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朽木神刀
穩定的界域，都需要五靈存在，就像陸雲培養的乾坤水靈。儘快這處靈域支離破碎，但組成界域最基本的元靈，都不會湮滅。
綿竹谷中竹林的面積佔了有三分之二，四周的山中也都鬱鬱蔥蔥，花草樹木繁盛，就是竹林元靈的功勞。
否則的話，綿竹谷只能是一處空蕩蕩的荒涼山谷。
只是陸雲有點兒好奇，這竹林元靈怎麼會躲在不見天日的山洞裡面？
那二三十個小竹人悉悉索索的集中在一起，互相交頭接耳，發出嘰嘰喳喳的聲音，小竹條胳膊也不短的指指點點。
「他們一定是魔頭的爪牙，要來吃掉我們。」
「看起來就凶神惡煞的，還要伐掉我們，好可怕啊！」
「還要做成茅房。」
「我不想變成茅房啊！」
「啊啊，好害怕啊。」
「馬桶是什麼？」
「應該是裝屎的吧？」
「要我盛屎，還不如燒了我。」
「都別慌，別慌。」一個個頭差不多三尺的竹人，碧綠的竹節泛著一層淡淡的黃色柔光，頭頂的枝葉也非常茂盛，看起來似乎是這些竹人的首領。
它站在竹人的面前，揮動枝條：「我們應該選出一個，去跟那魔頭交涉。」
其他竹人的目光一下子落在它的身上，有個一尺來高的竹人小心翼翼道：「青長老，我們剩下的這些，就只有你最厲害了。」
「我不能去！」青長老義正詞嚴：「我是唯一的長老，是大家的守護者。如果他們把我砍了，誰來照顧你們。」
「青長老，你好像在哆嗦。」
「胡說！只是有點兒麻了，活動一下。」
「不行，我也好麻……」
「我……我也麻了……」
「哎呀，我抽筋了。」
「放屁，咱們是竹子，哪有筋骨？」
「沒有筋，你怎麼麻的？」
陸雲和曉月遠遠的站著，看著這二三十個小綠人湊在一起，嘰嘰喳喳的，根本聽不懂。不一會兒功夫，就看見不少小綠人東倒西歪的躺在地上打滾。
我擦，什麼情況？
這場面看的陸雲有點兒發懵。
「咯咯……」曉月輕笑出聲，湊到陸雲耳邊，小聲道：「這些小傢伙們好像被咱倆嚇壞了。」
這竹人的樣子實在有點兒滑稽，看起來就像是截斷的竹筒，沒有鼻子耳朵，眼睛是兩點綠光，嘴巴則是一條裂縫，嘰嘰喳喳的時候，甚至可以看見竹筒裡面的白色的竹膜，說明內部是中空的。
「詩曰：凌雲勁竹真君子，空谷幽蘭絕美人。」曉月笑道：「都說竹性向來堅貞有節，恬然高雅。可這些小傢伙膽子未免也太小了吧？」
「可以理解。」陸雲指了指山洞道：「在這種暗無天日的地方待久了，是人都得憋出毛病來。」
看來它們就是壁畫上的小人了，但它們朝拜的鷹頭男人才是重點。
「它們在討論什麼？」
曉月搖搖頭道：「我也聽不明白，這些竹林元靈好像有自己獨特的溝通方式。」
「奇怪。」陸雲皺眉道：「那咱們的恐嚇，它們是怎麼聽懂的？」
「原因很簡單啊。這些竹林元靈是整座綿竹谷竹林之靈的化身，所有的竹子都是它們的耳目。而我們偏偏就住在鏡湖邊上，等同於天天都在偷聽我們講話。它們本就頗有靈性，能聽懂一些也不算稀奇。」
「而且啊，小可憐不是也來自這個地方嗎？雖然文字上有差別，但是溝通的語言大同小異啊。」
曉月指指自己道：「就比如我，我師傅黃狐娘娘，其實都源自於此地。」
「那就說得通了。」
乾坤木靈是組成界域的基本元靈之一，陸雲要想真正的掌控小乾坤術，就必須將之招攬麾下，為自己所用。
所以，他有點兒發愁，該怎麼打破這尷尬的局面。按曉月的說法，強迫估計是行不通的，它們膽子雖然不大，但竹子骨子裡剛直的本性是不會輕易改變的。
「你在這裡稍等一下，我去會會這群小傢伙們。」
「嗯。」
那些七扭八歪躺在地上的竹林元靈，正嘰嘰喳喳個沒完，一個眼尖的瞥見曉月慢悠悠的走了過來。登時渾身一個激靈，小竹條一個勁兒的往青長老的身後指。
青長老正滔滔不絕：「你們可忘了我們竹君子的本性？風過不折，雨過不污。軀有節，而少蔓枝。數丈傲骨通透，葉似劍鋒而不外露。竹有節，有千節，雖清瘦而挺拔，任爾東西南北風，屹立不搖，縱使古今萬世愁，一肩擔盡。」
這一番慷慨激昂，青長老底氣大生，正要動員大家投票選個頭鐵的前去交涉，卻陡然瞧見它面前的竹子竹孫連滾帶爬的逃開了去，躲在綠竹後面，指指點點。
「小傢伙，你們便是這靈域的本源木靈嗎？」
青長老渾身一個哆嗦，剛提的底氣一下子就沒了，戰戰兢兢的轉過身子，正看見曉月彎下腰來，笑眯眯的望著它。
「你……你……」青長老哆嗦了一下，吃吃道：「女……女魔，錚錚竹君子，可殺不……不可辱。」
「女魔？」曉月點點自己的鼻子，啼笑皆非：「我有那麼凶神惡煞嗎？」
「骨……骨肉皮相，不過是障眼小術。」青長老到底還算是由點兒竹君子的骨氣：「你……你們險惡的內心，將魔之本性暴露無遺。我等高潔君子，怎……怎可做那等藏污納垢的茅廁之用？」
曉月蹲下來，和它平等對視，笑吟吟道：「我們若不那麼演，你們肯現身嗎？」
青長老怔了怔，沒有說話。
曉月摸著身邊一棵綠竹，自顧自的說道：「這些都是你們的兄弟姐妹吧？在暗無天日的環境中，漸漸散失了靈氣，重新化作了竹子。可惜了百多年的修行啊。」
青長老瞪著綠油油的眼睛，有點兒莫名其妙的看著曉月。
「竹本向陽之物，乾陽氣生，而中空剛直。長期處在潮濕陰暗的環境中，不通乾陽之氣，遲早枯乾而死。瞧……這些葉緣都變作了黃色。」
曉月指了指頭頂的竹葉，又點了點青長老腦袋上泛黃的枝葉：「如果我猜的沒錯，你也快到油盡燈枯了吧？所以，才迫不及待的想要開啟石門。」
「怎麼樣？我猜的沒錯吧？」
青長老的五官過於簡單，所以看不出究竟是啥表情。但微微顫動的身軀，深深的出賣了它。
它很緊張，十分緊張。
因為曉月說的一點兒都沒錯，它們就是綿竹谷竹靈的化身，原本有數百之多，負責管理大片大片的竹林綠樹。但自從來到這裡，經年不見天日，許多兄弟姐妹都慢慢退化，甚至乾枯而死。
而有些兄弟不甘心乾枯，選擇永遠化身為竹，減緩靈氣的消散。時至今日，能化作靈體狀態的也只剩下它們二三十個。
它們一死，等同於綿竹谷的木靈湮滅，這裡很快就會變的荒蕪。
為了拯救族群，它不得不做出選擇，那就是悄悄的從這裡逃出去，到時候偽裝成竹林中的普通竹子，慢慢的休養生息。但它們低估了石門殘存的法力，根本就無法順利打開。
「既然如此，我們不妨打個商量啊。」曉月放緩了語氣，試探道：「我們保證你們毫髮無傷，還可以把你的兄弟姐妹都移栽到向陽通風的地方。作為交換，你需要回答我們一個問題。」
「你們真的肯放過我們？」青長老心動了，就連遠處藏在竹子後面的小竹靈都嘰嘰喳喳的嘀咕起來。
「不是放過你們。」
青長老心中一緊。
曉月接著又道：「是繼續你們竹林元靈的職責。我想，作為植物，你們也不想全都移栽到別的地方吧？谷中山清水秀，天上光芒不息，可是難得的風水寶地。」
「你……你們發誓。」
曉月搖搖頭道：「你錯了，這從頭到尾都不是個平等的交易。我們也不需要發誓，只是給你們一條生路罷了。你要是不願意，我們不介意把你的兄弟姐妹都伐了當柴燒。」
見青長老搖擺不定，曉月笑道：「你放心吧，很簡單的問題，不會為難你的。」
遠處的小竹靈都探著腦袋，嘰嘰喳喳的說著，似乎在勸說青長老。
青長老憋了好半天，才道：「你要問什麼？」
「別緊張，我只是想問是誰將你們困在這裡的。石門上庇護你們的又是何方神聖，現在又身在何方。」
這其實是三個問題，但是沒辦法，誰讓曉月和陸雲處於絕對優勢。
沒想到青長老莫名的鬆了口氣，慌忙道：「是護國鷹神，朽木元君將我們鎖在這裡的，同樣也是為了保護我們。」
護國鷹神？朽木元君？
「那他現在何方？」
「早已羽化，與天地融而為一。」
「那竹林的茅屋，便是他的住所吧？」曉月點點頭道：「他生平愛酒，還有一把重逾萬斤的寶刀。」
青長老認真道：「那便是朽木神刀，重一萬七千六百三十一斤，乃是以竹靈老祖元身，輔以漏海浮金，鍛錘九百日夜煉製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