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愛與欲(之一)(3)
然而,人是一種無用的激情。薩特在《存在與虛無》中說:「本體論把我們拋擲於此:它僅僅使我們能規定人的實在的最後目的、他的基本可能和糾纏著他的價值。……人的激情與基督教的激情是相反的,因為人作為人自失以便上帝誕生。但是上帝的觀念是矛盾的,而我們徒然地自失。人是一種無用的激情。」(第785頁)而除了「無用的激情」,我還想用另外一個辭彙來描述人:「無愛的激情」。人是一種無愛的激情。女人,常常試圖將激情和「有用」和「愛」聯繫起來,這是多麼錯誤啊。一隻雄性的孔雀在追求雌孔雀的時候,它廢寢忘食,如饑似渴地舞蹈、歌唱,直到精疲力竭。而它一旦得到了那隻雌孔雀,它的舞蹈和歌唱就結束了,自私的女人常常為了使男人的孔雀舞持續的時間長一點兒,也就是說讓這種激情的表演更持久一些,讓男人的激情的表象揮霍得更徹底一些,就故意使男人得不到她,她以為這樣就維持了激情,延長了激情,甚至製造了激情,並且將它和愛聯繫了起來。其實這是何等的錯誤呢?激情徒然地指向自失,它是無用的。無愛的激情也許更符合激情的本質。這種激情和佔有沒有絲毫的聯繫。人類的佔有者身份在愛、欲方面暴露無疑。為什麼要嫉妒?愛是一種佔有:你自由地選擇了我做你的愛,現在我就要你放棄不做我的愛的自由,我要你自動地放棄這種「選擇」的自由,因為你已經選擇了,你是我的愛,你的這個自由就被我佔用了,我要佔有你,你不能再是別人的愛了。現在,讓無用的、無愛的激情來代替愛這個東西,這樣,我們就有可能克服嫉妒這種人類最卑鄙的情感了。我喜歡夏天的陽光,那種灼熱的瘋狂的令人暈倒的光線,它直刺你的眼睛使你的眼睛感到疼痛,一種明媚的東西使我們疼痛——這是多好的感覺啊。它在我們的皮膚上燃燒,我們的皮膚在它的撫摸下融化融化,我們成了它的一部分,我們都是陽光的傑作,在夏日的太陽底下,我們被鍍上了陽光的耀眼光芒。有什麼東西能使我們和太陽如此熱烈地聯繫起來,我們成了這個布滿光線的世界的一部分。讓太陽和我們一起走動,我們走到哪裡它就到哪裡,夏天的太陽,就是它,沒有絲毫的陰影,我們不會走到它無法到達的地方去。——這難道不是一種激情的境界——無用的、無愛的,但卻是熱烈的、瘋狂的忘乎所以的激情。愛本無所謂幸福和不幸,也無所謂痛苦和歡樂,不幸和幸福的界限是極為模糊的,痛苦和歡樂的界限也是極為模糊的,愛只有激情和非激情之分,激情的耗散結束愛,而只有在新的愛的開端處,激情才會重新燃起。誰能在沒有激情的生活中終老?誰能在**的生活中日復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