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驚變
「父親，母親，孩兒……要離開了。」跪在墓碑前的趙客，低著頭，伸手往火堆里添了幾頁祭祀紙。
「我要參加武選大會，考入崇林學院，殺死父親的那個人，我一定會親手宰了他。」說到這裡，趙客眼圈微微發紅，一忍再忍，最終還是沒忍住讓眼淚奪眶而出。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干他娘的，風還真是大啊。」哭了鼻子的趙客，竟給自己找了這樣一個理由，伸手抹掉了眼淚。
「父親，雖然不知道您為什麼會成為一個逃犯，但……孩兒相信，您……是個好人，孩兒會查清真相，若真有人陷害您，就是拼了命，兒子也要跟他們說道說道。」
說完這些，趙客分別向父母的墓碑磕了三個頭，然後起身離去。
離開墓地的趙客，再也沒有回頭，只是肩膀微微抽動著。
在他離開之後，兩道鬼魅般的身影出現在了墓地旁。這二人，正是趙無極和葉某人。
只見趙無極雙手結印，口中念念有詞，十息之後，一道白影忽然蹦出了墓地，竟是一道虛影，與趙無極的模樣一般無二。
虛影衝出墓地后，身形輕飄飄的跳動了幾下，便與趙無極融合在了一起。
「趙帥，您真不打算告訴少帥？」葉某人問道。
「嗯！」趙無極嗯了一聲，看著兒子離去的方向，眼圈忽然紅了起來。
「唉，這樣也好，畢竟少帥年紀尚小，許多事情，的確不該讓他知道。」一向以高冷著稱的葉某人，在趙無極面前，忽然像變了一個人似得，話多了起來。
「干他娘的，風還真是大啊！」趙無極偏過頭，順手抹掉了奪眶而出的淚水，低聲罵道。
如此一幕，看得葉某人感慨不已。
原來，心狠手辣的趙無極，竟然也是會流淚的。
「我也要離開了。」趙無極終於恢復了心境，淡淡地說道。
「您放心，少帥那邊，屬下會照看一二的。」葉某人躬身說道。
趙無極點了點頭，身形忽然一陣扭曲，然後逐漸淡去，徹底消失在了此地。緊接著，葉某人也以同樣的方式離開了墓地。
……
離開墓地的趙客，並沒有立即離開，而是先回了家。
雖然一切都已經收拾完畢，但他準備再睡一晚，等到明天再離開清溪鎮。
即將離開家鄉的趙客，心中既激動又不安。激動的是自己終於可以去外面的世界闖一闖了，但這種未知的旅程，讓頭一次出遠門的他多少有些不安。
既然家裡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那麼在他看來，他在哪裡，哪裡便是家。所以對清溪鎮來說，倒也沒什麼不舍的，只是有些惆悵而已。
一時無事可做的趙客，躺在床上，頭枕著手臂，思緒亂飛，一直到晚飯時間，才起來隨便吃了點。
晚飯過後，他索性將椅子搬到院子里，坐下看起了星星。
從出生開始，他除了修鍊，便是看星星，吃穿用行，以前一直是父親操心，現在父親不在了，自己也應該學一些賺錢的手藝了。
他想了很久，覺得煉器師應該能賺不少錢，所以這次出門的第一件事，便是到路過的鳳翔城買一些有關煉器的書籍。
雖然成為煉器師需要將修為提升至星孕境，但提早接觸煉器方面的知識，至少是沒壞處的。
心中有了打算，趙客心中的惆悵之感略有減弱。心神一動之下，將父親留給他的那個灰撲撲的圓盤拿了出來。
圓盤不知是什麼材質的，入手極為溫和，與之粗糙的表面大不相同。
這個盤子他研究了快要一個月了，但還是沒什麼頭緒。忽然，他神色一動，像是想到了什麼。
他輕輕的將圓盤放在地上，然後咬破手指，打算來個「滴血認親」。雖然這樣做有點傻，但出於某種僥倖心理，他還是這樣做了。
結果果然沒讓他「失望」，圓盤一點反應也沒有。倒是胸前的吊墜，從他咬破手指的那一刻起，逐漸變得灼熱起來。
發現異常的趙客，自然第一時間將吊墜取下，放在手心細細打量著。只見手指的血跡緩慢蒸發，變成了一絲絲霧氣，沒入吊墜當中。
吊墜表面的溫度正在逐漸攀升，竟變得有些燙手，趙客便將其放在了圓盤上。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那吊墜竟變得像個燒紅的鐵塊，當中竟出現了一塊微型的地形圖。
「藏寶圖？」看到微型地形圖的趙客，瞪大眼睛盯著吊墜，驚喜不已。
話音剛落，異變再生。
只見吊墜中忽然衝出一個淡藍色的光球，然後便恢復了原先的模樣。那淡藍色的光球，像個精靈一般，繞著趙客飛轉不停。
「咦？莫非，你是某個強者的靈魂？專門來助我走上人生巔峰的？」激動不已的趙客，眼巴巴的看著那顆淡藍色光球，滿臉期待。
光球還是那樣，沒什麼規律的跳躍飛轉著，讓趙客的臉頓時沉了下來。
「好吧，看來是我想多了。」趙客嘟囔道。
「嗯？難不成你是阿拉丁神燈？」忽然來了精神的趙客，立即雙手合十，低聲祈禱，「神燈啊神燈，快賜予我無限神力吧，實在不行，給點錢也行啊……阿彌陀佛，上帝保佑……」
淡藍色光球在飛轉了幾圈之後，忽然停了下來，上下跳動了幾下之後，倏得一下，鑽入到了灰撲撲的圓盤當中。
剎那間，圓盤竟變成了半透明狀，散發著淡藍色的輝光。
趙客急忙收起吊墜，將其戴在了脖子上。這個寶貝，可不能讓這破盤子給糟蹋了。
圓盤變成淡藍色的透明圓盤之後，中心部位忽然出現了一個豌豆大小的黑色顆粒，體積還在逐漸變大。
與此同時，不斷有頭髮絲一樣的淡藍色光束，一條一條沒入黑色顆粒當中。那黑色顆粒逐漸變大，估計就是吸收了這些淡藍色光束的原因吧。
黑色顆粒的變化，很緩慢，趙客卻一直守在旁邊，一點兒不著急。
大約四個時辰之後，圓盤不再發光，重新變回了原先灰撲撲的模樣，但是在它上面，竟出現了一塊黑溜溜的石頭，差不多和拳頭一樣大，樣子和煤炭差不多。
黑色石頭，入手極為溫和，即便是觸摸在稜角的地方，也不會有刺痛感。
神秘的黑色石頭，不知用途，當中也沒有天地元氣，就像是一塊普通的礦石。但這東西的形成過程如此蹊蹺，怎麼看都不普通。
一時半會兒沒什麼頭緒的趙客，將神秘的黑色石頭裝進了儲物鐲。
有些不甘心的趙客，再次將吊墜取了下來，地了一滴血在上面，卻沒有任何反應。看來，這東西只能用一次，或者說一定時間之內，只能用一次。
收好吊墜之後，趙客的目光重新放在了灰撲撲的圓盤之上。
此時此刻，他肯定不會認為，這東西是個沒人要的破爛了。
雖然不知道那黑色石塊有什麼用，但他總有種直覺，這東西，是個寶貝。
準備將圓盤收起來的趙客，抬頭看了看天空，像是想到了什麼，重新將圓盤放在了地上，滿臉期待的等待著什麼。
只是這一次，圓盤再也沒了反應。
「或許一段時間之內只能用一次吧。」趙客這樣安慰著自己，隨手將圓盤收了起來，起身鑽進了屋子。
準備睡覺的趙客，這才發現，居然已經過去了四個時辰。
既然如此，他也就不打算再睡了，索性盤腿坐在床上，開始冥想修鍊。
體內真氣如熱流一般在經脈中流轉，完成一個周天的運作之後，趙客的額頭上竟然滲出了些許汗珠，不過精神卻愈加抖擻了。
就在他打算停下來再次研究一下灰色圓盤的時候，體內的真氣忽然開始迅速流轉起來，被胸前的淡紅色吊墜盡數吸走。
真氣一瀉而空，混沌海也開始翻騰。
趙客想將吊墜摘下來，卻發現身體根本無法動彈，背後已經被冷汗打濕。
混沌海翻騰不已，難言的刺痛感瞬間布滿全身，就好像每個部位都被針扎一樣。令他難以接受的是，這種密集的刺痛感，竟是由內而外的。
大約一個時辰之後，渾身沒有一絲力氣的趙客，軟軟地倒在了床上，全身的衣服早已濕透。
體內的混沌海，此時此刻，竟濃縮成了一顆黑溜溜的小球，如雞蛋一般大小。
趙客一動不動，但四周的天地元氣卻快速向他體內匯聚著。無形的天地元氣，像是一股股河流，流向了那顆黑漆漆的混沌球。
如此之小的混沌球，能夠吸納的天地元氣，估計少得可憐。
從萬古難得一見的混沌海，變成了如雞卵大小的混沌球，趙客死的心都有了。
眾所周知，但凡修鍊者，體內必有混沌之氣，混沌之氣的多少，決定了修鍊者的天賦高低。
一般修鍊者，體內擁有一口混沌池；天賦絕佳者，便是一片混沌湖；至於混沌海，則可稱得上是萬古一見了。
心中不斷地咒罵著老天的趙客，逐漸發現有些不對勁。
以前他體內擁有混沌海的時候，吸納天地元氣的速度比現在還要慢，而且一個時辰的時間，足以飽和。
可是現在呢，吸納速度比之前快，時間過了一個時辰，竟還不見飽和。
吸納了天地元氣的趙客，稍微恢復了一些體力，急忙盤腿而坐，沉入內視界當中。令他驚喜的是，他的經脈，竟比之前粗大了兩倍有餘。
兩個時辰后，趙客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似乎……變強了？」神色怪異的趙客，眉頭微微挑了挑。
從父親去世，他就一直感覺自己快要突破了，結果這次異變之後，這種快要突破的感覺，竟然消失了。
「看來，想要突破至開天境，似乎還需要不少的時間。」自言自語的趙客，臉上露出了一絲苦澀的意味。
天已大亮，趙客取了一身乾淨衣服換上，走出房屋。
雖然實力有所增強，但是混沌海變成了混沌球，還不知是禍是福，讓原本就不怎麼高興的趙客，愈加沉悶起來。
「不管怎麼說，也是時候該離開了。」心中打定了注意的趙客，不再有所猶豫，簡單吃了些東西后，將房屋掛上鎖，然後轉身離開。
此一去，不知歸期，縱有萬般不舍，也當勇往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