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嫂子

李楠子驚訝地搖頭，不敢接受。雖然在自己家裡，二十塊錢不算什麼大錢，但見過清雨家之後，心裡也知道他們賺錢不易，更不敢拿錢了。

「叔叔，我就是鬧著玩的。都是清雨在賣呢！您這錢，我真的不能要！我還要清雨給我補習呢……我都沒給錢……」

沐清雨也覺得他給多了，可是一見李楠子驚恐的模樣，她又忍不住笑了出來。想了想，伸手抽過一張十塊的，說：「爸，這錢就當是給我們的工錢了。我們等會兒就回家看書了，也不去哪裡逛，要是不夠，我再問你要就是了。」

李楠子聽了，連忙點頭，「叔叔，真的夠了，你這樣，我下次都不好意思來了。」

沐隸見她們決定了，也不勉強，只說不夠再問他要。可是他們都知道，這只是一句客氣話。就在她們準備回家，沐隸進去給她們包幾個剛蒸出來的包子時，又來了客人。

「給我來四個肉包四個饅頭！」

「好，稍等——」沐清雨話還沒說完，就來人打斷。

「是你！」

「嫂子？！」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李楠子和侯偉大眼瞪小眼，侯偉嘴巴張大得可以裝得下一個雞蛋了。

「李楠子？」托沐清雨的福，侯偉自然記得整天圍著自家嫂子轉的女孩的名字，皺了皺眉。

「你們怎麼在這？」侯偉和李楠子指著對方，同聲說。

「我還想問你呢！」或許是覺得自己是主人了，這會兒李楠子倒不怕他了，嗆聲道。

「我來買包子的！你……你們這是？」看了看兩人一副主人模樣站在裡面，疑惑。

「你要的包子和饅頭，一共三塊二，謝謝。」沐清雨並不理會他們的「認親」，全然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侯偉呆愣地遞過錢去，剛接過包子就聽到一道清冷的女聲，「謝謝惠顧。但是，下次記得不要叫錯名字，我叫沐清雨。」

明明自己是顧客卻完全不敢擺上帝的架子，聽到沐清雨的警告，立馬乖順地點頭，見她臉色肅然，不敢再逗留，抓著包子，一溜煙兒就不見了。

李楠子見他那麼窩囊，在一旁笑得直打顫。沐清雨沒好氣地瞪她一眼，把錢裝進桶里蓋好。沐隸剛好出來，疑惑地看向笑得誇張的李楠子。

沐清雨懶得解釋，直接接過保溫桶，囑咐了一句晚上早點回來就拖著人走了。

「怎麼了？」慌慌張張的，王威看了他一眼。

「沒……」把手上的包子饅頭給他們分了，侯偉又想了想，最終還是忍不住湊到楊深身邊，賊兮兮地問：「老大，你猜我剛剛見著誰了？」

楊深咬了口熱騰騰的包子，嗯，味道不錯。吞下嘴裡的包子才抽空斜了他一眼，悠悠地問：「誰？」

侯偉掃了圈，見他們都看向自己，一時間忘了來時的擔憂，有些得意洋洋，「嫂子！」

「……」楊深皺眉。

「……」王威沉默。

「嫂子？誰啊？」唯有張大成傻乎乎地含著一口包子，含糊不清地追問。

「唉喲我去！沐清雨啊！」侯偉見楊深沒有反應，急了，立馬跳到他身邊，提醒：「大哥，你不是不記得沐清雨是誰了吧？你還給她接骨來著的！」

王威恍然，繼而同樣看向不說話的楊深，難得的問了一句：「不要亂叫……你怎麼遇到的？」

「我剛不是去買包子去了嗎？這包子就是嫂——沐清雨給我的。她好像在賣包子。」最後那句話聲音明顯低了下來，帶著不確定。

話落，幾人都沒說話。

難怪沐清雨在學校不合群，而且身上總是穿著過時的舊衣服，在食堂也總是吃最便宜的菜，原來她家是賣包子的，或者說是，她在打工？在臨近期末考還在打工？

幾人都是青春期的少年了，大都有攀比心。他們幾個的家庭，除了王威的家庭稍微差了點，父親是做技術工人的，那一個月最少也有一千塊錢，其他幾人家裡都很殷實。從沒想過身邊有同學竟然要靠賣包子賺錢，一時間都有些沉默。

就連侯偉都覺得自己似乎有些過分，可是不說，似乎也不對……

雖然他們在學校都算是不良少年，但到底沒經過社會大染缸的浸染，再怎麼壞，心底都是有著善意的。特別是這個還是自己身邊的同學，而且還是極有可能是他們大嫂的人……

楊深聽了猴子的話，心臟倏的收緊了一瞬。握著單車的手緊了緊，而後重重地呼出一口氣，轉頭看向他們。

「今天就到這。」說著就率先上車離開。

留下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個意思。

「我說錯話了？」等楊深走後，侯偉後知後覺地皺眉。

王威看了眼他，沒有說話，也騎上車走了。張大成撓撓腦袋，看看離去的王威，再看看一臉鬱悶的猴子，憨憨地問：「那咱們呢？」

「我哪知道！」凶了他一句，也惡狠狠地跨上自行車，回家。

張大成立在原地，嘟囔了一句，跟上。

楊深沒有問猴子剛才是在哪賣的包子，至於為什麼不問，他自己也說不清楚。只好在這兒附近一家一家的找，看哪裡有包子鋪，那人也不知道還在不在。

星期天，沐清雨像往常一樣早起做了幾人的早餐。

李楠子昨晚為了補上昨天中午在鋪子耗費的時間，昨晚可是做題做到晚上十一點以後才上床睡覺的。在來之前還打算來個睡前聊天，可無奈眼皮子太重，一躺上去就迷迷糊糊睡著了。等一覺醒來，天已經大亮了。

「唔～這個真好吃！清雨，這叫什麼？等我回去也叫我媽做！」李楠子含糊著一口的玉米餅說。

「呵呵～囡囡啊就愛搗鼓這些吃的，這玉米面可不是什麼好東西，可被她這麼一做，倒還真不錯的。」沐奶奶笑眯眯地誇獎著自己孫女兒，一點兒都不含糊。

沐隸咬了口，香棉可口，很是不錯，只是太費些時間了。他可是看著自己閨女兒一大早就起來和面，又是雞蛋又是牛奶的，還攤了好久才做了這麼一盤子出來。雖然好吃，可到底捨不得自個兒閨女受累，也就沒有接話。

「這叫玉米餅，你要是想吃，這次考試進前兩百我就再做給你吃。」

「啊？怎麼這樣！大娘，你看她！」李楠子不依地扯扯沐奶奶的袖子搖晃。

「呵呵呵～的確要好好看書，念書才是要緊的。」沐奶奶笑呵呵地說。

嗚嗚嗚～沐大娘都不幫她了～

因著昨天中午的事情，今天中午沐清雨說什麼都不讓李楠子跟她一同送飯了。丟給她幾張自己划的重點和配套的試卷，讓她在下午回家之前做完。

想著自己是來補習的，可不能讓這次考試跟以往一樣，那樣她下次就不能來清雨家玩兒了。於是只好撇撇嘴，安份地坐下來做試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