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大結局
此為防盜章,首發晉.江.文.學.城,作者靜舟小妖。溫煜把哈欠卡在了喉嚨眼兒里,卻沒控制住睏倦翻湧而上,湧出眼睛的淚水。
抬手,揉了一把臉,蹭出了兩道溫熱的淚痕,風一吹,泛出一絲冷意。他攏了攏外套,看了一眼風口。春假后開工的第一天,公司里竟然沒有暖氣,這是逼著人不愛公司,不愛工作嗎?
哆哆嗦嗦的從外套兜里拿出煙,剛剛點燃,旁邊的手就遞了過來。
細長的狐狸眼斜睨,瞥了那隻又短又黑的手一眼,將打火機和一包煙一起放了上去。
「咔!」
「咔噠!」
「咔噠咔噠!」
像是傳染病一樣,隨著煙盒裡的煙越來越少,打火機的聲音此起彼伏,眨眼的功夫,會議室里煙霧瀰漫,彷彿仙境。
「瞧瞧!瞧瞧你們一副上多了床喝多了酒熬夜吃雞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咱這兒是戒毒所呢!」公鴨嗓子突然拔高,像是指甲刮在了玻璃上,尖銳刺耳的聲音非要表達出痛心疾首的情緒,所有人只覺得太陽穴「嗡嗡」的疼,眉心紛紛蹙緊。
「能不能精神一點?能不能精神一點!我不是給你們放了三天假嗎?三天而已!你們的骨頭就沒了是不是?給我一支煙。」
「諾,老大,您請。」
「咦,這是什麼煙?味道不錯。」
「煜哥發的。煜哥!這是啥煙?」
「朋友從國外帶回來,抽就是了。」溫煜撩起眼皮子,露出了一雙紅腫無神的眼睛,鬍子拉碴的模樣,雞窩頭,還有大衣領口上的一團油漬,簡直和路邊的流浪漢差不多。
黃衷夾著煙的手指敲了敲桌面,煙灰瑟瑟落下,鋪了一層,扯著像是漏風一樣的沙啞嗓子問:「昨天你幹嗎去了?」
「打麻將……」溫煜慢騰騰地說。
「不知道今天上班?還敢熬通宵?」黃衷瞪眼教訓。
「……打到十一點,接了個電話,就出門……」
「喝酒去了吧?你也不年輕了,好好談個戀愛別瞎混,外面亂七八糟的女人什麼心思你不知道嗎?」
「……去了天方小區六號樓下面守了一夜。」
黃衷閉嘴,眉心蹙緊,沉吟半晌后,正色問道:「天方小區六號樓?月齡家?怎麼了?」
溫煜深深地抽了一口煙,飄渺的白煙遮擋了他眼底的陰翳,短短時間,眼裡的血絲愈發地濃郁了。他說:「趙天樂去了蔓藤悅美,聽說沒少喝,我本來打算在樓下堵他,拍點實錘。媽的!誰知道那小子昨天夜裡根本沒回家,喝太多醉死了,當人拉到了凱瑟睡了一宿。得到消息的時候都快五點,我就在車上對付了一晚上,現在頭正疼呢,就別讓我說話了,當然可以讓我睡一覺更好。」
小丁伸長了脖子,好奇地問:「煜哥,月齡是從選秀節目出來的那個人氣王嗎?她怎麼了?聽說年前才結婚啊。對了,她老公就是趙天樂,也是個選秀出道的,不過人氣沒月齡高,八進一的時候就被淘汰了。」
「嗯,功課做的不錯。」溫煜點頭。
小丁得了誇讚,笑開的嘴角露出了一側往裡面凹的虎牙:「你去堵趙天樂幹嗎?拍床照啊?還是□□啊?趙天樂長得還行,不過就算喝醉了睡在路邊上的照片,也賣不了什麼錢啊。」
溫煜垂下眼眸,又抽了一口煙,從薄薄的嘴唇里溢出來兩個字:「家暴。」
會議室里一瞬間安靜了下來,好像就連卷著煙霧的空氣都凝固了起來,所有人都在看溫煜,也在想年前那場熱熱鬧鬧,滿眼喜慶大紅的婚禮,笑得陽光燦爛的一對新人。
柔弱姣美的月齡和高大帥氣的趙天樂,被娛樂圈裡被稱為金童玉女的一對夫妻。
怎麼就……家暴了?
黃衷重重地嘆了口氣,一副世風日下的表情搖著頭,然後說道:「這可是個好新聞,小丁就你吧,你去跟這條新聞。」
小丁臉色一變,躍躍欲試,又怯怯地看了溫煜一眼:「這是煜哥的新聞。」
「我讓你去你就去,你煜哥我另外有安排。」黃衷揮了揮手,這件事就這麼定下來了。
緊接著,黃衷終於不再罵人,正經地安排起了工作。
「小馬,你繼續追龍都,一定要拍下他在片場耍大牌的照片,都三個月了,這麼簡單的新聞到現在都沒有拿下,你這個月再完不成,就沒有獎金。」
「美美,下周周敏敏和天發地產商的那個三公子結婚,你一定要想辦法混進去,聽說三公子腳踏了周敏敏和張嘉兒兩條船,最後卻娶了周敏敏,我懷疑張嘉兒要在婚禮上鬧事,你一定要把照片給我帶回來。」
「還有你,你飛一趟思密達國,這是地址,聽說齊一彤在這裡出現過,你查查她是過去約會,還是整容……」
一系列的命令頒布下來,大家雖然還是懶懶散散的模樣,但是眼睛里卻都泛起了閃亮的光澤,若是仔細去看,全都是賊光。
沒看錯,他們就是一群人見人厭陰魂不散的狗仔隊。
入了這一行,最高興的事情,莫過於別人過得凄涼。
最後黃衷把視線落在了溫煜的臉上,說:「小煜你留下,我有點兒事和你說。」
溫煜短短時間已經抽了三支煙、喝了兩杯咖啡,精神漸漸地緩和了過來,點頭:「好的,師父。」
黃衷是他們這群狗仔隊的頭兒,還掛牌成立了一個天行媒體公司,專門窺探挖掘娛樂明星的八卦新聞,沒事就來個「周一見」,名聲臭極,人送外號黃老尾。天行公司別名,「必自斃」。
溫煜就是黃衷的大弟子,從天行公司建立之初就在,如今已有十年,早已經獨當一面,從他的鏡頭下不知道扒出多少明星大腕的隱私緋聞,外號尤其難聽,「瘟神」。
這對師徒叱吒娛樂圈,當真是人見人恨、花見花倒、狗見了都要咬一口。
會議室的大門在身後關上,離去的公司眾人稀稀拉拉地走著,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低聲議論。
「老大找煜哥什麼事?」
「肯定有大新聞。」
「要是能被公關就爽了,咱們就有獎金了。」
「就算被公關,我們也就喝點湯,肉都被老大和煜哥吃干抹凈。」
「說起來,年前被搶了兩條大新聞,我還以為今天要被罵得狗血淋頭呢,沒想到老大改性,就這麼輕拿輕放了?」
「有什麼好氣的?娛樂圈裡,最不缺的就是八卦新聞。」
師徒倆這一談,就是一個多小時。
「嘭」的一聲巨響。
厚重的會議室大門被一腳踹開。
再出來的溫煜手裡拿著一沓子文件,眼睛血紅的像是擇人而噬的野獸,尤其是一身不爽的氣息,拒人於千里之外,瞬間打消了所有人上前八卦的念頭。
小周用腳尖踢了踢小丁,壓著聲音耳語:「你敢搶瘟神的新聞,你死定了。」
小丁眨巴了兩下眼睛,眼淚刷一下就出來了,楚楚可憐地咬著A4紙,將頭低一點、低一點、再低一點。
溫煜捏著文件袋的手臂青筋鼓起,骨節突出,厚厚的一沓子文件扭曲變形。狹長的狐狸眼猶如刀鋒一樣掃過一圈,最後定在了正幸災樂禍的壯漢臉上。
「周彥暉,你跟我出來!」
「啊!?我?我!」周彥暉驚駭的幾乎魂飛魄散,站起來的時候粗壯的大腿撞得桌面一陣銷魂的亂晃,簽字筆咕嚕嚕地滾在地上,「啪」得一聲,掉在了地上。
溫煜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轉身出了辦公室的大門。
風水輪流轉。
周彥暉彎腰去撿筆,小丁在身後補刀:「祝你平安~哦,祝你平安~你永遠都幸福~是我最大的心愿~」
周彥暉氣得把屁股一翹,氣沉丹田一用力,「噗」!
「啊嘔!周彥暉納命來!」
「哈哈哈哈哈哈!」
笑得春花燦爛的周彥暉一掌推開了辦公室的大門,像變臉似的,臉上的笑容頓時消散無蹤,哭喪著一張臉扭扭捏捏地靠近了那個在走廊上抽煙的男人。
「煜哥。」小心翼翼地喊了一聲。
邋遢的男人站在窗戶邊上,陽光正好照在他的半張臉上,勾勒出了一道模糊不明的明暗線條。一支煙已經抽了一半,在煙霧飄渺中,微微側頭看過來的雙眼,一隻暗擁著金色猶如琥珀一般,一隻似藏了一整夜的星空無邊無際的黑。
修長的手臂伸過來,將一直捏在手裡的文件遞到了他的面前。
「喏,你這幾天跟我走,先把這份資料看一遍。」
周彥暉低頭看去。
一張七寸的照片,用回形針,端端正正地夾在文件的上方,照片里是一名年輕的女性。利落的短髮精幹利落,目光犀利地直視前方。她的一隻手裡托著個輕巧的橘色乒乓球,另外一隻手裡則捏著一隻紅色的乒乓球拍。身體微微彎曲著,呈現出狩獵者捕食前一刻蓄勢待發的緊繃感。
「霸主馬依卉!」周彥暉吸了一口涼氣,不可置信地說,「她怎麼了?訓練受傷了嗎?還是和人爭吵了?離婚?額,不對,馬依卉不是運動圈的嗎?」
夜色下。
樹影婆娑,月兒正圓。
穿著制服的保安從後門跑出來,黑色的西裝隱藏不住肌肉的膨脹,一個接一個像是威猛的火車似得,充滿了恐怖的壓迫力的呼嘯而過。
溫煜把身體縮得更小了,完全融入到黑暗裡,一動不動。
不多時,這些人又回來了,聚集在在門口,環目四顧,一臉的無奈。
「人沒影兒了。」
「跑進住宿區了。」
「住宿區就大了,大家散開點去找。」
「注意點兒,別驚擾了客人。」
「一定要把人找到,劉總點名要抓的人,讓跑了,我們這個月的獎金就別想了。」
「你們去調監控,他跑不掉的。」
人很快又再次散開,直到腳步聲漸漸遠去,沒了蹤跡。溫煜躲在樹後面,藏在陰影里,像是凝固的雕像一樣,只有眼眸抬起,看了一眼懸挂在路邊的監控,從眸底深處升騰出金色的火苗,似一種義無反顧的決然。
三分鐘后,小樹林里鑽出來一個人,溫煜將頭髮朝後高高梳起,露出了深邃的眉眼,身上穿著的衣服換了個面,變成了淺藍色的騷包西服,衣角處因為做工問題有些小小的皺褶,正好顯示出了他的玩世不恭。
他不動聲色地看一眼攝像頭,然後從另外一條路又回到了房子里。
這一次,他安靜下來了。
混在人群里喝了兩杯酒,看看時間,還沒到十點鐘,但是今天顯然是沒什麼機會了。
誰能告訴他,為什麼那些人在會所里,既不搞個無遮大趴,也沒什麼酒池肉林,只是在那兒單純玩牌,是幾么個意思?
溫煜無奈地出了門,門口的接待小姐嬌滴滴說:「學長,要走了嗎?下次再過來給我們補課哦。」
「嗯嗯嗯~」溫煜控制著自己的惡魔之手,好險沒有摸上那纖細的小腰。
牛高馬大的保安看了他一眼,彎腰道了聲,「您請慢走。」
再次回到夜幕下,溫煜忍不住的沮喪,還有些被人戲耍的憤怒。
他想明白了。
先不說劉泰和方同是什麼關係,就說劉泰怎麼也是圈裡人,要是真想要洗白方同,還等著自己聯繫嗎?以劉泰的身份,只要放出一點風聲,就有大把公關公司帶著策劃上門,自己這又是潛入,又是追擊的,是為了哪般?
說到底,還是年紀大了,脾氣也不好了,被人損了一頓,就想黑回去唄。
這絕對是黃老頭的激將法,知道自己更年期,受不住氣,把自己引到這裡,就是為了偷偷幹掉自己。
溫煜幾乎腦補出了一部五十集的職場劇。嘆息一聲,樹欲靜而風不止,生存不易啊。
正準備開車離開,就看見會所的大門口又出來了幾個人,被人群圍在中間的,不正是劉泰和方同嗎?
溫煜摸在鑰匙上的手又鬆開了,將身體緩緩的往下滑,隱藏在陰影里,像一隻躲藏在洞里的老鼠,陰暗地偷窺著洞外的一切……
……
圍脖認證。
溫煜
資深媒體人
天行媒體記者
在圈裡被稱為「瘟神」的娛記,時隔兩個月,終於更新圍脖了!
最新發稿。
溫煜:有些真相或許難以接受,有些畫面或許與事實相悖,真與不真,由君品評。
【照片】
照片是在晚上,但是路燈明亮。
路燈下,有兩個男人正在燈下漫步。燈光灑落,柔潤了的邊角,將整張照片呈現出一種絕美的意境。他們停了下來,似乎在交談著什麼,眉眼都很柔和,帶著笑,靜靜地對視。一個男人親密地摟著另外一個男人的腰,那是一個佔有性十足的姿勢,被摟著的男人轉頭看過去,眼眸盛滿濃情。
兩個男人的臉,都露出來了。
摟人的男人,畢竟不是活在鏡頭下的人,所以很多人不知道他的身份,可是被摟著的那個男人卻面目清晰,即便只有側臉,還是能夠讓人一眼分辨出他的身份。
是奧運冠軍,方同。
消息一出來,溫煜的圍脖下面罵聲一片,都在罵溫煜斷章取義。
「瘟神又出來作妖了。」
「這照片能說明什麼?」
「摟著腰就是攪基,我天天摟我同學的腰,我是不是濫.交了?」
「就喜歡瘟神發的新聞,永遠都給我驚喜。」
「是不是真的啊?方同是基嗎?」
「他們的目光對視,情深一片,我相信這張圖。」
「知道男主角之一是誰嗎?圈裡有名的製片人,劉某。不查不知道,最近方同上的節目,後面都有他投資啊。」
【證據一】
【證據二】
「如果這都不算愛,我有什麼好悲哀。突然萌了這對CP,娛樂圈富少VS奧運冠軍,我可以去晉江開文了。」
「沒意思,這照片能說明什麼,能不能不要拿奧運冠軍來炒作?別人拿個世界冠軍是為國爭光,參加一些媒體宣傳是大勢所趨,能不能不要紅眼病,正面看待這件事。而且退一萬步說,就算他是那個,那又怎麼樣?別人低調談戀愛礙著你們事情了,非得曝光出來幹什麼?瘟神根本就是個陰暗自私的小人,看不出他在興風作浪嗎?這種人隨便編排別人隱私的,怎麼沒進監獄嗎?噁心死了這些狗仔隊。」
「其實還好吧,只要不是作姦犯科,值得特意曝光嗎?」
「同性戀好噁心。」
「我已經粉變黑了,方同都掉進錢眼兒里去了。運動員,能不能好好搞運動,不要總是刷存在感,被人罵很爽嗎?」
「對方同一直無感,最討厭運動員上節目。」
「可以用我的腦袋發誓,某體操最後肯定會進娛樂圈,撈錢多快啊。」
「換個馬甲來爆料。這事兒是真的。某某真的經常帶著體操去朋友的聚會呢,一副正宮的模樣,別提多愛護了。最近體操名氣有黑,某某還生了好大的氣,一流量小花被踢出了某某當製片人的劇,欲哭無淚找誰說去,只能自己忍著了。都說這次是某某的真愛。」
「這爆料不靠譜。」
「我現在反感的就是同性戀的爆料,反正沒有實錘,怎麼傳怎麼是,人紅是非多,大家都洗洗睡吧。」
一張照片,一句似是而非的話,經過一天的發酵后,輕鬆上了熱搜。
雖然都說摟在一起就是攪基的推斷不靠譜,可是今天以前,娛樂圈裡傳明星同性戀的新聞從來都只是道聽途說,這個照片其實已經無限接近實錘了。會引發討論熱度,是理所當然。
餘溫不斷在擴散,溫煜的手機里也爆了。
都是圈裡人,問他這個新聞是不是真的,也有人在問是不是一次聯手炒作,或者某種公關手段。溫煜打著哈哈,語焉不詳地應付,只有個別人不得不解釋。
李虹打了電話來,把溫煜罵了個狗血淋頭:「你瞎折騰什麼啊?這新聞靠不靠譜你心裡沒點兒數嗎?別把你娛樂圈的那套帶到運動圈裡!我看著膈應!溫煜我告訴你,這消息是你發的,你得給我捋平了!」
「至於嗎?李姐,您不能認識我,就找著我撒氣啊?這照片能說明什麼?不過是一些無端的猜測,對方同能有什麼影響啊?最多三天就過去了!」
「放屁!你知不知道這些孩子的想法多單純!又知不知道運動圈裡對同性戀怎麼看的?娛樂圈反正都爛透了,我也管不著,可是運動圈不行,你不能拿這件事來炒作!」
「您看,發都發出去了,我要是刻意再解釋,就真出問題了。」
「溫煜你個王八!敷衍我是不是?」
「李姐您別這樣罵我啊,我也會生氣的。這樣吧,我不會進行後續的炒作就好了,保證,我保證,這新聞不用幾天就淡了。」
「哼!」
李虹怒氣不減地掛了電話。
沒等溫煜緩口氣,又有好幾個電話追了過來,還都是他不能掛電話的大神。
一次次的解釋,一次次的賠笑臉,溫煜心裡是越來越不爽了。
不就是似是而非的照片,以及網友自己推斷出的真相嗎?他一個字都沒說過,甚至都沒有進行後續炒作……當水軍不要錢啊?事態發展到這個程度,與其說是他溫煜操作了這個新聞,不如說是市場自行發展,是方同頻繁撈錢的行為已經惹了眾怒,民心不在,還分什麼是非曲直黑黑白白。
但是說真的,他怎麼也算是扒過影帝黑料的娛記了,也感受過高關注的日子。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次自己跨了界,怎麼感覺關注度還要高一點,而且還都是圈裡人。
溫煜出門前又把手機拿著,隨手打開了微信,結果手機差點卡死機。
看著那可怕的留言數,溫煜隱約有種不小心捅了馬蜂窩的感覺,頭皮陣陣發麻。
第五章
溫煜縮著脖子下了車,不遠不近地跟在那四個人身後,身上穿著的黑色羽絨服拉鏈拉到了脖子,揣在衣兜里的左手捏著一隻錄音筆。
潔白的雪花紛紛揚揚地落下,在人跡罕至的人行道上鋪滿了厚厚一層,溫煜踩上雪地的腳印,發現這些腳印都很大,他的腳踩在上面,足足小了兩碼有餘。
前面走著的有男有女,解珍身邊左右緊貼著兩個女孩,個子看起來都不算高,應該都是乒乓球隊隊員。三個姑娘像個連體嬰一樣黏在一起,手挽著手,嘀嘀咕咕地說著什麼,讓人聯想到春天在房檐上絮窩的燕子。再旁邊一點,落後了一步的男孩……年紀肯定不大,低頭走著路,時不時的還去踢一下雪,試圖在雪地上滑行,甚至用鞋在地上踩出一個六瓣的腳印花,等踩完了,又像個孩子一樣追了上去。
溫煜對運動圈實在不熟悉,除了解珍,他一個都不認識。
身後傳來「嘎吱嘎吱」的聲音,停好車的周彥暉追了上來,氣喘吁吁地詢問:「怎麼樣?他們去哪兒?你要怎麼接觸解珍啊?」
溫煜咧開嘴,給了周彥暉一個自信的笑容,眼睛眯著,像只狡猾的狐狸。
……
督府餐廳。
就開在訓練中心的旁邊,出門走路不過三百米,外表裝飾的氣派恢弘,紅瓦高牆的,好似真的督府大院,可實際進了裡面,就是吃涮羊肉的火鍋店。
這大雪紛飛的日子,在開足了暖氣的餐廳里,吃著香噴噴的羊肉片子,濃白的湯翻滾出一個又一個的氣泡,空氣里飄蕩的都是羊肉的香味。
溫煜和周彥暉往門口一站,就再也不想回頭了,所有的感官都被屋裡的溫度和香氣牢牢地纏住,只想往裡面走。想想自己在車裡憋了三天的日子,簡直不是人過的。
門口招待的小夥子迎上前來,熱情地招呼:「兩位,吃涮羊肉啊?幾位啊?屋裡有座兒,就等著您二位呢。看看衣服上這雪,嗨,凍壞了吧,外面天寒地凍的,來屋裡喝口羊肉湯,保管您從頭暖到腳,重新活過來。兩位看著面生啊,第一次來呢?您放心,我們店裡的羊肉進的都是最好最上等的內蒙羊肉,保證沒有添加任何的香精、增味劑,絕對原湯原料。您知道咱這兒距離訓練中心近,客人可都是代表咱們國家比賽的運動員,為國爭光的英雄,就算天天吃咱這兒的羊肉,也不會出現什麼興奮劑事件,而且保准味道美極了!」
這服務員說的帝都話不地道,但是意識傳達的足夠清楚,讓人一聽就頓時放下了心來。
是啊,國家隊的運動員都能吃的東西,這世上再沒比這食物更安全的,如今參加個國際級的比賽,興奮劑檢查的多嚴格啊,就這樣還年年有運動員含淚告別賽場,都是嘴巴惹的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