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學與術(4)
現在,我已經找到了自己的典範,在尼采、薩特、波娃的身上,我看到了一個人的學與識是怎樣地使他變得和大地、人民以及自己更為親近的,而不是相反。
然而在中國的土地上呢?這塊土地上,那些戴著深度眼鏡的人,那些坐在冷板凳上人,他們道德主義的腦門已經被糨糊填滿了,他們彷彿是黑暗中的鬼蜮,一點點兒聲響都會讓他們哆哆嗦嗦,恐懼和猥瑣已經讓他們的人格垮台了。
學識沒有使他堅強、清晰而是使他變得曖昧、模糊。
他的灰暗、模糊沒有稜角的臉面顯現在這個時代的大街上,他告訴別人他叫知識分子。
——當我們為一篇又一篇明知對世界毫無益處的文字而費盡心血,當我們懷著深深的近乎絕望的希望而寫作那些被稱作「學術」
的文字,當我們對一個與世無補的問題而爭論不休,我們誰能逃脫這學術「強迫症」
?除了「學術」
我們尚不能找到區別我們為知識分子的其他身份標誌,只要有關「學術」
的幻想依然招安著我們的靈魂,我們就只能如此,或許我們註定如此,我們的學術病就是這樣致命。
這是一件幸事還是一件不幸的事?你看,我是多麼的矛盾啊。
袁,我真的非常矛盾,其實,我什麼都幹不了,也許我生下來就是老年,或者我現在已經退休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