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至於村子里那些尊貴的客人要離開，有柳青雲相送就可以了，柳青青和那些人並不熟。

「青青，你能幫我照顧小琪嗎？」在柳青青帶著柳桃花和柳茉莉收拾喜宴剩下來的糖果點心時，莫染帶著莫琪上前，笑著問道：「我想去縣城一趟，買些東西。」

柳青青點頭。

「你認識路嗎？」作為她的翻譯，常笑此時就算嘴裡含著糖，也能將話說得清楚明白。

莫染點頭，「我跟村子里的人一起去。」

「那成，你早去早回啊。」柳青青讓常笑回道。

莫染將莫琪的手交到柳青青手裡，轉身要離開的時候，卻被莫琪給緊緊抓住了，「小琪？」

莫琪一臉的慌張，因為焦急，不斷地搖頭，喉嚨里發出嗚嗚的聲音，心裡不住地喊道：不要去！

「小琪，聽話，哥哥很快就回來。」莫染上前抱著莫琪，在她耳邊輕聲哄道，一手不斷地拍著她的背，只是他的安撫並沒有起到作用，在他懷裡的莫琪掙扎得更加厲害。

柳青青看著莫琪這個樣子，猶豫了一下，讓常笑開口，「要不，你就別去了，要買什麽東西，讓村子里的人幫忙買回來就成。」

柳桃花和柳茉莉在一邊不住地點頭。

「可我總不能隨時隨地地跟在她身邊照顧她，許多事情小琪還是要自己學著慢慢適應。」莫染狠下心來，放開莫琪，低頭用力地掰開她的手，頭也不回地跑開了。

莫琪眼睛看不見，不斷地揮舞著雙手，卻什麽也抓不到，想到哥哥要去做什麽，就慌得什麽也顧不上了，朝著她直覺的方向跑了出去，不料卻被高高的門檻給絆倒，要不是常笑動作快，她這一跤摔得肯定不輕。

只是莫琪顯然顧不上這些，依舊不斷地掙扎，喉嚨里發出的嗚咽又急又快。

「小琪，別怕，你哥哥很快就回來了。」柳青青看著嬌小的莫琪在常笑的懷裡不斷地掙扎，生怕她弄傷自己，趕緊讓常笑勸道。

柳茉莉也跟著脆生生地開口，「是啊，小琪姊姊，我們都在這裡陪著你呢。」

堂姊妹三個輪流地勸著莫琪，只是她似乎一句也沒聽進去，剛開始還只是掙扎，現在都變成了拳打腳踢，眼看著她就要用牙齒咬常笑的胳膊，柳青青趕緊讓常笑說道：「莫琪，你哥告訴我你是識字的，也會寫的，你想說什麽，要不你寫給我們？」

聽了這話，莫琪突然停止了掙扎，讓三人都鬆了一口氣。

只是莫琪臉上的焦急並沒有減少，反而更濃烈了幾分，她直接蹲在地上，摸了摸地上的石板，在柳青青他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直接將食指放進嘴裡，狠狠地咬了一口，鮮血頓時就冒了出來，嚇得柳青青三人臉色都有些發白，剛要阻止，就看見她在地上快速地寫——青青，你快去救我哥哥，他有危險。

柳青青一愣，正想開口詢問，不過莫琪也是個聰明的，到了現在這個地步，沒有什麽比她哥哥的安危更重要的，繼續寫道——八皇子的那個側妃，她就是害我的人，哥哥去找她報仇了。

簡明扼要的一句話，讓姊妹三人都愣住了，對於莫琪的事情，柳桃花和柳茉莉雖然只知道個大概，但兇手的狠毒是她們無法想像的，然而她們怎麽也沒想到，兇手竟然是柳梅婷，她們有些不敢相信，可地上那兩行血字無疑表明了事實。

「桃花、茉莉，你們看著她，我和常笑去找人。」

柳青青知道現在不是詢問細節的時候，再說，她隱約也猜到了，這件事情恐怕與自己及柳青雲脫不了關係，「莫琪，你放心，我一定會將你哥哥平安帶回來的。」

莫琪點頭，比起報仇，她最想聽的就是柳青青的這句話。

「可是，四姊，你會不會有危險啊？」柳茉莉第一時間抓住柳青青，擔心地問道：「柳梅婷若能做出那樣的事情，那麽，你……」

「我沒事，有常笑呢，再說，我也不會一個人去的。」

縣城雖然不大，但要找一個人也並不容易，柳青青打算讓家裡的人幫忙一起去找，人多要快一些。好在村子里的馬車這段日子都是一直套好的，柳青青找到柳青雲，帶著家裡的堂兄弟們，直奔縣城而去。

而原本出去還桌椅板凳的柳元宵等人回到家裡，看著臉色發發白的柳茉莉和柳桃花，擔憂的問道：「青青呢？」

「爹、二叔，」柳桃花紅著眼睛叫完人，用手指著地上的血字，「這字是莫琪寫的，柳梅花她怎麽變得這麽可怕了？」

柳元宵兄弟四個低頭一看，一個個都愣住了，柳元和的眼睛瞪得老大，緊緊地盯著地上的字，很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只是，那字還刺目地待在那裡，於是他用顫抖地聲音問道：「大哥，是、是我眼睛花了，對不對？」他倒是希望是他們所有人的眼睛都花了，這也是另外三兄弟的心聲。

柳元宵艱難地回過頭，看著柳元和，見他眼裡閃著希翼，一顆心也格外的沉重，「二弟，柳梅婷已經不是我們柳家村的人了，那畜生也不是你的女兒。」

「這是真的，這竟然是真的……」柳元和喃喃地重複著，臉上的血色在這一刻褪得一乾二凈，像是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一般，整個人蹲在地上，兩手抱頭，「她怎麽能做這樣的事情，她怎麽敢這麽做，就不怕天打雷劈了她嗎？」

「二哥……」柳元吉心裡也不好受，就是他自己，現在都不敢去看一旁被柳茉莉和柳桃花扶著的莫琪。

「若是早知道她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當初我就不應該讓她生下來，生下來了也應該直接把她掐死，這樣傷天害理的事情她也敢做，大哥說得沒錯，她就是個畜生！」柳元和的聲音幾乎是從牙齒縫裡擠出來的，可以想像，他現在有多憤怒。

「二弟，你先起來，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柳元宵很明白柳元和的想法，他們柳家人一輩子光明磊落，沒做過半點對不起別人的事情來，如今就算柳梅婷被逐出村子，也不是他們柳家的人，可不管怎麽說，她身體里流的是柳家的血，他們做不到無動於衷，更加做不到用一句「柳梅婷跟他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來推卸責任，說莫姑娘的事情與他們無關，更不要說什麽問心無愧。

這些年柳元和軟弱的性子改了不少，聽到柳元宵這麽說，一抹臉，站起身來，看著莫琪，堅定地說道：「莫姑娘，其他的事情等你哥回來再說，你放心，我們柳家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莫琪搖頭，沾了茶水，在茶几上寫道——我只要我哥哥無事。

「二弟，走吧，我也想看看柳梅花的心現在到底黑成什麽樣了。」柳元宵沉著聲開口說道：「桃花、茉莉，你們照顧好莫姑娘，家裡其他人回來後，讓他們不用擔心，我們很快就回來。」

「嗯，」柳桃花點頭，「那爹，你們要小心一點啊。」

柳元宵點頭，兄弟四個轉身離開，臉上早已經沒有了剛剛回來時的笑容。

另一邊，在去縣城的馬車上，柳青松幾個都被柳青青所說的事情嚇到了，「所以上次的事情其實是針對我的？」柳青雲回憶著之前莫琪尖叫引發的事情，他可以想像，若是他第一個進入那房間，估計昨日的婚禮就沒有了。

「柳梅花想要破壞你們的婚事，估計是為了八皇子，姊姊的運氣柳梅花是深有體會的，再加上你和太子的關係，就算你們什麽也不做，只要你們成親，就等於是站在了太子這一邊。」柳青槿開口道：「只是沒想到柳梅花會用這樣的法子，還好沒被她得逞，否則的話，後果還真的難以想像。」

柳青樺幾個點頭，他們現在能這麽理智地分析，也不過是因為這事沒有波及到青青，若是真的被柳梅花得逞，即使他們理解柳青雲不會和他變成仇人，但絕不會像現在這麽的親密。

「只是，她要做什麽可以沖著我來，把莫琪牽扯進來算什麽事？」

柳青青一想到莫琪所受到的傷害，心裡就覺得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