紛紛機器人上身般向兩位年輕的高位者打招呼。
黎仁軒與許克詩步入電梯。
這一次,電梯里就他們兩個人。
「『空中花園』第一期工程會不會因為漁人碼頭延誤。」許克詩以陳述的口吻問道。
「放心,我會把它做好。」
——你是不是和Chris有一腿?
她沒問這個問題。
叮的一聲,到60層,電梯門打開。
走進來四個西裝男。「黎先生,許小姐。」
叮的一聲,到68層,電梯門再度打開,這一回,又湧進來7、8個西裝男。
「許小姐,黎先生。」
在場所有西裝男可能都是直男,他們進入電梯后,便時不時將視線掃向電梯門鏡中的許克詩。
他們在心裡強迫自己別再去看她,否則,一不小心惹怒「不肖女」,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雖然她現在放下了她的模特事業,但在人們眼中,她仍是高高在上的頂級超模。
這一日,許克詩穿深藍襯衫和黑色煙管褲,戴利落的菱形耳釘,長發紮成精緻的馬尾掛在腦後。
她高挑而瘦削,職業裝穿在她身上——令她看上去有一種叫人難以抗拒的魅力。
若一個17歲美國宅男看到她,一定會發自肺腑地咽下一口口水,叫出「Damn,Hotashell.」
叮的一聲,電梯來到74層,幾個西裝男走出去,又走進來一個西裝老伯,老伯還附帶一部推車。
年輕的職員們發揮敬老精神,紛紛挪動腳步,為西裝老伯騰出空間。
就在這時——
電梯陡然間震了一震——
許克詩步伐沒踩穩,整個身軀向後栽倒——
黎仁軒一手環過她的腰,扶住她手肘上方:「小心。」
他的氣息噴洒在她耳後。
耳根彷彿被人用火柴燒了一般。
被他碰觸的手肘在瞬間發麻。
待她站穩后,他的手放了下來。
但她彷彿感受不到自己的手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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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的清晨。
手機鬧鈴響起,許克詩掙扎了一會兒,從床上爬起來。
她轉了轉眼珠——把今天的行程安排在腦子裡溜達了一圈。
許克詩頓覺生無可戀。
翟少爺有句話算是說對了——霸道女總裁確實不適合她做。
城光集團的職員們壓力大到什麼境界?受不了的人會前往衛生間,在馬桶里嘔吐。
密集轟炸式的工作是城光職員們的「日常豪華套餐」,如果哪天閑了——
要麼就是股市徹底垮掉,要麼就是世界末日來臨,撒旦重新降臨人間。
折騰一番后,許克詩開始為自己穿襯衫。
這件襯衣採取不規則設計,半邊領子和肩部綉有無數淚滴狀黑寶石,剩下半邊領子潔白而無任何裝飾。
今晚還有個重要的晚會。
許克詩在落地鏡前打量了下自己的模樣,保持這個樣子出席晚會似乎也不錯。
不過煙管褲稍顯死板,她又換上一件設計別緻的圍裹式半身短裙,短裙的正面鑲有三片金屬搭扣,側面飾有綁帶。
今晚的晚會是一場雞尾酒會,並非晚宴,不穿禮服也無傷大雅。但她需要一副足夠亮眼的耳環來配這件白色襯衣。
她翻開首飾柜子,打開第一排抽屜——
沒有一對耳環適合這一身服裝。
她砰的一聲關閉抽屜,打開第二排抽屜——
有一對銀色蛇形耳環,造型足夠漂亮,但不能搭配襯衣穿。
她記得前陣子合作商似乎送來好幾對最新上架的耳環,她收到后就直接塞入櫃中,還不曾戴過。許克詩又接連打開第三排和第四排抽屜,但都不見她想找的那幾對最新上架的耳環。
她回憶了一會兒,跑到客廳的茶几下翻騰——她找到了她要的。
她從茶几下方拿出一個黑色正方形天鵝絨匣子,將它打開——
一對精緻的耳環靜靜地躺在軟軟的黑天鵝絨布上。
就是這對黑寶石耳環了。許克詩滿意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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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的下午沒有陽光。
玻璃幕牆外的天色陰陰沉沉,灰灰暗暗。
許克詩正在核對一份預算報告。
頭有些疼,手腳有些發酸。
預算報告就像奧林匹克數學題一樣,令她感到枯燥、乏味、頭疼。
她一連眨了好幾次眼皮,讓自己繼續集中精神,這時,敲門聲響起。
「進來。」她連頭都沒抬。
待來人關上門后,她才不經意地抬起頭——
來的人不是秘書,不是投資部的職員,也不是其他同事——
是首席執行官大人。
黎仁軒將一個黑色文件夾遞過去:「『空中花園』新的計劃書。」
許克詩盯著他看了兩秒,接過文件夾,直接翻到中間那幾頁——
他兌現了他做出的承諾。甚至足足割出一塊地建綠化區。
「謝謝。」她對黎仁軒露出一絲微笑。
不知是否是她今日略顯疲倦的緣故,此刻的她笑起來十分柔和無害。
難得,難得。
「都滿意了?」黎仁軒的聲音很溫文。
「嗯。」
黎仁軒仍站在原地,雙手插兜,看著她的眼睛:「晚上的基金晚會,你去不去?」
他口中的「基金晚會」——
全稱為「城市青少年計劃信託基金晚會」,是規模極大的基金晚會,在許克詩年滿18歲后,每年她都會收到信託基金公關部寄來的邀請函。
顯然,當年遠在英國的她一次都不曾出席這個晚會。
而以她此刻在城光國際的職務,她沒有理由拒絕出席這個重大的基金晚會。
況且,這一次她不僅僅是受邀嘉賓,她還是今晚的晚會致辭嘉賓之一。
這個大型基金項目的主辦方喜歡選擇商界的年輕人作為致辭嘉賓。
「去。」許克詩說。
「和我一起?」
許克詩的表情變了。
她十分確定,黎仁軒早在幾年前,就開始收到信託基金公關寄出來的邀請函。
而以他今時今日的地位,他不可能沒有收到邀請卡。
她以慵懶的姿態從辦公椅上起身,繞過辦公桌:
「乾哥是想讓我做你女伴嗎?」
她停下腳步,半倚在桌邊,一條腿伸直,另一條腿半彎著,雙手撐在桌面上,抬眼看著眼前俊俏的面孔。
她姿態隨意,神情帶著幾分玩笑和俏皮。
一絲笑意在黎仁軒臉上浮現。
他長腿邁出,上前一步——
「你覺得怎麼樣。」
許克詩微微抬起下顎——她的嘴巴離他更近了。
「我自己去。」
黎仁軒又笑,他笑起來的樣子讓人無法抵抗。
他俯下身,二人之間的距離又一次拉近——
許克詩的呼吸停滯。
他沒做出任何冒犯的動作——
他只是拿起被她擋在身後的計劃書。
「那你隨便,這份計劃書,我拿回去簽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