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兩難之抉擇

漫天飛雪，目力所及之處，皆是茫茫一片白色。

「好冷，好冷啊，這是哪兒？」衣衫單薄的趙客，走在茫茫風雪中，顯得孤單無比。

他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只是隱隱感覺到，有某個東西在召喚著自己，而且那召喚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夾雜在風雪中的某種嘶吼，也越來越響亮。

隨著召喚的感覺越來越強，他的腳步也越來越快，忽然，一個黑點出現在了遠處。

隨著他腳步的加快，那個黑點越來越大，最終，一個黑色的火山口出現在了眼前。風雪中如此奇景，驚呆了衣衫單薄的趙客。

而他沒有察覺到的是，自己的額頭上已經滲出了汗水。

就在他沉浸在驚駭之中無法自拔的時候，那火山口中，突然衝出了一條兇惡無比的火龍，呼嘯著沖了過來。

「我去……」

臉色巨變的趙客，被火龍吞噬的瞬間，猛的從床上彈了起來。

「第六次了，還讓不讓人睡了……」從睡夢中驚醒的趙客，渾身是汗。

距離父親的死，已過去一月有餘，就在這一個月之間，他就一直做著一個相同的夢。算上今天這次，已經是第六次了。

父親的「葬禮」很簡單，墓地也不奢華，奔波了一輩子的父親，最終以這樣的方式收場，讓趙客難受無比。

趙客抬頭看了看牆上掛著的計時牌，發現今天居然比平時早醒了一個多時辰。

這個世界雖然沒有時鐘，但聰明的煉器大師，卻造出了如時鐘一樣的計時牌。據說計時牌是在玉石上刻了某種陣法，以天地元氣為動力，才得以讓計時點一格一格的跳動，永不停歇。

一天十二個時辰，十二個點圍城一圈，竟與鐘錶的計時方式一模一樣。

在這個世界，有兩種人的地位不以自身實力與財力為標準。一種是煉藥師，而另一種，則是煉器師。

成為煉器師的第一步，便是將自身實力提升至星孕境。至於為何會有此要求，目前的趙客，並不知曉其中的奧秘。

除此之外，作為煉器師，還需要遠超常人的神魂之力，更要學習各方面龐雜無比的知識，想要有所成就，並不容易。

穿好衣服的趙客，並沒有急著去洗漱，也沒有像往常一樣去鍛煉修行。而是從儲物鐲當中拿出了一個灰撲撲的盤子。

盤子很舊，不知道是什麼材質，像是剛從地里挖出來的古董，上面沾著怎麼洗也洗不掉的污漬。

自從他得到父親的「遺產」后，每天早上都會抽出一點時間，研究這個灰撲撲的圓盤。

作為帝國的逃犯的父親，家底竟也頗為深厚。光是這個儲物鐲，就值不少錢，更別說那一袋晶石，足有一百顆之多。

如此多的晶石，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已經算是很大的一筆財富了，足夠讓他在鳳翔城買下一座小宅院了，但他並不打算將這些晶石花掉。

這些晶石固然可以換不少錢，但對於混沌境的修行者來說，卻是極為重要。因為只有破開體內的混沌池，才算是真正踏上修行路。

修行者破開混沌池所需的天地元氣不僅要精純，還要足量，若是直接以冥想之法吸納，想要破開混沌池，估計得等到猴年馬月，更何況他體內的，還是一片混沌海，想要將其填滿並破開，談何容易。

但有了晶石就不一樣了，晶石原本就是天地元氣濃縮在一起所產生的一種礦石，吸收其中的天地元氣，對於現階段的他來說，裨益相當之大。

「什麼破玩意兒！」趙客研究了半天，卻依舊無法知曉圓盤的具體作用，心情一下子鬱悶起來，便將其隨意扔在了床上。

「研究了這麼多天，也沒研究出個所以然來，估計是個破爛吧。」趙客心裡這樣安慰著自己。

既然這破盤子沒什麼用，他也就不願意多花心思在上面了，隨即收拾行裝，開始了十幾年如一日的鍛煉修行。

在臨出門前，他還是拿起了圓盤，將其放在了儲物手鐲之中。畢竟，這是父親留下來的遺物。在收起圓盤的同時，趙客下意識地將手放在胸口摸了摸。

他胸前掛著的淡紅色吊墜，是母親生前佩戴著的，母親去世之後便傳給了自己，十幾年了，一直貼身戴著。

一想到父母都已離開人世，趙客忽然有些傷感，失魂落魄地走出了房間。

剛一出門，他就被漫天的繁星吸引了目光。自從父親「去世」后，天一直就陰著，今天突然放晴，漫天的星光，讓趙客的心胸一下子開闊起來。

之前種種，全被他全部藏在了心中最深沉的地方。

修行鍛煉，枯燥且乏味，不過趙客還是日復一日的堅持著，不為別的，只為能走出這個偏遠小鎮，到外面的世界去看一看。

如今父親既然去世了，崇林學院他自然也要試上一試了。只是參加武選大會所需要的聖火令，卻依然沒有著落。

所以，他打算三日後離開清溪鎮，去往武選大會的舉辦地「落雲城」。至於那聖火令，只能另想他法了。

心中做好了打算，他便不再多想，心思全部沉浸到了修鍊之中。

兩個時辰后，天已大亮。

修鍊完畢之後的趙客，像往常一樣慢悠悠地回到了家裡。與往常不一樣的是，今天早上，家裡竟來了一位客人。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救了趙客一命的葉某人。

不過由於父親的死，他對這些身穿甲衣的人沒什麼好感，要不是葉某人救了他，他會毫不猶豫地將這個看起來有些冷傲的傢伙掃地出門。

「需要什麼幫助，儘管提。」坐在破木椅上的葉某人，輕輕搖晃著身子，椅子隨著他搖動的節奏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趙客看著對方，沒有回話，臉色有點難看。

葉某人明顯感覺到了趙客的情緒，但卻沒什麼表示，表情冷冷的，談不上惱怒，更與開心沾不了邊，只能算是平靜而已。

兩個人就這麼沉默著，你看著我，我看著你，誰也不說話。

最終，先沉不住氣的，還是趙客。只見他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要是沒什麼事的話，就請便吧。」

面對有些無禮的趙客，葉某人的表情依然沒什麼變化，但身體卻已經離開了椅子。

臨出門之前，葉某人又轉過身盯著趙客，「一個月之後，落雲城會有一場拍賣會，據說其中一件拍賣品，正是你需要的聖火令。」

說完這些，葉某人轉身離開。

「落雲城的拍賣會，你給我這個窮小子說什麼？」趙客不滿地嘀咕道。

葉某人已經離開，趙客卻還呆立在原地，心裡有些過意不去。

雖然父親是被葉某人的手下殺死的，但對方至少救了自己，也處罰了兇手，以這樣的態度對待葉某人，趙客心裡卻也不怎麼好受。

更何況，報仇這種事，還是親手做，來的更爽一些。

「唉，算了，大不了下次見面跟他道個歉。」幽幽一嘆之後，趙客便不再胡思亂想。

突然，他面色一變，像是想到了什麼，臉上露出一抹興奮。只是沒多久，這抹興奮，就變成了深深地糾結。

父親留給他的一百顆晶石，若是用來買聖火令，應該足夠。畢竟，一顆晶石就能換一千枚金幣。普通人家一年的花銷，差不多也就幾十個金幣而已，聖火令再怎麼值錢，十萬金幣也應該足夠了吧。

只是如此一來，突破所需的晶石卻也就沒有了。以他現在的實力，參加武選大會，還是有些勉強。雖然父親給他教了不少本事，但在絕對的實力差距面前，還是不夠看。

如此兩難的選擇，倒讓趙客陷入前所未有的猶豫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