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老謀深算
幾個人中離沈岳最近的點了點頭。
沈岳二話不說,摸到那人身邊,手往他腰間一探,果不其然摸到一柄刀。
百分百確定是馬君衡派來害自己性命的人了。
沈岳順勢一抽,持刀在手,而後「噗呲」一聲,那人的腦袋便骨碌碌地滾了下來。
後面的李應也仗劍而上,前來助陣。
那群人先是一愣,而後怒吼著衝上前來。
伴隨著喊殺聲,煙霧裡湧出更多人影,沈岳這才看清對手居然有數十人之多。
「砰……」
他揚刀磕開領頭家丁朝自己劈來的長劍后,踹門而入,進入房間。
房間內,已是黑煙滾滾,祝英台正手忙腳亂地把被單撕成長條,製作成繩子逃生。
沈岳剎那間有種后怕的感覺:幸虧祝英台沒有直接打開房門逃生,否則遇上這群人,後果簡直無法預計……
眼見沈岳歸來,祝英台頓時淚水盈滿杏眼:「梁郎,救我……」
不過她立刻就被跟著沈岳沖入的李應、以及一大波家丁嚇了一跳。
沈岳來不及解釋,一把將祝英台攬入懷中,回頭猛地砍下一刀,結果了一個揮刀刺向自己的家丁。
這一擊下去,陣陣頭疼目眩襲向大腦,沈岳只覺得一陣呼吸困難:糟糕,缺氧了……
烈焰燃燒消耗大量氧氣,家丁那邊已經有人動作搖搖擺擺,顯然是被缺氧影響到了行動。
不宜久留!
「英台,趴我背上!」
沈岳一臉急切,說話的同時還格擋開了一個家丁的進攻。
祝英台乖乖順從。
「李應快跳窗!」
房間已經完全被黑煙充斥,沈岳只聽得見兵器乒乒乓乓的碰撞,根本看不清李應人在哪。
沒辦法,只好背著祝英台,爬上窗檯縱身一躍。
「呼……」
尖嘯的氣流從耳邊拂過,周圍的景色飛速消逝,沈岳空著的那隻手反向勒緊了祝英台的柔軟細腰,生怕她有個三長兩短。
「砰」地一聲,穩穩落地,沈岳長呼一口氣,同時確認背上的祝英台也沒有傷。
所有圍觀的吃瓜群眾都被火場中衝出的一男一女驚了個呆,嘖嘖稱奇聲不絕於耳。
還沒輪到沈岳喘口氣,冒出團團黑煙的旅店窗口裡又跳出一個人,正是李應,同樣毫髮無傷。
緊接著,第三個,第四個人跟著落地,個個手持兵器……
正是馬家家丁。
機不可失!
沈岳趁著他們立足未穩的當口上,衝上前去唰唰兩刀,立刻就是兩顆腦袋落地,把吃瓜群眾嚇得一鬨而散。
「吱吱呀呀……」
就在此時,第三個家丁從窗口探出了腦袋,整個旅店卻在此時發出一陣不祥的聲音。
「豁啦啦……」
木製建築在大火的吞噬下到了極限,再也支撐不住,完全坍塌下來。
轉瞬間,全部家丁被牢牢壓在了裡面,再無無一人脫身而出!
眼見敵手全軍覆沒,李應立刻走到兩具無頭屍旁,蹲下身子,用手在他們身上摸索著什麼。
「這群人是……」
俏麗臉蛋依然煞白的祝英台指著燃燒的廢墟問道。
「馬家派來刺殺我的人,」沈岳想想都些后怕,「幸虧一開始失火時你沒直接開門逃生,否則……」
「我試過開門的,不知道為何門就是打不開,所以才忙著製作繩索跳窗……」
祝英台牢牢箍著沈岳一條胳膊,同樣一臉心有餘悸。
估計是木製門框受熱變形了所以打不開?
沈岳已經無心細想其中原因。
因為祝英台高聳的一對綿軟挺拔,正擠壓著他的胳膊,觸感無限美好。
這時,李應走了過來。
「喂,梁長史,你就是這麼重色輕友的嗎?」
剛剛一道經歷完劫難,李應和沈岳開起玩笑已經是無拘無束。
「這……」
沈岳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祝英台趕緊鬆開手。
「給你看看這個。」
李應嘿嘿一笑,向他拋出一張刻有繁體字元的銘牌。
「鄞縣馬氏東院家丁總管馬哲之符……」
他把幾個字念完,點了點頭,而後把銘牌收入懷中。
儘管不甚清楚整件事來龍去脈,但李應沒有多問,顯然在朝為官的習慣讓他明白一個道理:有些事如果別人不主動說,最好不要主動去問。
沈岳對他的沉默很是激賞:「走,去看看金子還在不在。」
儘管已經做好了丟失的心理預期,但沈岳還是抱有一線期望:萬一大家都因為忙著圍觀火災和逃命,沒顧上地上的兩個箱子呢……
萬幸,走到原地,箱子還在,不過是因為車夫還在原地守著。
古道熱腸……
沈岳看著一臉樸實的黑瘦車夫,暖流湧上心頭。
「給你的,不要推辭。」
他從箱子中一把抓了約莫六七兩的兩個金錠字,塞到車夫手中。
李應也拿了一個不小的錠子塞過去。
在車夫的千恩萬謝中,兩人重新上車,趕往司徒府,覲見謝安。
考慮到這個時代非親非故的男女不能同乘一車,沈岳另叫一輛車載上祝英台,一道前往。
此時,已是夜深。
找了間寬敞宅子,安頓下祝英台後,沈岳李應由幾個打折火把的僕役引導,走到謝安宅子前。
四名僕役費力地把大門拉開,沈岳剛進去,就被驚呆了。
燈火通明,舞女助興,春光融融,香風陣陣。
謝安,馬君衡,馬君雅三人正各座一襲,把酒對飲。
這……謝安不是說過要拿下馬氏兄弟嗎,怎麼突然又為他們設宴?
難道情勢有變,兩人重新獲得謝安信任了?
謝安一臉雍容,抬起手來:「馬長史,李參軍怎麼來了?那就增設兩席。」
馬君衡、馬君雅兄弟則是鼻孔朝天,佔據著次席,又次席,一點沒有讓位的意思,儼然除了謝安以外的第二人、第三人。
看來和謝安之前的交流,讓他們很是受用呵。
沈岳冷冷看向兩人,舉起造型精美的酒爵,自顧自飲下一杯。
幾名僕役把大門緩緩闔上,帶起一陣微風,吹起屋子裡用作裝飾的錦繡帷幕。
沈岳登時打了個激靈:不愧是謝安,果然老謀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