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穿越了

「醒了醒了！」趙瑞中間醒來過一次，沒睜開眼，耳邊便響起了一陣鍋碗瓢盆的嘈雜聲。當然有點誇張，不過是銅盆落地的聲音，只是趙瑞覺得耳邊有點亂。要是她知道自己面臨的事情，就不會這麼昏迷過去。

「王上？」床邊的人神色各異，看著床上呆愣的趙瑞。

白天就有蘇醒的跡象，王府里受寵的不受寵的都候在了趙瑞的床榻邊。趙瑞這一昏迷，直接昏到了晚上。睜開眼睛，便看到床邊一群抹著脂粉的男人。消化這些男人的同時，趙瑞還要消化一件事，她穿越了。這口氣剛消化到喉嚨，一個體型肥胖至搖搖欲墜的胖子，砸到了她的心口。

「王上您沒事吧？您還有哪裡不舒服？您可千萬不能有事啊！」

還沒消化的一口氣，被胖子這麼一砸，趙瑞張了張嘴：「嗝。」

「……」

胖子臉上掛著淚痕，一副喜極而泣的神態，扭頭朝外面喊了：「王上餓了！快通知膳房！」

得知自己穿越，又被眾人擁簇的醒來那會，趙瑞表面上不動聲色，揣在被子里的手，猥瑣地摸了一下褲襠，成男的了？並沒有。歷史上有過這號人物？難道是女扮男裝？看著薄薄單衣后的胸前起伏，再看床邊的一圈男人，這都看不出她是女的，那她恐怕是《天下第一》里的葉璇。別說束胸，穿個裹胸就敢裝男人。趙瑞還是相信，不可能一瞎瞎一窩，她女性特徵這麼明顯，「女扮男裝」這個假設在趙瑞腦內形成的同時，也跟著消失了。床邊的男人，一個賽一個的嬌弱，滿口的王上，語氣一個比一個謙卑。在自我整理的時間裡，趙瑞也有了些猜測。

撲在趙瑞懷裡的女胖子，似乎比周圍僕人的級別更高。也似乎是前主人信得過的人。呃，至少哭嚎聲比別人更用心，挺像一回事。床底下的人神色各異，好幾個硬擠眼淚的，螞蟻看了都要競走。真是為難這些人了。雖然高中也看過一些穿越小說，但那畢竟是十多年前了，也不知道現在的穿越流不流行那個玩法。趙瑞準備靜觀其變。

趙瑞是被胖子扶下床的，別看胖子五大三粗，手腳還是挺輕的。彷彿捧著瓷娃娃。趙瑞往銅鏡邊一站，嚯還真是，唇紅齒白，臉蛋非常白嫩。只是腦袋上包著的白布，顯得有些扎眼。趙瑞摸了一下腦袋，隱隱的刺痛讓趙瑞皺了一下眉頭。本來就不發一言，現在皺眉頭，更是惹得周圍一陣瑟縮。比起其他人的害怕，胖子顯得十分的氣憤：「王上您彆氣，小的掘地三尺也要把那兩個賤人挖出來！絕對不會讓他們好過！」

看這腦袋上的白布，的確就是讓原主喪命的地方。現在趙瑞身上沒有任何原主的生命跡象。想來這原主，大概也是肆意妄為的主，臉蛋雖然漂亮，但這滿臉的縱慾過度，眼袋都下垂到嘴角了。骨架不是很大，可能是長期的淫|亂，站在胖子旁邊，就像只瘦猴。趙瑞有點可惜上輩子的馬甲線。

「嗯。」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截至目前，趙瑞對原主一無所知。可能太久遠，趙瑞總記得一般的穿越小說，都能繼承主人公的記憶。到現在也沒個腦電波，難道是重啟方式不太對？她要不要再去睡會？即便沒有繼承主人公的記憶，也會來個丫頭小廝兜個底。給主人公植入世界觀。

所以她要不要用「我失憶了」的爛梗？

趙瑞現在也不能想太多的事，想了頭痛。以前讀高中，沒有什麼休閑活動，不像現在的學生，智能機玩得飛起。看小說只能按破鍵盤機，屏幕那麼一點，能有是十幾字就不錯了，偏偏看得津津有味，心潮澎湃連鍵盤都被按模糊按塌了。午夜夢回，想到穿越也會流口水。上了大學，小說癮被戀愛根治了。談了戀愛，沒時間看小說。工作以後，連熱門小說也不關注了。至於穿越夢，早就留在無聊的中學時代了。那會想穿越，估計是因為臨頭大敵高考。

「王上？」以為王上不滿意，胖子開口了，「剛才大夫來了，您也聽到了，這段時間要忌口，所以……」

趙瑞咽了一下口水，看著滿桌子的菜。趙瑞哪有什麼不滿意，她是被驚著了。拿起筷子，夾了塊熱氣騰騰的豬頭肉，還沒揭蓋就聞到了，僕人這麼一揭，果然沒浪費趙瑞的期待。肉香四溢的豬頭肉，在缽子里滋滋作響。缽子雖然不小，肉卻沒有幾塊，這也不奇怪。越講究的分量越少，就比如日料。那會和對象戀愛，吃了兩小時懷石，吃得肚子咕咕直叫。一跟對象分別，把室友叫了下來，在後街點了一百根烤串，吃得眉飛色舞，被室友杵了一下肚皮，回頭一看，半小時前就該上樓的對象，滿臉赤紅地提著麻辣燙。

缽子里埋了些中藥藥材，肉含在嘴裡，鼻腔里都是藥材的辛香。入味的肉，肥而不膩。嚼上兩口，化了，來不及咽下又夾起了第二塊。彷彿所有的美食就該一氣呵成。吹了兩下，便塞進了嘴裡，也顧不上燙了。熱烘烘的豬頭肉，拱熱了趙瑞的胸腔，穿越夢一下子回來了。

見王上大快朵頤，也知道王上滿意了。胖子倒是沒有多想，趕緊拿起了瓷碗，給王上舀上了蓮子粥。趙瑞接過粥碗，小小粥碗，看上去也十分的精美。通體透亮，十分清沁。就憑這粥碗，趙瑞都要多喝上了兩口。

菜還在不停地上，豬頭肉缽子被端下去的時候，趙瑞還可惜了一秒。要換做其他時候，她肯定是要拿缽子拌飯。這種肉汁拌飯，簡直天下一絕，年輕的時候，趙瑞能吃兩碗。現在老了，趙瑞也會拿來下面。沁著肉汁，熱氣騰騰的撈麵，再扔一小抓蔥花。

其實趙瑞也沒有光顧著吃，吃的時候，她也琢磨了一下，這碗的工藝，這食材的烹飪，想從這裡入手，推斷一下大概是在古代的哪個時期。感覺又像唐朝，又像明朝，完了，歷史全還給老師了。

「王上可要歇會？」吃罷，胖子又問道。

趙瑞撫摸了一下肚皮，看著身邊候著一圈的僕人，心裡也有點納悶。

「不用，」趙瑞開口道，「我……本王想看書了，你隨本王去書房。」

「啊……啊？」胖子顯得很驚訝，「王上您要看書？」

「怎麼？不可以？」趙瑞反問，把胖子問倒了：「自、自然可以，不是，王上要看什麼書，吩咐我等就是，何必跑一趟。」

「本王也想走走。」趙瑞道。

醒來看到柔弱的男寵們，趙瑞便想到了唐朝。其實她心裡，也有一個好笑的猜測。這飯一吃，心裡也咯噔作響，不會吧？端菜上來的，都是些小男孩，一個比一個嬌艷。出了這房門，趙瑞的步子，越走越沉。耳邊一陣嗡嚀。可能也是吃猛了，一醒來就吃這麼多，血糖飆得太高。

到了書房，趙瑞呼出了一口氣，轉頭看胖子：「本朝的聖上是不是女人？」

「啊？是，當然是。」

「當然？」

「當然，」胖子道，「不是女人，還是男人嗎？王上你這是怎麼了？」

一股血直衝趙瑞的腦門：「去，把國史拿給我。」

看了書，趙瑞大吐了一口氣，媽的，看不懂。雖然只認了個大概，趙瑞心裡的猜測也被證實了。之前醒來，趙瑞便有些猜測，想自己也是YY小說看多了，不大可能。吃飯的時候，趙瑞也看了一下僕人們。男僕的眼神比較飄，女僕的眼神比較堅定。從房裡出來，這一路過來，守衛全是女人。男人也有，全都在後院。原該是男人做的事，全都是女人在做。原該是女人的地方，全都是男人。性別倒置了。

中二期時的夢想實現了，趙瑞穿越了，還穿到了一個女尊男卑的世界。

「王上？」胖子趙六小心翼翼道，「你在想什麼？」

趙瑞看上去還有點認真，十指交扣，抵著下巴：「男人怎麼懷孕？」

這會不會太神奇？趙瑞斷定，只有十幾年前的女尊小說，才敢寫這麼反生理的設定。胖子叫趙六，姓趙，沒錯，原主也叫趙瑞。這會不會太省事？難道是上天的旨意？

「咳……王上……」

趙六還沒說完，門口便來了一個女人。顯然趙瑞的話，也被女人聽到了。女人倒沒有什麼反應，已經習慣這個紈絝的顛三倒四。

等女人走近，趙瑞愣了一下，這不是她初中同學嗎？嗨敢情這穿越還是旅遊團？

「汪丹？」趙瑞小聲道。

「拜見王上。」「老同學」當場就行了個禮。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