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神通
張毅精通百家拳法,罡勁境后更是融百家拳法為一爐,功夫修為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如今,他腳趾摳地,步步生蓮,用的是麒麟步;身體微微向前彎曲,身法模擬獵豹撲食;雙臂如翼向後扇動,是太極拳白鶴亮翅的功夫。
三種輕功融於一爐而無絲毫違和之感,張毅的奔跑速度可想而知,雖未竭盡全力,未達到超音速,卻遠超尋常罡勁境。
勁風如刀似箭,刺眼灌耳,張毅目不見其色,耳不聞其聲,一心一意趕路。青衣人給他的壓迫太強大,即便面對真氣境的李逸仙,因先前做過許多功課,張毅也從未覺得距離死亡如此之近。
生死操於人手,未來渺不可控,心中自會生出恐怖。
「輕身功夫不錯!」一道聲音在耳邊想起。
張毅驟然止步,反觀自身:上衣僕僕風塵,下衣襤褸,形如乞丐。再望向青衣人,見他全身潔凈如初。
如張毅這等罡勁境,一羽不能加蠅蟲不能落,全身時刻能夠保持清爽整潔,此刻衣衫不整,皆因剛才片刻奔逃他已用盡全力。
青衣人後發先至,全身清清爽爽,可見其功夫高張毅不知多少。
「不想聽聽我的條件?」青衣人面帶微笑,始終溫文爾雅。
張毅搖搖頭,道:「我先答應下來!」
青衣人首次面露訝色。
張毅雙手一攤,哈哈笑道:「手中籌碼輸光,淪為魚肉,唯有任你宰割。」
青衣人訝色一閃而逝,又恢復溫文爾雅,胸有成竹的模樣,他並未說出條件,而是問道:「你覺得自己很聰明?」
張毅未置可否,饒有興趣道:「何以見得?」
青衣人轉身找個樹樁坐下,指著另一個樹樁道:「坐下說。」
張毅原地蹲下,嘿嘿笑道:「我還是喜歡蹲著。」
青衣人洒然一笑,望向張毅,雙眼沉靜如深潭,映照人心,慢條斯屢道:「你在南城角斗場歷五十二戰,五十二次擊斃對手,戰鬥之中常常只攻不守,勢若瘋魔,令人生畏。實際上,你每一戰都做足了功課,角斗場上那些狀若拚命的招數,都是給場外人看的,是不是?」
「有備無患,這能說明什麼?」張毅心神微凜。
青衣人似一個極有耐心的先生,正在為學生細心講解功課,他繼續說道:「你經常光顧雜書館,精通各種掌故,又時常混跡市井之間,收集東荒城內各種傳聞。」
張毅眉頭皺起,不悅道:「有事說事,我不喜歡拐彎抹角。」
青衣人不以為忤,以其特有的不緊不慢的語速繼續說道:「你早就知道李逸仙和別夕陽有矛盾,故而當李逸仙的女兒落入你手中時,你起了殺心。你殺害李敏,激怒李逸仙,只為送給別夕陽一份大禮,為的是能在北城落地生根。」
張毅冷笑道:「閣下只有這等智慧?我勸你不要拿出來獻醜了!」
青衣人似乎不懂得發怒,笑呵呵道:「不管我的猜測是否正確,我都要告訴你一件事,你殺死李敏,實在是走了一步臭棋。」
張毅面對青衣人,心中憋屈之極。青衣人的每一句話都擊中其弱點,他的言語反擊,青衣人卻不聞不問,似奮力擊出一拳卻落在棉花上一般。
「臭棋還是妙手,等著時間驗證吧!」張毅起身,不耐煩道:「閣下若再不道出目的,恕我不奉陪了!」
青衣人搖頭失笑道:「終究年輕啊,有些猴急,須知心急難吃熱豆腐。」
張毅作勢欲走,青衣人這才說道:「今年臘月初八,上三十六門舉行武術大賽,我要你代表我武當派參賽。」
張毅皺眉道:「閣下原本選定的人是陰符槍?眼光可不怎麼樣!」
青衣人搖搖頭:「原本是我參加,只因一次意外頓悟,我將在兩個月後進階真氣境,失去了參加的資格。」
張毅聞言不驚反喜,若參賽者皆是青衣人這樣的水準,這場武術大賽必定是真氣境以下最頂尖的賽事。
「讓我參加比賽,與送死何異?」雖已打定注意參加,張毅仍不露聲色,看能不能套出點好處。
青衣人微笑道:「這半年來,你角斗二十二場,我可是一場不落,全部看了個遍。若我未看錯,你已經掌握了一門能夠鎮魂攝魄的神通,即便我想拿下你,也要費一番手腳,又何必妄自菲薄?」
張毅若被一盆冰水從頭澆到腳,渾身冰涼。他腳下暗自運力,先天功默默轉運,雙眼殺氣止不住外露。
青衣人似是未察覺危險,笑道:「你常年駐足雜書館,自以為學識淵博,實則坐井觀天。雜書館中雖有百家武學、各種掌故、典籍,卻都是最底層知識,只能蒙蔽你的雙眼,拉低你的格局。你以為神通可遇不可求,實則在有些人看來,卻如路邊爛菜葉,撿都懶得撿。」
張毅在雜書館故紙堆中偶得「追魂」、「攝魄」兩門神通,雖只是初涉門徑,卻一直引為最大倚仗,怎肯輕易相信青衣人的話?故而面帶冷笑。
青衣人繼續說道:「我武當山有十七門正宗神通,其他旁門神通、左道法術不知凡幾,會覬覦你的神通?就拿我的大陰陽混元五行手來說,一旦我邁入真氣境,它就會進階為六脈神劍,再往上就是飛劍化虹之術,是正宗七十二神通之一,比你那半吊子的「震懾魂魄」之法不知高明多少倍。」
「什麼是正宗神通?」張毅似是一隻井中青蛙,初次聽聞別人描述井外世界,生出無窮好奇心。
青衣人解釋道:「正宗神通是由先輩歷時數百年摸索而出,能夠由低至高逐級修鍊的七十二門秘法,是打開人體秘藏的鑰匙,每一門練至大CD有鬼神莫測之威。」
「好了,今日到此為止!」青衣人忽然起身,縱身一掠,已是到了百丈開外,其身法快過音速卻沒有超音速造成的轟動聲響,顯然又是一門正宗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