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中選

「……」

趙笙只好過去了，這對於她來說是非常簡單的事情。看趙笙這樣子，平時估計射的箭比吃的飯還多。看趙笙身形矯健，也知道對方是個高手了。老醉鬼不幹，趙笙剛接過弓，就喊了出來：「這不行，你要是碰中了怎麼辦？」

「怎麼說，你碰中，就不讓別人碰中了？」旁邊的人戲謔道。

老醉鬼酒勁上來就犯渾：「反正不行！」

之前去賭坊，都沒有這手氣，她老樊的好運來了！

「那你說怎麼辦？」趙瑞笑道，「要增加難度？」

被老醉鬼碰中，兔郎本來就有點不情願。本來想勸阻幾句，卻被趙瑞應下了這話：「那就增加難度。」

敢情不是她射。兔郎看了趙瑞一眼，這人到底是誰表姐？趙瑞簡直了，就是個坑貨。趙瑞撐著臉蛋看趙笙，趙笙看了趙瑞一眼，解下了手腕的綁帶，正準備綁上眼睛，老醉鬼又有意見了，她要檢查綁帶。趙笙將綁帶遞給她，這人貽笑大方慣了，舉止也有些滑稽。她扯了扯綁帶，又將綁帶蒙在自己的臉上。

「看不清，誒看不清，怎麼回事？能看見啊。」

底下一片鬨笑，被老醉鬼逗樂了：「老樊你別鬧笑話了，你平時用鼻子看東西啊？」

這滑稽的老醉鬼，左右搖晃，蒙在眼上的綁帶也滑到了鼻頭。這能看不見嗎？兔郎笑了笑，扯過了老樊臉上的綁帶：「檢查好了，可以開始了。」

「你別動，」見兔郎要給趙笙綁，老醉鬼晃了過來，「我來給她綁。」

「阿妹，能看到嗎？」綁了以後，醉鬼還在趙笙眼前晃。趙笙這會已經拿過弓箭了，直接把弓拉了起來：「箭無眼，小心了。」

雖然臉被老醉鬼纏得滑稽，但一定都不影響趙笙此刻的颯爽。彷彿和剛才「趙侯珠」拉的不是同一把弓，趙笙非常輕鬆的拉滿了，「咻」的一聲，直接打斷了大家的談笑聲。

趙笙射穿了靶心。

靶子輕震，連同老醉鬼的箭也被震掉了。

現場非常安靜，不知道誰說了一聲「好」，旁邊也跟著叫喚了起來：

「俠女！真是好身手！」

「真人不露相啊！」

老醉鬼睜著眼睛，看著自己掉下來的箭，下巴都要驚掉了。回頭看趙笙，趙笙仍舊非常淡定，蒙上眼睛，對她也沒有什麼影響。衛朴愣了一下，也沒想到趙笙這麼厲害，隨大家拍了一下手心，主動上前，接過了趙笙手裡的弓。

趙笙耳朵有點紅，快速地收回了手。若不是在東院，她面對女人也不會這麼彆扭。

「敢問娘子貴姓？」

「趙。」趙笙拱了拱手。

「趙娘子，隨我來。」衛朴道。

「這……」趙笙肯定是不願意，她對女人又沒有什麼興趣。再好看的女人都沒興趣！回頭看王上，王上只給她比了兩根手指，口型還是「二十金」。似乎是讓她別辜負了這個價錢。

「人都走遠了，還看什麼呢？」身邊的女人，看趙笙看得眼睛發直。

「哈喇子要流出來了。」趙瑞捏了一下十七，十七還真咽了一下喉嚨：「阿姐，你表妹是將軍嗎？」

「射箭射得好，就是將軍了？」這麼有眼光？

「感覺只有將軍才能這麼厲害，」十七討好道，「阿姐，你表妹以後一定能當將軍。」

「小嘴真甜。」

和女人們打趣著，趙瑞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桌子。「趙侯珠」不知道去哪了，該不會哭著回家了吧？很傷心了，看衛朴那加一局的架勢，根本就是「除了他誰都可以」。

氣氛剛消停，兔郎又出來了。抹了層脂粉，整張臉更加紅潤了：「今天大家乘興而來，我家師師挑了個詩頭，給大夥助興。」

「哇哦！今天是什麼日子！師娘子還給我們助興！」

氣氛本來就是半沸的水，現在更是鍋蓋碰鍋，呼呼地響。

「誒？衛娘子不已經是你們東院的頭牌了？怎麼又出來個師師？」趙瑞問十七。

「衛朴哪裡是我們東院的頭牌！」說到這一點，十七就不服氣了。

「她和師娘子才沒得比！」十七說道。

「這樣？比衛朴還要好看？」

「百倍！」

誒，這就是偶像光環了。衛朴已經很漂亮了，百倍是什麼概念？沒有這個概念嘛。

「比你呢？」

「我哪裡能跟師娘子比！」

「是嗎？我不信。」

「啊？」

「怎麼會有比你更好看的人？」

十七「噗嗤」笑了，和趙瑞道：「你要是見到她，也一定會愛上她。」

「嗯？你不怕我跟她跑了？」

「她眼光高。」

「嘿你這小蹄子，還鬧上我了吧？」趙瑞撓了一下十七的咯吱窩，十七咯咯地笑。

「敢問師娘子給我們出了什麼題？」旁邊的女客喊道。

讓人回答問題還叫助興？看來很有魅力了。

「師娘子都三個月沒接客了，難得啊難得。」

「今天這趟真是來值了！」

底下越沸騰，兔郎就越高興。他掩了掩嘴，指著窗邊的明月：「喏，就這個。」

「月？」

「就這輪彎月。」兔郎道，「還望大家踴躍參加，不吝詩才。」

月亮？電光火石間，趙瑞只想狂笑三聲。卧槽？還真有這個？簡直了！送分題！

聽到「月亮」，十七稍稍皺了一下眉頭。和其他客人一樣，也在思考這道題。抬頭看趙瑞，只見趙瑞喝酒，嘴角抽搐，滿臉掩飾不住的笑，看上去十分的自信。

「阿姐就有詩了？」十七撒嬌道，「說來和我聽聽。」

「不急，先聽聽其他的。」慢條斯理顯氣質。

很快就有人舉手了，跟做搶答題似的。生怕慢了，就讓別人捷足先登了。編不出來的詩也不好，既不好聽，又沒什麼含義。

此起彼伏的，你方唱罷我登場。搖頭晃腦，不是打油詩，就是文縐縐，讓人聽不懂。到了中間，傳說中的師娘子還坐在了薄紗後頭。非常朦朧，只能看到姣好的身材。

更有人蹦出來，也不點題了，直接讚美師娘子的美貌。

師娘子點了一下下巴，似乎在笑。

趙瑞心裡有一種撓癢的感覺，很想扒開那層薄紗了。

十七拿了趙瑞不少好處，也挺會幫腔。見兔郎要進去了，趕緊道：「乾爹！」

兔郎進去，就是請示師娘子的意思。也差不多是結束了。

「你說說阿姐，阿姐早就做好詩了！就是不肯說給我們聽！」十七朝兔郎喊道。

「哦？是嗎？」兔郎對趙瑞非常有好感，剛才趙瑞不分說，就給了珍珠。

「趙娘子，都說了不吝詩才了，你說怕我們聽了去嗎？」兔郎道。

「不是。」趙瑞一副發大招的樣子。

底下有點鬧，兔郎壓了一下場子，讓趙瑞開口。

趙瑞端起了一杯酒：「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什麼？」場子剛剛安靜，還有人沒聽清趙瑞的聲音。

「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該高調就要高調了，這麼豪氣的一首詩，十七稍稍攙了一下，趙瑞站上了桌子。

「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漸漸地，周圍安靜了下來。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就沒這麼安靜的時候，突然一人喊道「好」，眾人看去，正是趴在桌上打酒嗝的老醉鬼。

放趙瑞看小說那會，逢穿越必有《水調歌頭》。標誌性文梗。偶爾看一眼起點小說，碰上穿越重生，仍然有主角抄古人的詩詞。大概就是文抄公？

趙瑞再看薄紗，薄紗后的師娘子早已經站了起來。只見她伸出了手，微微撩開薄紗，露出了一隻手，看的正是趙瑞的方向。站在桌上的趙瑞，口水也直咽。

猶抱琵琶半遮面，要出來了嗎？

只見薄紗后的娘子，下巴一點，似乎又是一陣笑。抽回了手，旋身離開了。

離開了？走了？就這麼走了？不應該是驚才絕艷嗎？趙瑞想了一下，難道她背錯了，還是……應該再唱首王菲的《但願人長久》？失策了，想之前的穿越文，很多主角在抄完以後，還接著唱歌的！她現在唱還來得及嗎？

喂？

比起師娘子，其他人的反應更大。聽得懂的，附庸風雅的，全擠到了趙瑞的身邊。

「妙！妙極了！」

「娘子能否再念一遍？」

趙瑞咳嗽了一聲，被人當作詩神的感覺可真好。被人吹捧，也當別人是奔著《水調歌頭》來的。直到被人摸了屁股。

趙瑞這副相貌，其實也讓人流口水，和那些東院坐一起，根本分不清誰是客人誰是伺候的。倒像一干東院的小娘子，在一起嬉鬧。

剛想回頭罵人，就聽到慘叫聲。一個油膩的中年女人，摸了趙瑞的屁股，就被正好看見的趙笙擰了胳膊。趙笙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的，臉都沉下來了，一手就把人手擰了。女人面容扭曲，口裡喊著饒命：「女俠女俠！手要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