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說暈就暈
「往哪走？」
這麼簡單的問題問出來，要是平常師姐起碼也要罵一句笨蛋。但是或許是因為受了傷，她的脾氣竟然變得好起來。她沒有多話，只是第一個從樹上跳了下去。
雖然爬樹的時候很麻煩，但是想從樹上下來卻很容易，只不過需要輕輕一躍。何雲山看著師姐好像毫不費勁，就學著她的樣子跳了下來。誰知道師姐跳下來的時候是雙腳著地蹲下來的姿勢，何雲山卻翻滾了兩圈才將身上的力道卸掉。幸運的是他並沒有頭先著地，否則以後這場大逃殺可就沒他什麼事了。
何雲山站起來，晃動一下胳膊腿，然後就朝著師姐跑掉的方向追了過去。雖然這會師姐沒有管他，他大可以掉頭自己走掉。但是這片林子危機四伏，還是跟著前輩混比較好。
師姐一口氣跑出去二里路，終於支撐不住了。這個時候天色已經很昏暗，稍微遠點的地方甚至都看不清路徑。她找了一塊空地坐下，然後撕開了自己肩膀上的衣服。
剛才一落地師姐就一路逃竄，根本來不及處理傷口，只不過在上面用塊紗布隨意裹住。這會整塊紗布都已經被鮮血染透，看上去似乎壓根就沒有起到止血的用處。
「你幫我把箭頭拔出來。」
現在想起我了，剛才好像我根本就不存在似的。何雲山在心裡腹誹了幾聲，然後蹲下來看了下箭頭。
「我倒是不暈血，可是第一次幹這種事，還真不知道能不能拔出來。」
「笨蛋。」或許是已經暫時安全，師姐的壞脾氣又冒了出來，「這麼點小事都辦不好，你還能幹點啥。用上力氣拔，怎麼會拔不出來？」
何雲山點點頭，就想閉著眼睛往外拔。不過還沒等他動手，師姐又阻止了他：「先等等，你先用小刀把傷口割開。」
「什麼？用不著這麼自虐吧？」
「你懂什麼，不這樣我的胳膊就廢了。」師姐解釋道，「這種弩箭倒是沒有塗毒，可是殺傷力一點都不小。因為它的箭頭上有倒刺，沒有經驗的人很難一次拔出來。就算是拔出來，也會將周圍的肌肉全部撕裂。到時候要麼因為傷口無法縫合，流血過多而死。要麼就會因為肌肉損傷，將整個胳膊廢掉。你那個同學還真是個人才，一下子就掌握了這種弩箭最狠毒的用法。他要是射到我的腿，我還能將就著走路。射到肩膀，真是想廢了我。」
何雲山現在可不關注到底何一洋是不是一個人才，他只是擔心一件事。如果師姐現在因為箭傷導致胳膊廢掉，那他豈不是少了一個大靠山。
「如果直接拔出來箭頭會讓你的胳膊廢掉，可是把傷口割開，你不是照樣無法縫合傷口？」
「讓你割你就割，廢什麼話？」
師姐瞪了何雲山一眼，然後扔給他一把小直刀：「送你這把刀，就當是酬謝好了。」
何雲山看著手裡不過十厘米長的小刀，覺得自己的酬勞未免有些太少了。不過這會也不是在菜市場上買菜，討價還價完全是找死。他可不會做那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眼下還是抓緊給師姐處理傷口才是正事。
在一個活人的身上割開一道口子，光是想想都讓人覺得瘮得慌，更何況是親手去做。何雲山又不是受過專業培訓的外科醫生，站在那裡還真是有些手足無措。
「你能不能像個男人一樣，勇敢一點。」
聽到這話，何雲山真想給師姐一個大白眼。要挨刀的人可是她，怎麼就沒點馬上要挨刀的自覺，竟然說起話來還這麼硬氣。
「你忍著點，我慢慢來。」
「放屁，慢慢來，你想疼死我。要來就痛痛快快的來，千萬不要廢話。」
何雲山這次終於沒忍住，送了一個白眼給師姐。然後手裡的小直刀朝著弩箭刺了下去，之後再往後一滑。然後重複這個動作，再來上三遍。將原本一個圓形傷口，變成了一個血淋淋的十字形傷口。
「現在往外拔。」
「你還是咬塊布，免得待會把牙咬碎了。」
聽到何雲山的建議，師姐瞥了他一眼，還很是不屑的哼了一聲。但是儘管表現的很不情願，卻最終還是咬住了自己另一隻胳膊上的袖子。
何雲山也不多話，剛剛看到師姐咬住袖子，就猛地拔出弩箭。本來師姐只不過是鬆鬆垮垮的咬著，這會卻死死地咬緊了牙關。
「好了好了，沒事了。」
何雲山想要安慰一下師姐，可是老手畢竟是老手，哪是他這種菜鳥所能比擬的。師姐很快就鬆開口，然後阻止何雲山想要包紮傷口的意圖。
「不能這麼直接包上，否則肯定會感染。」
「那怎麼辦？你這樣流血，用不著多久就會暈過去的。」
「想要我暈倒，沒那麼簡單。」師姐用完好的一隻手從身上取下一發霰彈槍的子彈遞給何雲山，「你用小直刀把子彈拆開，將底火上的火藥倒在我的傷口上。」
拆開子彈倒是也不需要太高的技巧，只是這會小直刀上全是血，還真不太好弄。何雲山只好將小直刀在衣服上抹了又抹，然後才撬開子彈。他現在已經想到師姐想要做什麼，還真是有些佩服她。
底火上的火藥很快就倒上了，然後師姐給了何雲山一個打火機朝著傷口努努嘴：「快點，別磨蹭。」
「你可忍住了。」
這個時候說什麼安慰的話也沒用，何雲山怕燒著自己沒敢直接用打火機往火藥上點。而是先用火把小直刀燒紅，然後直接將燒紅的刀子按在師姐的肩膀上。
燒紅的刀尖才碰到傷口，火藥立刻就燃燒起來。何雲山怕師姐的傷口裂得更大，乾脆將刀子放平按在傷口上。他聞到了一股皮肉燒焦的味道，說實在的有些想吐。
比起何雲山想要吐，師姐似乎更不堪，因為她竟然直接暈了過去。這可讓人有些失望，她畢竟是老手，怎麼竟然會說暈就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