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 誘拐
事情是弄清楚了,但易空卻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菩薩庵月華的心結還有存疑,如果心結來源於「目睹自己最依賴的老師在眼前自殺」,將要如何開導?
俗話說,解鈴還需系鈴人。可那個老師已經死了,誰還能開導菩薩庵的心結?
最重要的是不知道菩薩庵月華是怎麼看待當年那件事,她是把老師的死歸類於自己的錯?還是怨恨老師當年殘忍的做法?
「菩薩庵月華還在玩情書惡作劇,如果她的心結來源於情書惡作劇,或許用一段戀情能開導。」
易空看著筆下雜亂的人物關係結構圖,長嘆一口氣,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
情書心結的幾率太小了,正常人都不會把自己心中的痛拿來做惡作劇。
「今天下午先去一丁目看看,實在不行,就只能啟動下一個線索人物。」
易空心裡做好打算,抬頭看了眼木野重的背影。
下午放學。
易空早早收起書包,出了校門,徒步向一丁目走去。
六天神空所就讀的學校在三丁目,離得不是很遠,半個多小時的路程就到了。
易空在一丁目找了一圈也沒找到一棟被大火燭燒過的建築,菩薩清庵福利院的遺迹應當是被翻修成其它建築。
他攔住一個過路的學生,詢問道:「同學,請問你知道菩薩清庵福利院以前在哪個位置嗎?」
被問話的學生搖頭:「我不知道。」
易空恍悟過來,那個福利院在十年前就被燒了,當時一群五六歲的小孩子,現在早就遺忘了。
這事還得去問長者,與那學生道過謝,易空向居民區的走去。
然而每棟民居的院子大門都緊閉著,易空這才想起,這裡不是華夏,居民不會每天下午都搬個小板凳坐在門前嘮嗑。
「敲門去找人家詢問十年前的晦氣事,不會被當成可疑人物吧?」
易空扭扭捏捏來到一棟居民樓院子前,伸出手指正準備按右邊的門鈴,突然樓里傳來一道尖叫聲。
「不要,不要這樣…救命啊……」
易空臉色大變,當即推開院門走向內居,用力的拍打玄關大門:「請問裡面有什麼事嗎?」
「救救我……」
「需要我報警嗎?」易空大喊道。
這一聲喊出,屋裡頓時響起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像是兩人在扭打、追逐。
不一會兒,就響起急促的下樓聲,易空連忙退出一段距離,保險起見,誰知道下樓的是不是壞人。
咔嗒——
門被打開,一道婀娜的身姿含著淚從屋內跑出,越過易空,直接跑出了院子。
什麼情況?
易空猶豫了會兒,最終放棄進屋查探的想法,轉身去追剛才跑出去的人。
跑出院子門口,他確認了下門牌,上面寫著「木野」兩個字。
果然沒認錯,剛才跑出去的那道倩影,就是三年B班的班長木野重。
剛才匆匆一過,易空只看見那人臉部大致輪廓,與鴻海五中的校服。
「在這裡碰到木野重,是劇情進展安排的隨機事件吧?」
想到這,易空不由得加快了速度,可眼前的人已經跑沒影了,他沒有放棄,在四周尋找,已然忘記自己來這的目的。
終於,在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易空在一丁目公園的樹林里找到木野重。
木野重雙手抱胸,坐靠在一棵大樹后,下頜枕膝,目光獃滯的望著前方,全身上下沾染泥污,不知在想什麼。
直到易空來到她身邊,她也沒有察覺。
「木野同學。」
易空輕喚了聲,有點不能把這個令人心生憐意的木野重,與平日自視甚高的班長重合到一起。
木野重回過神,抬頭看了眼易空,情緒出乎意料的冷靜:「你跟過來幹什麼?」
跟?我找了大半天好不?
易空莫名有些來氣:「我才想問你不打聲招呼就跑了什麼意思?」
木野重被易空的語氣唬得一愣,低頭道歉:「對不起。」
道歉了?
易空微張著嘴,那個看不起男生的木野重,居然像個正常人一樣跟他道歉了。
「你沒事吧?」易空遞去手帕,坐到木野重身邊一米處的地上。
木野重搖頭,沒有去接手帕,她換了個讓自己看上去不再那麼軟弱的姿勢。
「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嗎?」易空收起手帕問道,當然心中也有自知之明,這個問題得不到答案,至少現在不會輕易給出。
木野重不答反問:「你來這裡是找菩薩清庵福利院,對吧?」
「今天早上的話你聽到了?」易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木野重點頭,又問道:「我的事…啟元新太已經跟你說了吧。」
呃…
易空前一瞬還以為木野重是個對大致劇情了解得夠通徹的人,結果還是一個活在自己支線劇情的人物。
木野重估計是認為六天神空向啟元了解的是關於她的信息,實際上易空是了解菩薩庵月華的信息。
「我不清楚你打探我的信息做什麼,但還是感謝你今天及時出現救了我。」木野按照自己的猜想繼續說著。
易空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被當成變態可不利於他增進木野重的好感度。
「木野同學,我想你誤會了什麼,我出現在你家院門口,完全只是碰巧路過。」
木野重再次抬起頭,盯著易空的眼睛看了許久,確認易空沒說謊才收回目光,起身放緩聲音:「今天的事,請不要說出去,就當我欠你一個人情。」
「那我可以現在使用這個人情嗎?」易空道。
木野重面帶疑惑的看著易空:「你說。」
「其實啊,我這次好不容易跑到一丁目調查菩薩清庵福利院的事,下次可能就沒這時間了。」易空面對面對視著木野重,表明意態。
「木野同學你在一丁目住,應該也知道些關於菩薩清庵福利院的事吧。」
「你為什麼要調查菩薩清庵福利院?」木野重眼神變得深邃起來。
「我想調查清楚福利院失火的原因,這關係到我身邊的人。」易空給出中肯合理的回答。
「我確實知道些事,但都是一些對你的調查無關緊要的事,你確定要用人情來抵消?」木野重不確定問道。
「沒問題,無關緊要的事也行」,易空心想著:從你這線索人物口中說出的線索,怎麼可能無關緊要。
木野重卻是看著易空出了神:這個人難道是故意找個借口抵消人情,讓我不再有心理負擔?
她越發看不透眼前這個男生,看見自己丑態后,不僅沒有嘲她,還在關心她。
木野重把自己知道的事都跟易空說了,內容和啟元說的如出一轍,她坦然的承認了那個與老師戀愛的男人就是自己父親。
最後她說出了一條驚人的信息:「放火的人絕對不是我母親,因為我母親不滿父親要收養那個小女孩,所以就暗中請人從福利院拐走那個小女孩。」
什麼?還有這種事?
易空滿臉驚愕,事情又變得複雜了。
「我那時聽他們和母親的對話,最後似乎是成功了,他們那時用很肯定的語氣說火不是他們放的。」
「你還記得他們的樣子嗎?」
木野重搖搖頭:「不過,他們出現在我面前,或許我能認出。」
「非常感謝你能對我說出這些信息。」
易空此時看木野重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關係親密的朋友,就想問還有誰能做到為了與一個不熟的人之間的人情出賣自己的老媽?
「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自從與父親離婚後,那個人已經不是我母親了,每天都在咨意妄為的墮落,帶一些身份不明的男人回家……」
說到這裡,木野重說不下去了,一想起前不久自己差點就被……,她就一陣后怕,對男人的厭惡又加深了些。
對自己的家庭她早已心寒,如果那整天三天兩頭不見人影的母親被關進大牢裡面,她絕對不會有半點悲傷的情緒。
至於自己的那位父親,她也不抱任何期望,為了一個不知名小女孩的失蹤,執意拋棄自己,與母親離婚的男人,還能有什麼期待?
「木野同學,今晚去我家借宿一晚吧。」
易空提議道,他不是愚笨之人,現在哪還猜不出之前木野重經歷了什麼。
「不用了,那個人只是來家裡拿東西,現在應該已經走了。」木野重拒絕了易空的好意。
「那好吧」,易空不勉強,從從書包里取出筆記本,撕下一張紙,寫上自己的聯繫方式。
「這是我的郵件,有事情記得聯繫我,我會第一時間趕過來。」
木野重接過紙張,愣愣看著易空離去的背影。
這算什麼?這算是表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