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四二張黑卡

42.四二張黑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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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又不能輕易地將所有的事情都和盤托出。

藺平和還記得,在兩年前,第一次見到她那時候的場景。

那天她過生日,和同學出來一起慶祝成年來酒吧開派對,而藺平和那天剛好因為公司資金周轉不靈的問題,一個人在酒吧里喝悶酒。

或許是她喝得太醉了,也或許是她們在玩真心話大冒險,也或許是兩者原因都有。

他記得陶酥那天對他說過的話:「其實我真的不喜歡有錢人,就算哥哥姐姐很窮,可是只要他們能多陪陪我,我可以不學油畫,真的。」

當時藺平和並不知道,油畫對她來說是多麼重要的事情,他只知道,這個小姑娘對於金錢的態度很微妙。

她不喜歡有錢的人,因為有錢的人會很忙,陪伴她的時間會很少。

「我這樣想是不是很任性啊?」她喝得醉懵懵的,帶著一點點嬰兒肥的小臉上,染著一層艷麗的色彩,有些惆悵地開口問他。

「沒有,」他下意識地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腦袋,然後安慰道,「我覺得挺好。」

那天發生了很多事情,直到現在回想起來,藺平和也不覺得一見鍾情是一件很扯的事情。

她那麼好,值得自己為她做任何事。

大概是看他愣神了太久,陶酥連忙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於是,藺平和的思緒一下子就從不算悠遠的記憶中回了過來。

「怎麼了?還是身體不舒服嗎?」陶酥想到趙佳說他前一天請了病假,突然就覺得有些擔心。

「沒事,」藺平和搖了搖頭,「就是在想你想要什麼樣的『壁咚』。」

「我……」陶酥頓了頓,似乎是陷入了沉思。

對啊,她還真沒想過,到底要什麼風格的「壁咚」,而且,曲戈也沒有跟她詳細地說一下,那篇輕小說的主人公設定,一時之間還挺難下手的。

「要不然就用你理解的方式來吧,」陶酥最終給出了答案,「我配合你。」

她記得曲戈對她說過,輕小說的原作者覺得,她畫的那張圖非常符合男主角的人設。而她畫的妹子,本質上都是一樣的。所以,乾脆讓藺平和自由發揮一下,沒準還會有什麼意想不到的效果?

話音剛落,陶酥就覺得他彷彿是在一瞬間之內,就朝自己所在的方向沖了過來。因為快速移動帶來的氣流波動,似乎都在空氣中擦出了某種火花,與他深邃的眼睛相對,讓他看起來像某種發現獵物后,憑藉著爆發力去捕獵的食肉動物。

陶酥隱隱覺得有一種危險的感覺。

於是,她下意識地往後退,但最終只是退到了教室的牆邊。

緊接著,耳邊就傳來了手掌錘在牆壁上的悶響,他身上的溫度似乎比尋常人要高一些,陶酥被他圈在懷裡,總覺得臉上的溫度越來越熱。

她控制不住地臉紅了。

雖然只是為了取材,但臉紅卻是真的。

被那雙深邃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又與這個迷人而健美的身體靠得這麼近,她的心臟怎麼可能跳得還是尋常的速度。

藺平和垂下頭,看著那雙淺灰色的眼眸四處閃躲,微紅的小臉看起來像某種熟透了的水果,可愛且誘人。

他看到她的呼吸頻率越來越快,臉頰也越來越紅,然後慢慢地低下頭,緩緩地靠近她,在距離那兩片粉嫩柔軟的唇瓣還有幾厘米的時候,小姑娘又給了他一個措手不及的打擊。

她仍然紅著臉,氣息因為害羞變得有些凌亂,但那隻舉著自拍桿的手,卻穩得一批。

「我覺得這個角度不太好,」陶酥認真研究著鏡頭裡的自拍角度,然後對他說,「你太高了,這樣顯得身高差有點大。」

藺平和慢慢地轉過頭,視線落在手機屏幕上,那裡面恰好框進了他的上半身,而陶酥卻只露出了肩膀。

三十厘米的身高差,在此刻彰顯得淋漓盡致。

「也是因為我長得太矮了。」陶酥陷入了某種反思中。

她年幼時沒有在意過自己的身高,後來高中去了日本,她的身高一直都是中等偏高一些。直到大學回國后,和三個北方人室友分到了同一個寢室,瞬間就把整個寢室的平均身高拉低了五厘米。

看到她鬱卒的表情后,藺平和不得不從剛剛的坑爹劇情中跳了出來。

他現在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思考「說好的壁咚呢怎麼搞出個自拍桿來逗我玩兒呢嘛」這種事情了。

對著那張自責的小臉,他什麼脾氣都發不出來,什麼抱怨都沒有了。

陶酥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第N次發自肺腑地覺得,想要再長高一些。但還沒等她在多想什麼,就感覺到自己腰側覆上了兩片溫熱。

隨後,她被人舉起來放在了牆邊的課桌上。

這溫度和力道她都很熟悉,幾天前,就是這雙手帶著她,翻越了學校後面那道大鐵門。

她今天穿的是牛仔短褲,蓮藕一樣白嫩的雙腿幾乎都暴露在空氣中。

或許是剛剛距離他太近了,他身上偏高的溫度令陶酥回想起來,都覺得有些面紅心跳,所以裸.露在外面的小腿,在觸碰到那層薄薄的工作服之後,像是受了驚嚇的小兔子一樣,迅速收了回來。

陶酥蜷著雙腿,伸出胳膊抱住自己的膝蓋,整個人縮成一個小球,靠著牆坐在課桌上。

藺平和慢慢地靠近她,有力的胳膊橫在她的臉頰旁邊,手掌依然撐在牆壁上。然後,他距離她越來越近。

男人灼熱的呼吸似乎離她很近很近,陶酥想要更退後一點,但她卻發現,自己早已被他堵在這個小小的空間里,再沒了退縮的餘地。

因為整個人都蜷縮在課桌上,這樣的姿勢讓她覺得,比剛剛更加危險,因為她的空間比站立的時候縮小了一半。

在這個小小的空間里,除了位數不多的、供她維持生存需求的最少量的氧氣之外,好像餘下的只有面前這個不斷逼近自己的男人了。

這一次,連舉著自拍桿的手都有些抖了。

不過幸好拍出的照片還算不錯,當做參考綽綽有餘。

只是她剛一拍完,手腕就被他空閑的那隻手捉住,力道並不大,但卻令她無法掙脫。

藺平和將她手裡的自拍桿和手機放在了旁邊的桌子上,然後捉著她纖細白皙的手腕,細嫩的皮膚如嬰兒般順滑柔軟,令他愛不釋手。

淺灰色的眼眸中彷彿盛著一汪水,瀲灧著迷人的光澤。她今天沒有梳馬尾,黑色的長發如數披散在身後,為她平添了一抹動人的嫵媚。

似乎一切都向著他期待著的那個方向,順利地發展著。

但有時候,上帝就是喜歡跟你開個玩笑。

此時,畫室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推開。

聞聲,藺平和迅速轉過身,就看到一個衣著精緻的男生,正怒氣沖沖地往這邊快步走了過來。

男生背著畫板,看起來似乎也是學美術的大學生,他的皮膚偏白、五官精緻,特別是那雙波光瀲灧的桃花眼,宜喜宜嗔,十分漂亮。而他的衣著打扮不難讓人看出,這也是一個家境十分寬裕的小少爺。

「封景?」陶酥小心翼翼地說出了這個名字。

封景算是她的青梅竹馬,他們在油畫啟蒙班就認識了,後來師從同一個老師,一起去日本念高中,又一起回國內念大學。

她和封景的關係一直都不錯,而且陶酥的姐姐和他的父親在生意場上也多有來往,兩家的關係也很不錯。

小少爺雖說有點少爺脾氣,但人品卻不錯,除了在藝術上的追求略顯清高之外,平時對長輩依然是恭恭敬敬的人設,對朋友也很仗義。

「陶酥!你太過分了!」名為封景的男孩子一下子衝到了兩個人中間,然後用力地將比他高上一截的藺平和推開,繼而站在陶酥面前,氣得連呼吸都不穩了。

「我……怎麼了?」陶酥被他突如其來的氣惱樣子弄懵了。

「我這麼有錢,到底哪裡配不上你?!」

陶酥:???

藺平和:!!!

他似乎有些接受不了,面前這個陌生男人比他高上了一截,這個無情無恥無理取鬧的事實。

想當年他在日本念高中時,一米八零的身高足以傲視全班。

如果陶酥和她的室友泡在一起,他倒也可以理解,畢竟都是女生。

可他最近聽聞,她居然天天和一個搬磚的傢伙鬼混在一起,這他怎麼能忍?

他一定要親自出馬,讓這個搬磚的認清自我,主動離開她。

於是,他趁著兩個人都被他上一句話弄懵了的時候,又補上了一句話:「你居然為了這個又窮又糙的男人拋棄我,我到底哪裡不如他?!」

藺平和坐在工地現場唯一的這間辦公室的椅子上,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然後冷淡地稱讚了她一句:「眼光不錯,這都被你發現了。」

趙佳:就算是瞎子也看得出來你對那小姑娘動機不純好不好!

「可是老闆,你就打算這麼追她……?」趙佳弱弱地看了他一眼,雖說仗著顏好身材棒,工地的普通制服都能讓他穿出走T台的感覺,但這終歸不是什麼潮流大牌,放棄阿瑪尼西裝改行搬磚,真的能追到妹子?

趙佳對此非常質疑。

但藺平和卻不以為然,他沉默了幾秒鐘,然後說道:「其實原本沒打算以這種身份來追她,只不過那天剛好趕巧被她看到,就將錯就錯了。」

「但是,普通工人怎麼會有多餘的錢,來送喜歡的女生玫瑰巧克力和鑽石呢?」

「你想得太簡單了,」藺平和搖了搖頭,繼而說道,「我喜歡的女人才沒有那麼膚淺。」

聞言,趙佳只能訕訕地閉嘴,然後離開辦公室,去找監工說些建材原料的事情了。

藺平和看著剛剛採購送過來的飯菜,仍然是三樣菜色感人的素菜,只不過這次採購十分會拍馬屁,乾脆直接來了盤不知道剩了多久的菜,連炒白菜的葉子都發黃了,一看就讓人覺得慘不忍睹。

藺總對此十分滿意,決定把上次扣了他的獎金,讓趙佳給他補回來一半。

順著窗子向外面看去,在瞥見那道倩麗的身影后,藺平和連忙戴好安全帽,挽起袖子,端著那個菜色感人的盒飯去工地現場了。

陶酥剛進工地,就看到那個熟悉的男人正蹲在地上,剛剛打開盒飯的蓋子。

她小心翼翼地接近他,然後特別想蒙住他的眼睛皮一下,但在看到盒飯里,那樣讓人十分倒胃口的菜色之後,陶酥便沒了開玩笑的心情。

「你中午就吃這個嗎?」她慢慢地移動到他面前,然後垂下頭問道,「聽趙姐說你生病了,怎麼還吃這麼沒營養的東西啊。」

「我今天來晚了,到這裡之後,就只剩下這個了。」藺平和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瞎掰,這表演絕對能拿個小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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