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人的頭蓋骨很硬

何雲山手裡的棍子刺來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快到劉海壓根就沒有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直到他感覺到左眼傳來的刺痛，才意識到自己竟然被對方搶先擊中了。

劉海也不是坐以待斃的人，當時就使勁揮舞著自己手裡的棍子。可是他左眼這時候還插著一根削尖的木棍，哪有精力去打人。他只是那麼胡亂揮舞，全然沒有察覺到這個時候何雲山已經躲到了他的身後。

如果劉海現在把刺進自己左眼的木棍拔出來，或許能夠冷靜下來。可是他疼得要命，卻又沒有將木棍拔出的勇氣。這讓他甚至無法捂住自己的傷口，疼的連右眼都緊閉起來，似乎這樣能夠緩解自己的疼痛似的。

何雲山沒有立刻採取下一步的行動，只是站在劉海的身後。再等了一會發現劉海胡亂揮舞的木棍不會對自己構成什麼威脅以後，他突然踹出一腳，這一腳恰好踢在劉海的屁股上。

劉海的體格比何雲山要壯實一些，不過他本來身子就因為疼痛而踉踉蹌蹌。再加上眼睛裡面插著一根木棍，就更加難以保持身體的平衡。這會突然挨上一腳當時就朝著地上撲倒下去，好在他反應夠快，所以一時之間倒是沒有受什麼太大的傷害。

按照何遠山預想當中的情境，這會劉海的腦袋應該已經被那根木棍給刺穿了。不過劉海這會用手臂撐住身體，倒是躲過了這種劫難。

不過何雲山倒是沒有給他爬起來的機會，而是立刻上前踩在他的背上。到底是一個屋檐底下待了三年的同學，如果說何雲山沒有一絲猶豫是不可能的。

只是片刻的猶豫過後，何雲山就下定了決心。現在所有的人都瘋了，想要活下去就不能夠心慈手軟。剛才劉海自己都坦誠殺了那麼多人，就算此時殺掉他也不過是替那些死去的人報仇而已。

何雲山左腳踩劉海的後背上，右腳朝著他的後腦勺踹了一腳。這一腳的力道相當大，導致何雲山被這股反作用力掀了下來。此時那根插在劉海左眼的木棍已經刺了進去，不過並沒有從他的腦袋當中穿出來。

人的頭蓋骨是相當堅硬的，劉海不是死去很久的喪屍，而是一個活人。即使何雲山用上了很大的力氣，也不可能真的單憑一根木棍就刺穿他的腦袋。

真是可憐，即使何雲山剛才下定了殺人的居心，現在仍然覺得劉海有些可憐。他走到前面，看到劉海的腦袋被那根木棍支撐著，所以沒有趴在地上。他看到對方的右眼此時已經睜開了，正在用很不甘心的眼神看著他。

何雲山覺得很不舒服，甚至有些想要嘔吐。這是他第一次殺人，雖然過程沒有多麼兇險。可是看到眼前的死人，他卻覺得有種發自心底的寒意正在籠罩全身。

這種寒意讓何雲山覺得動彈不得，可是他知道任憑寒意控制自己，可能他就再也無法從這種噩夢一般的場景當中走出來。

為了擺脫這種寒意，何雲山伸出右手想要將劉海右眼的眼皮合上。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旁邊的叢林傳來一陣響聲。

不會這麼倒霉吧，難道是王大田已經回來了？

這個料想讓何雲山忍不住把劉海手裡攥著的那根棍子搶到自己手裡，雖然這跟棍子上都是些暗紅色的血漬，不知道是什麼人留下來的。可是總比插在劉海眼眶當中的那一根要好一些，那一根拔出來說不定會有腦漿帶出來呢。

何雲山緊緊地盯著傳出聲音的地方，他很怕走出來的會是王大田，現在他還被劉海的死所帶來的寒意籠罩著，根本就沒有反抗之力。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從傳出聲音的叢林當中走出來一個人。不過那個人並不是什麼王大田，而是籃球隊的蘇偉和。

蘇偉和是校籃球隊的主力，平日里用在籃球隊訓練的時間遠遠多過在教室里學習。何雲山跟他不熟悉，不過知道這個傢伙跟趙曉松的關係不錯。

如果蘇偉和在這，那麼趙曉松肯定也在不遠的地方。如果趙曉松在這，那麼以方燕燕為首的班委和秦霞老師八成也在附近。

何遠山的腦海里電光火石般閃過幾個念頭，他聽到蘇偉和朝著身後喊了幾聲，然後叢林裡面傳來的聲音愈發雜亂。他知道馬上就會有更多的人走出來，他必須得想辦法讓自己變得更加弱勢。

「歐，歐。」何雲山使勁乾嘔了幾下，甚至用手去扣自己的喉嚨。不過這並沒有起什麼作用，他只好扭過頭看了一眼劉海不甘心的眼神。然後他再也控制不過自己，一下子就吐了出來。

「秦老師，你快來，是何雲山。他旁邊還有用一個人，啊，是劉海。」

方燕燕大呼小叫了幾聲，然後何雲山看到有一個人走到自己的面前。雖然這會他還在嘔吐著，所以沒有抬起頭。不過這會他也不需要抬頭，單憑對方腳上穿著的那雙露趾涼鞋他就猜出來這人肯定是秦霞。

倒不是何雲山有什麼戀腳癖之類亂七八糟的癖好，只是平時上自習課的時候，學生可不應該抬起頭來東張西望。有時候秦霞在班裡面走動巡查的時候，學生們為了判斷老師走到哪，難免就要偷偷往桌子之間的過道上瞄一眼。時間長了，秦霞平日里穿什麼鞋自然就被別人記住了。

雖然何雲山平日里是個一心學習的人，可是他照樣也能認出來秦霞的鞋。這會他判斷出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秦霞，但是他並沒有抬起頭來的打算。

何雲山只是繼續嘔吐著，他一手扶著胸口，另外一隻手撐在地上，至於那根從劉海手裡硬拽出來的木棍早就丟到一邊去了。現在他覺得自己似乎馬上就要撐不出了，如果秦霞能夠拉自己一把就好了，最起碼也該扶一把。

「何雲山，你沒事吧。」

果然是秦霞的聲音，不過身為一個愛護學生的老師，她似乎並沒有幫助自己學生的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