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跪在雨里，我後悔了

她的眼淚總是說來就來。

以前的他怎麼就那麼愚蠢，她一哭，他就愚蠢的相信了。

「我有說過是你放的火嗎？」蕭楚北問她，陸夏心臟咯噔一下，隨即他的手又指了指焦黑的打火機外殼，只剩下一點點的一隻角上清晰的刻著一個「曉」字，「那是曉曉親手刻上去的，這世上難道還有第二個一模一樣的？」

陸夏兩隻眼怔怔盯著那個曉字。

她從頭都不知道那裡還刻著一個曉字。

所以她怎麼賴也賴不了了嗎？！

「陸夏，你比我想象得更可怕，陸曉是你親妹妹啊！！」

蕭楚北抓住陸夏的手腕咆哮。

「你以為你撞死了那個男人，就能逍遙法外嗎？這是他的手機，裡面記錄了你和他全部下流齷齪的勾當！」

蕭楚北把一部手機狠狠甩在陸夏的臉上。

她稚嫩的臉被刮出一道赤紅的印子。

她從男人的手裡掙脫開來，看來她再怎麼狡辯也無濟於事了。

「所以呢？蕭先生你早就找到了這些，故意帶我來這裡要幹嘛？」

她認了。

她終於都認了？！

「你該死，你沒有昏迷，你她媽的根本沒有瞎！」

「是啊，我的眼睛好得很呢，蕭先生，真是謝謝你把陸曉的眼睛挖給了我。」

「畜生！你把我當作傻子一樣愚弄，你讓我像個禽獸一樣禽獸殺死我最愛的女人——」

「最愛的……女人？」

到頭他最愛的女人還是陸曉！

「蕭楚北，你給我鬆手，就算我對陸曉干盡了壞事，你別忘了，你才是元兇，真正殺死她的人是你！」

陸夏嘶吼著。

蕭楚北的眼眶通紅，他沒有一刻不後悔自己當初對陸曉犯下的錯，她說得沒錯，他是元兇，他也才是殺死曉曉的罪魁禍首。

「該死的，那天你都對曉曉做了什麼？！」

「蕭楚北，你弄痛我了，你還記不記得，我曾救過你的命？我為你挨過一顆子彈！」

陸夏叫得大聲。

蕭楚北憤恨的雙眼盯著她的小腹，腦海里是陸曉對他說的那句話——

「你不是說她曾經為你擋過一槍，她告訴過你她受傷的部位在她的小腹，既然子彈穿過了她的小腹，你確定她真的能懷上你的孩子嗎？」

撕拉一聲。

蕭楚北瘋了似的撕開陸夏的上衣，從腰到下腹，她的肌膚白璧無瑕，一點傷痕都沒有。

「你的子彈疤在哪裡？！」

陸夏驚慌失措。

卻還在嘴硬：「我怕你不喜歡去掉了，你碰過我，難到你不知道嗎？」

「我真的碰過你嗎？！」

蕭楚北用力捏著陸夏的胳膊，恨不得就這麼把她折碎了。

曉曉離開他的那兩個月里，他度日如年，有一晚他喝醉了，醒來她竟赤裸的躺在他的身邊，然後沒多久她就說自己懷孕了。

曾經，他沒有深究，只是他內心深處是記得的——

他從沒碰過她，而她也從沒為他挨過槍子。

「是曉曉救了我，是你對我撒了謊，是你自己跳下池塘，你又對我撒了謊，是你在車裡動了手腳，你又對我撒了謊，是你自己摔下樓，你又對我撒了謊，你根本沒瞎，是你讓我挖走了曉曉的眼睛，曉曉不是因為拿著剪刀威脅你才摔下樓，她是被你推下去的，是你，是你，全部都是你！！」

蕭楚北把陸夏逼到了懸崖邊，眼看就要掉下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陸夏突然仰天大笑。

她竟然還笑得出來？

「告訴我，你這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鬼，那天你都對曉曉做了什麼？！」

他想知道她放了火，陸曉是如何哀求她開門放她一條生路的嗎？

「你很想知道我對她做了什麼？」

陸夏問他，絲毫沒有愧疚，也沒有畏懼的模樣。

蕭楚北咬著牙，恨不得就這樣把她推下去，不——摔她個粉身碎骨也彌補不了她犯下的滔天大罪。

「是啊，火是我放的，人是我燒死的，我就這麼看著她跪在地上求我放過她，但是你猜我跟她說了什麼？」

「……」

「我說這一切都是你指使我乾的！她最愛最愛的男人親手要殺了她！！」

「陸夏，你——！」

「哈哈哈哈哈……蕭楚北，她下到了地獄都會恨你，永生永世的恨你！！

「陸夏！我要你償命！」

「你沒那個機會的，蕭楚北——」

陸夏掙脫開蕭楚北抓著自己的手，轉身一躍跳下了懸崖。

空曠的山林里就聽見女人痴狂的大笑：「蕭楚北，你永遠都替她報不了仇，我不會輸的，永遠不會輸的！！我就是死也會在地獄里詛咒你們，永生永世都不能在一起！！」

陸夏跳崖死了……

——

連綿的雨籠罩著六月的天。

蕭楚北站在漂泊的風雨下，對著墓碑上微笑的少女，跪地不起：「曉曉，我後悔了……我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