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挑戰
北侯府前,一輛馬車停了下來。
駕車的隨從跳下馬車后,車廂內,緊接走出了一個中年男子。
他身材高大,面容粗獷,有著一頭紅色短髮,赤著的上身,肌肉虯結,像是一隻燃燒著的異虎!
「唔,這座北侯府看上去還不錯,我很滿意。」他目光掃視北侯府,點評道。
隨從笑道:「從外面看上去,是不錯。但裡面怕是就不怎麼樣了。畢竟,開陽神將可是一路橫推了整個北侯府啊。哈!」笑聲中充滿了嘲諷、蔑視。
「嗯,是應該要翻修一下才能入住。」紅髮男子也笑,「而且,死過人的府邸立馬就入住,終究不好。還是得先掃一掃裡面的污穢之氣。」
他點評北侯府,像是在對待一件已經落入他手裡的物品一樣,很隨意。
「啊,原來是天權神將到了,快請進!」
北侯府總管得到消息,從大門裡迎了出來。
紅髮男子淡淡道:「你家主子哪?」
他的隨從亦呵斥:「放肆!我家神將大人好心好意來為北侯弔喪,你家主子竟敢不親自來接見,只派你一個小總管來,簡直太不知禮數了!」
總管皺眉瞥了兩人一眼。
他是北侯府總管,論及地位,不比七神將差多少,由他來接見天權神將,夠給面子了,絕談不上不知禮數。
不過,來者是客,他不會為了這麼點事就與對方在大門前爭辯。
「天權神將,我家離少爺正在裡面招待天樞神將等人,抽不開身,就由老夫來招待您吧。」總管很客氣。
「你這話什麼意思?」天權神將的隨從,這時又挑刺道,「你是在說,我家神將大人不如天樞神將?還是說,在你們北侯府眼裡,只有天樞神將,沒有天權神將?嗯?!」
總管見區區一個神將隨從竟也敢屢次拿話刺他,臉上不由閃過怒色。
這時,卻聽天權神將道,「唔,你家主子既然正在招待天樞神將他們,那我也不能勉強他丟下客人來接待我。哈,我可是一個講道理的人。嗯,就讓你們北侯出來接客吧。」
接客?總管以為自己聽錯了,皺著眉頭道:「抱歉,我家侯爺昨日外出了,怕是無緣與神將大人一見。」
「哈?不能接客?這可不行。」天權神將連連搖頭。
「你們侯爺母親不就是干接客這個行當的嗎?子承母業,他怎麼敢,怎麼能,不接客?!唉,做人可不能忘本啊。你家侯爺這人品,嘖嘖!」
「你!」總管這回可是聽的一清二楚了。
天權神將這已經不是在冷嘲熱諷,而是在狠狠扇他們北侯府的耳光!
「請天權神將注意你的言辭!!」
總管鐵青著臉,咬牙切齒,死死盯著天權神將的眼睛。
「唉唉,別生氣,別生氣啊。」天權神將毫不在意,拍了拍總管肩膀,大大咧咧道:
「我只是開個玩笑,活躍一下氣氛,你別當真啊。畢竟,你們北侯府死了人,這氣氛太沉重了,我怕你們這些上了年紀的人,會被悶死啊。」
「是啊,我家神將大人可是一片好心,你別不知好歹!」隨從也插話。
天權神將:「唉唉,我怎麼教育你的啊。深藏功與名!低調,低調!」
隨從不滿道:「神將大人,我們已經夠低調了。是他們北侯府的人太玻璃心,好意都能被他們當成歹意,讓自個兒心碎。簡直,太脆弱了!」
兩人一邊朝府內走去,一邊放肆笑著,輕蔑姿態,毫不掩飾!
等到了靈堂。
「天權,你這笑聲夠大的啊。我在靈堂都聽的一清二楚。」
一個紫衣男子盯著天權神將,道。
「喲,來了這麼多人啊。」天權神將望了過去。
紫衣男子是他的老對頭了,京都侯座下第一神將,天樞神將!
而他天權神將,則是東侯座下第一神將。
京都侯、東侯是五侯中,勢力最強的兩位!
除了天樞神將,西侯、南侯座下神將,三公府邸的管事,幾位王子的心腹幕僚,還有一位代表武王的公主,此時皆在靈堂。
「大家這是約好了要組團嗎?」天權神將大大咧咧道:「怎麼就我沒收到通知?嗚,寶寶不開心,寶寶很生氣!」
眾人:「······」
一個赤膊大漢在你面前裝哭賣萌,你受的了?!
「咳咳,天權,別裝瘋了。」天樞神將淡淡道:「弔祭完北侯,就趕緊離開吧。」
「天樞,你什麼意思啊?趕我走是吧?」天權神將抺了抺根本不存在的眼淚,踩了踩地面道:「這裡,可是我的地盤。要走,也該你走。」
「北侯府何時成了你的地盤了?」天樞神將淡淡道。
「就剛才,」天權神將朝總管抬了抬下巴,「我和北侯府總管交談愉快,他已經做主把北侯府賣給我了。」
眾人大吃一驚,以為他說的是真的,待看見總管滿臉陰沉后,才驚醒,這貨又是在胡說八道!
「我是說真的,」天樞神將這時道,「京都侯非常中意北境這塊地盤,這裡將會成為他告老后養老的地方。」
「啊,是這樣啊。」天權神將點了點頭,道:「東侯大人也有意把北境建設成一個大牧場。畢竟,十五年前的三年凜冬,再加上今年的動亂,讓北境死了不少人,有很多土地都荒蕪了,這是對資源的極大浪費!極其的不尊重啊!」
他痛心疾首的狠批了一陣,隨即,用食指朝陸離等人點了點:「嗯,等牧場建好了,我會建議東侯請你們做放牧人的,你們不用擔心失業。我可是非常看好你們喲!」
陸離等北侯府眾人早就臉色難看的像塊黑炭。
天權、天樞兩人根本沒把他們北侯府放在眼裡,言辭間,竟似北境早已不屬於北侯府,而是東侯、京都侯的後花園、牧場!
尤其是天權神將!
他那一幅「我拿走你東西是為你好」的無恥嘴臉,簡直讓人作嘔!
「兩位若是已經弔祭完家父,那請離開吧!」陸離生硬的下了逐客令。
「北侯只有一個,不可能我們兩個都坐上這個位置。」天權神將好像沒聽到陸離說話一樣,只是盯著天樞神將道:
「要不,天樞你和我玩玩。誰敗,誰就主動退出北侯的爭奪。」
天樞神將認真思索了一陣,道:「我們又不是沒打過。想分出勝負,難!」
他們話語間,竟一點也沒考慮到現任的北侯,似乎,對他們而言,只有對方才是真正的對手。
至於現在的北侯,踹他下侯位,抬腳間的事而已。
「嗯,的確很難。」天權神將想了想,忽得一拍掌,「可擊敗那個娼妓北侯不難啊!天樞,把他拉出來,你我來場比賽如何?」
天樞神將眼裡流露出感興趣的神色,「怎樣的比賽?」
「你我分別去踩那個娼妓北侯,踩倒為止。誰花的時間短,誰就是新北侯。如何?」天權神將蠢蠢欲動。
「可以。」天樞神將點頭,又道:「可后踩那個娼妓北侯的,豈不是要佔優勢?畢竟,他被踩過一次后,肯定會受傷啊。」
「這簡單,」天權神將不以為意道,「喂他個幾天幾夜,還怕他不長肥?」
像是在談養豬一樣。
「夠了!!」
陸離壓抑許久的怒火,終於爆發。
「你們,」
他指著天權、天樞神將兩人,咬牙切齒道:
「立刻!馬上!滾出北境!!」
砰!
陸庸也拍了一下桌子。
「老夫自認對某些人有偏見時,說話會難聽一些。可,也絕沒你們這般惡毒!你們還是神將嗎?!」
侯府眾人都義憤填膺。
蘇牧北的真正身世,他們雖然不知情。
但大家都猜的出,外界那些傳聞,多是謠言、八卦。
不然,就算蘇牧北再優秀,北侯也不可能立他為繼承人!
天權、天樞神將兩人不會這點分辨力都沒有,可他們竟還是當眾吐出一個「娼妓北侯」的綽號,擺明了就是不把北侯府放在眼裡,擺明了就是要羞辱你!
「唉唉,我又說錯什麼了?你們這些玻璃心,怎麼老是不待見我?」天權神將一幅錯愕、無辜的樣子。
「七神將擁有挑戰五侯,取而代之的資格。這是武王定下的規矩,」天樞神將淡淡道:「你們北侯府想違逆?還是說,開陽神將的叛亂,給了你們啟發,你們也想叛出武國?」
「對啊對啊,我可是為你們好,快讓你們侯爺出來接客!不然,」天權神將誇張道:「武王一怒,北境可是要血流成河啊!」
「好!很好!你們想見我大哥是吧?」陸離怒極反笑,猛然大喝:
「北境甲士何在?!」
「給我列陣殺敵!!」
轟!
天塌地陷的轟鳴聲傳出,將靈堂的地面都撼動。
眾人心驚站起,來到靈堂外時,但見前院早已被密密麻麻的黑甲充滿,像是鋼鐵洪流!
「小兔崽子!你什麼意思?!你想造反嗎?!公主在此,你卻出動北境大軍,你居心何在?!」
天權神將怒喝。
他目光已經看見北侯府外不斷湧來的甲士。
看規模,竟似北境大半軍力全被聚集到了北海城?!
七神將是強,有時候,甚至,能主導一場戰爭的勝負。
如,蘇牧北擊敗李青蓮,平定李家叛亂。
可,若無北侯府甲士,就算蘇牧北擊敗了李青蓮,他一人又能抗衡的了李家軍隊嗎?
面對北境大半軍力,天權神將也不免心慌啊。
「你不是想見我大哥嗎?這,」陸離伸手一指眾甲士,「就是我給你的回答!」
蘇牧北離開前,讓陸離遇事別怕,可不是說說而已。
他早就下令抽調北境各地甲士奔赴北海城,守護北侯府。
他防的是「牛頭鬼怪」,卻不想,撞上槍口的,是天權神將等人!
「息怒息怒,離少爺千萬別衝動。」天樞神將第一個放軟姿態,連對陸離的稱呼都變了。
少年血氣方剛,一怒之下,血濺五步,不稀奇。
他可不想繼續觸怒陸離,與對方玉石俱焚。
「的確,」這時,其他兩位神將,三公管事,王子幕僚,都開口:「兩位神將大人言辭上可能有些過了,但不至於動刀動槍,哈,都是武國人,低頭不見抬頭見,可別鬧的見血啊。」
公主亦道:「靈堂前,的確不宜動武。會驚擾到亡魂,讓其不得安生!」
陸離眼中殺意收斂,臉上卻仍是一片冷漠。
天權、天樞神將當著他們的面,對他北侯府百般羞辱時,不見這些人站出來,如今,他大軍來圍,這些人才慌了,一個個跳出來解圍,讓人心寒。
「諸位就此離開吧。我心情不好,不想再招待你們了!」
陸離像是個孩子般,直接甩了眾人一句話。
寶寶不高興了,不想理你們了,所以,滾!趕緊的!
眾人都尷尬的抽了抽嘴角。
「哼!姑且讓你再囂張幾日。」
天權神將離開前,指著陸離道:
「告訴你那黃毛小兒的大哥,讓他洗乾淨脖子,他進京述職的那天,我會親手摘下他這隻縮頭烏龜的頭!」
他根本不信陸離等人的說辭,以為蘇牧北是懼怕挑戰,縮在北侯府不敢出來。
「他娘的!要不是侯爺現在正專心於對付『牛頭鬼怪』,這什麼狗屁神將敢這麼囂張?分分鐘教他怎麼做人!」
北侯府眾人,皆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