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番外:邪教教主
此為防盜章,首發晉.江.文.學.城,作者靜舟小妖。畫面里,解珍正汗水揮灑的在乒乓球桌前奮鬥,小巧的乒乓球在桌面上飛舞,化成了一道道炫目的橘色光線,來來往往,不知道幾個回合,戰況激烈。
突然解珍抬手扣球,狠狠的一擊,氣勢驚人,對方措手不及,直球得分,絕殺!
鎖定勝局!
然而獲勝的解珍臉上卻沒有絲毫興奮,而是反手將球拍大力地扔在桌面上。紅藍面的乒乓球牌旋轉著在桌面上彈跳,即便隔得這麼遠,都可以聽見球拍撞擊球桌的悶響。
當球拍彈落到了地上,解珍已經轉身離開。這裡正是溫煜轉頭看見的一幕。
全場嘩然。
是私怨?
還是公仇?
是打得興起?
還是在發泄憤怒?
解珍的背影消失在了通道里,留下她的對手惶恐不安地站在原地,不過十七歲的小姑娘縮著肩膀,慘白著一張臉,面對來自觀眾席上的議論聲,可憐極了。
「怎麼了?」溫煜看向顧帥,心裡已經在盤算這個新聞的價值。
顧帥抿緊了嘴角,臉上首度失了笑容,斂目思索,然後搖頭,卻沒有說話。
溫煜揚眉。
顧帥猶豫了一下,嘆了口氣,說:「解珍姐可是世界排名第二的種子選手,按理來說,是不需要參加這樣的隊內資格賽的。你看,馬姐就在外面看比賽。年輕的隊員誰是她們的對手啊?光是往乒乓球桌前一站,氣場就贏了對方。比賽的心態更是沒得比,就算讓她上場,也相當於雙手把冠軍送給她,等同作弊了。」
「所以呢?為什麼她要參加選拔賽?」
顧帥沉思,搖頭。
解珍扔球拍泄憤,讓場館陷入了低氣壓,正在比賽的選手也受到了影響,裁判請示總教練需不需要比賽暫停,總教練一擺手,說:「真正賽場的壓力比這還要大,這算到哪兒和哪兒啊,繼續比,別停!我倒是要看看,誰不夠專心了。」
總教練發話,比賽自然繼續進行。
沉默了許久的馬依卉和況教練再次交談了起來,從安靜的交談到漸漸激動起來的神情和語速,被溫煜看得清清楚楚,他手裡的攝像機也忠實地記下了這一幕。
最後,兩個人似乎出現了分歧,況教練憤然起身,轉身離去。馬依卉在原地坐了不足五秒,就忍不住拿起包追了上去。
溫煜也跟著起身了。
周彥暉:「有事?」
顧帥也跟著問:「煜哥,要去哪兒?」
溫煜給周彥暉遞了個眼色,只說要去洗手間,便要跟著周彥暉一起離開。他有種預感,自己追馬依卉黑料這件事,如果被顧帥知道,說不定會被攪和黃。已經是板上釘釘的新聞了,他可不願意橫生枝節。
「等等我,一起。」沒走出兩步,身後傳來聲音,轉頭就看見顧帥跟了上來。
溫煜,「……」
一路急走,顧帥也信以為真,直到在二樓的平台看見了樓下走過去的馬依卉,溫煜再顧不上其他,朝著樓梯的方向就追了上去。
顧帥「咦咦」了兩聲,喊道:「廁所在這邊。」
誰要上廁所了。
這種關鍵時刻誰要上廁所了?
手機里有昨天馬依卉和況教練恩愛的錄像,今天如果再拍到兩個人吵架的畫面,就齊活了。溫煜覺得自己都可以腦補出一部72集的家庭愛情故事。這樣的系列要是真運作的好了,足夠自己的名氣再上一層樓,成為真正的一流娛記……還是狗仔隊?反正不管了,他已經看見了新聞的價值,怎麼可能放手!
一路跟蹤,來到了單間的休息室,門雖然關上卻沒上鎖,溫煜無比自然的將門半敞開,然後靠在門邊給自己點了一支煙,看似休息,實則明目張胆的偷聽。
衣兜里的錄音筆都打開了。
周彥暉緊跟在溫煜後面,卻賤兮兮地笑著,攔住了顧帥。
顧帥探頭探腦的一腦袋問號,見這氣氛,還壓著聲音喊了一句,「煜哥,怎麼了?」。這模樣就像是在狐狸窩裡闖入了一隻大白兔,單純又可愛。
屋裡並不安靜。
親眼看見馬依卉走進來,但是說話的卻是解珍:「是不是太偏心的過分了?明明隊里有四個種子名額,就算男隊兩個,女隊也有兩個,你憑什麼讓我參加資格賽?」
哎呦!?
溫煜轉頭看了顧帥一眼,因為之前顧帥的解釋,他瞬間就聽懂了。
果然還是資格賽的原因。
「珍姐,有一個名額給我了。」這是馬依卉的聲音,聲線比解珍低沉一點,說話也沒明顯的口音。馬依卉十五歲就來了帝都,在況教練門下學乒乓球,如今也二十六歲了。十多年的相處,師徒感情濃厚,按理來說當女兒養也不為過,況教練也下得去嘴,簡直禽獸。
溫煜這樣想著,眼裡卻是一片興風作浪的興奮,忍不住掏出手機打開了錄像功能,用自拍的攝像頭朝著屋內,房間里的景象盡入眼底。
況教練坐在沙發上,解珍和馬依卉都站著,劍拔弩張的氣氛。這地獄修羅場,太有意思了。只是這畫面,三人那豐富的表情,也足以讓他編排出上千字的故事發到網上去。
溫煜歪嘴吐了一口煙,眉梢飛了飛。
解珍說:「給你我沒話說,但是鄧晶晶憑什麼?不就是隊里贏了我一次,世青賽拿過冠軍嗎?她參加過世錦賽嗎?參加過世冠賽嗎?參加過奧運會嗎?按照世界排名,馬依卉第一我第二,這名額輪也輪不到她!」
「教練只是想要把她培養起來……」
「培養她就必須要踩著我上位嗎?」
「沒這意思……」
「能是什麼意思?你不就是告訴我,我該退役了?」解珍說的這些話很冷靜,甚至帶著一點倔強地看著況教練,「所有人都等著我退役讓位,可是你摸著良心說,她們有我穩定嗎?夠我能打嗎?她年輕,值得培養?我老了,就活該下去,是不是!」
「珍珍,況教真有自己的考慮。」
「他有考慮,就是考慮突然當著記者的面,通知我必須上場,種子名額我已經沒資格拿了?」冷硬的話說出口,最後卻傷著自己,解珍狼狽的用手擦了下眼睛,「那麼多人……也太難看了吧。」
想想運動員的一生,艱辛和榮耀並存,然而並不是能吃苦就可以站上領獎台,那麼多人想要站上去,已經站在上面的自然也不甘心被擠下來。
競爭。
並不只是在戰場上。
有時候,年齡可能是最大的威脅。
解珍不小,就快二十八歲,她的運動生涯就快結束了。
自己服老,主動退下來是一回事,被人逼著退役,是另外一回事。
不服老的解珍,在今天,被她的教練逼著承認了自己運動生涯的落幕。
這感覺……就像一根棍子,捅進了她的心臟。每跳一下,就「噗嗤噗嗤」的往外流血,疼得就快窒息了。
然而。
溫煜內心毫無波瀾。
呃,有一點點吧。
但是滿心滿眼的,都是回頭把這段是視頻發到網上,自己能夠收穫的名氣。
這就叫趕得早不如趕得巧啊,這樣的新聞,值得炒作的地方太多了,比如師徒不和,比如隊友爭吵,再比如暗箱操作,甚至到了最後,況元的後宮除了馬依卉,還得多一個鄧晶晶。卧槽,這新聞不得了!要火!一定會火!
正樂滋滋地想著這段新聞應該怎麼炒作的時候,一個人影撞開他的手,進了屋裡。溫煜回過神來,看見的是一抹純正的紅色,是顧帥。
啊?
進去了?
溫煜措手不及,來不及阻止,眼睜睜地看著顧帥推門而入,他轉身去瞪周彥暉,周彥暉捏著自己紅腫的手腕滿臉的委屈。看著五大三粗的壯漢,輕鬆就被個小鮮肉掀翻了,丟臉!
「珍姐,怎麼了,這是……」顧帥進了屋,攪和著氣氛,轉過頭來,溫煜才看見,這小子的眼眶都紅了。
這就叫感同身受吧。
從一開始就坐在沙發上沉默,臉色一直不太好的況教練總算是開口了。
他說:「對,我是有這個想法,隊里的會議也通過了。解珍,你心裡其實比誰都清楚,你壓不過那孩子。她排名不高,是因為還沒機會參加更多的比賽,但是她心理素質和技巧都比你強。你的技巧雖然很好,好得像教科書式的,卻缺少一點靈光,這就是你沒辦法獲勝的原因。你還是專心讀書,爭取明年畢業吧。」
況大教練總算解釋了,或許顧帥不露面,這個教練根本不會給自己的做法找理由,可是如今多了外人,他不得不找個理由解釋。
只是怎麼聽,都覺得踩的更狠了。
什麼叫做技巧缺靈光?什麼叫做專心讀書?說明白,就是打心眼兒里覺得你不行了唄?
「嘖。」溫煜搖頭,這哥們兒不會說話,簡直就是火上添油啊。
果然,解珍崩潰得更徹底了。
她揮開顧帥的手,指著況教練大叫:「你說我不行就不行,你憑什麼?憑什麼逼著我退役?針對我,你偏心偏的沒邊兒了你!」
「珍姐,冷靜點兒。」顧帥抓著人,「情況可能不是你想的這樣,沒誰針對誰,咱們先冷靜下來……」
「況元,你有本事叫鄧晶晶上場,輸了我立馬退役,贏了你給我道歉!」解珍說出這些話的時候,眼睛里是有著希冀的,只是面對況教練的沉默,又冷了下來。
她眨了眨眼,把眼淚憋回去了:「我知道我不是你一手帶出來的,要不是劉教退休了,你也看不上我。好,我年紀到了,那麼她呢?她就比我小一個月,你怎麼不讓她退?」
「……」火燒到了自己的身上,馬依卉張開嘴想解釋。
「還有趙董,他比我大。」
「他也在參加資格賽。」馬依卉說著,本來想要緩和氣氛。
解珍卻一下炸開:「他狀態不行了,他自己退下來的,他願意參加資格賽,那是堅持不懈!就算他今天輸了,也沒人笑話他!可是你們做得是什麼事,啊!?提前一句通知都沒有,就把我換下來,我的排名還在那兒呢!我還天天練著呢!你們就說我不行了,讓我滾?我憑什麼忍?憑什麼!」
「珍姐,別說了,這是外面。」顧帥提醒了一句。
正看熱鬧看得舒爽的溫煜眯起了他的狐狸眼,不樂意了。這句話明顯是在提防自己嘛。看來論親疏有別,自己是明顯排在外人裡面的。虧得他剛剛還覺得這小子有點招人喜歡。錯覺,都是錯覺!
「退役這事,我狀態還好,排名還在,你們就不能逼我,我只說一句,鄧晶晶當種子,她還不夠資格。」說完最後一句,解珍撥開馬依卉,轉身出門。
溫煜舉在門邊偷窺的手機還沒來得及收回,又因為視角原因慢了半拍,正好被迎面走來的解珍撞上了。解珍冷眼掃過,一把抓過溫煜的手機,就扔了出去。
「哎呀!」溫煜一聲慘叫。
「砰!啪啪啪!」手機撞到對面的牆上反彈回來,在地上彈跳了幾下,就像之前被解珍扔下的乒乓球拍,可是手機不經摔,直接散架了。
「手機!」溫煜心疼得無以復加,撲上去將手機撿了回來。
溫煜笑了笑,掏出煙點上,吐出一口白色的煙霧,轉頭看向了周彥暉,「還坐著幹什麼呢?去安全通道門口去,那裡角度好。」
周彥暉秒懂,急忙跑了過去,將安全門大開,然後將攝像機對準趙天樂的臉,正好拍到了趙天樂嘴角抽搐的猙獰模樣。
這位置,好拍,更好跑。看著攔在自己前面的身影,周彥暉感動的都快掉眼淚了。
月齡從趙天樂的身後探出了頭來,慘白的一張臉,亂糟糟的頭髮,眼角還有一團紅痕,怯怯的模樣看著溫煜,抖著聲說:「我,我可報警了。你們就算是記者,也不能這樣窺探人隱私。」
「正好,警察來了,把家暴這事也處理一下,我願意配合錄口供。」
趙天樂轉頭瞪月齡。
月齡抿著嘴,不說話了。
溫煜眼眸暗沉了幾分,深吸了一口煙,再重重地吐出來,說道:「我這裡正好有證據,只要交到法庭上,你就可以和他離婚了。」
「呵!原來是幫你打抱不平的,不會是你安排的吧?」趙天樂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指責自己的髮妻。
月齡眼眶瞬間就紅:「你誰啊,管那麼多閑事幹什麼?你願意報道儘管報道,我和天樂絕不會離婚。」
「裝什麼啊?不是你聯繫的,他會來那麼巧?門都沒關,就是等他們來拍的吧?」
「天龍你相信我,我絕對沒做過,他們就是狗仔隊,你知道的吧,臭不要臉的狗仔隊。」
溫煜笑了,眼睛里最後一點溫度都退了,他轉身往安全門口走:「行了,招人嫌的狗仔走了,你們慢慢玩。」
「站住!」趙天樂開口,「說吧,不就是錢嗎?你要多少錢?」
「說錢可就俗氣了。」
「你們狗仔隊陰魂不散地黏在屁股後面,不就是為了這點兒事嗎?誰不知道啊!」
溫煜抽著煙,皮笑肉不笑的也不說話。
氣氛一時間,就有些凝了。
大家都知道,今天這事兒就兩個結局。一個是家暴的事情被曝光,身敗名裂,另外一個就是花錢消災、息事寧人。
月齡福至心靈,張口說道:「公關費。對,我們願意給公關費。」
溫煜深深地看著月齡,視線落在她眼角紅腫的傷痕上,一口煙霧吐出來,眯著狐狸眼,輕飄飄地說道:「我只是個記者,只負責拍攝和調查,其他的事情不歸我管。」言下之意,想公關,和我公司談。
月齡和趙天樂同時明顯地鬆了一口氣。
周彥暉一下咧開了嘴,對著溫煜擠眉弄眼。溫煜沒看見,只是蹙著眉看了一眼手裡捏著的煙,今天抽這煙的味道不對,心肺漲得慌,肯定是被小劉坑了。
……
回到車上,溫煜一直沉默著,煙抽了一隻又一隻。周彥暉察言觀色沒敢說話,憋著憋著,就睡著了。
再醒來的時候,迷迷糊糊的聽見溫煜在打電話:「錢給你轉過去了,謝謝你了啊。嗨,別提了,一個渣一個賤,天生一對,這樣的新聞跟著簡直影響身心健康……呵呵,當然了,再有還得跟啊,誰跟錢過不去,我可是非常熱愛我這份工作的啊……是是是,良心是什麼,早就喂狗了,對吧……哈哈哈哈……」
黑色的別克已經開進了地下停車場,周彥暉醒來就開始溜須拍馬:「煜哥你真厲害,這事就解決啦!我還以為要被打呢,趙天樂手上可是有刀啊。你剛剛往我前面那麼一站,我的天吶,安全感簡直爆棚。我就不是女人,否則我就以生相許了。」
溫煜打開車門,將羽絨服的拉鏈拉上,笑:「誰要你啊,丑成這樣,你是要報仇吧。」
「知道您看不上,我就給您當小弟,鞍前馬後的伺候,隨傳隨到,任勞任怨,您吃肉我喝湯,絕對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溫煜掏出手機,瀟洒地划拉了幾下,周彥暉的微信叮叮噹噹地響了一連串,打開一看,五個兩百元的紅包整齊排列著,紅彤彤的顏色特別的喜慶。
「煜哥我愛你!」
得了獎金,雖然晚上睡的不舒服,第二天周彥暉依然興高采烈的模樣,整個人都敞亮了。
溫煜到了白天就蔫吧,好像總是睡不醒一樣,窩在副座打瞌睡。還是昨天的位置,坐起來就可以看見訓練中心的大門,三杯咖啡都喝完了,煙比昨天抽的少,早上起來的時候溫煜有些咳嗽,就沒敢多抽。
周彥暉還在說:「嘖嘖,現在娛樂圈是真賺錢啊,十八線的小明星,也隨手可以拿出十萬來,我還以為昨天他要拿刀和你拚命呢,原來也是個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