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3)
而且,能夠統一起來嗎?大家都沒有講話。「聽說,最近一個階段,咱們班又發生了幾起事,在全校又當了先。談情說愛的不是一個,也不是兩個!你們才多大呀?談情說愛?這學期,首先就要煞煞這歪風。讓你們寫日記,每天總結一下自己的思想,雖說嚴點,可是為了你們好!所以,日記還是要寫,要交。大家聽見了嗎?」依然沒有人答話。老師希望的是如雷貫耳的一致回答:「聽——見——啦!」象一年級的小學生。容老師又對班長重申了一遍。這一次,覃峻站了起來,對容老師說:「容老師,是不是就甭收了。因為鍾老師已經……」容老師挺生氣,班長帶頭反對,還象什麼話,她打斷覃峻的話:「鍾老師是鍾老師,我是我!」覃峻是個有心計的孩子。他對任何老師一樣尊重,即使對老師有意見,表面上也是很尊重的。這一點,同學們都對他有意見。可老師喜歡這樣的學生,從小學到中學,歷年都是班幹部。似乎學生幹部也有幾分世襲的成份。他就是那種天生幹部型的學生。其實,他是一個思想深沉的學生。他並不是那種故意在老師那裡邀寵的學生。他對於自己的現在和未來有他自己的一套想法。他想考上北京大學,去研究歷史,研究中華民族的歷史。他對歷史格外感興趣。其他各門功課,學得也都好。他愛好廣泛。體育也好,是校籃球隊的隊員。可是,他很清醒,他知道自己性格上的弱點,他對老師有些唯命是從。總覺得自己是班幹部,應該支持老師工作,想說的也就不說了。今天,交日記,他覺得鍾老師比容老師要高明,他反對再交日記。可讓容老師這麼一說,他什麼話也不講,一屁股坐下來了。倒是李江流不管那一套,站起來嚷了一句:「容老師,你問問同學誰願意再交日記的?讓大家舉舉手!」然後,底下幾個男同學也跟著哄開了:「對對!舉手!不同意交的舉手!」「唰」的一下,全班幾乎都舉起手來。容老師的臉都氣紫了。日記沒有收成,容老師為了抓同學們的「談情說愛」問題,到傳達室去了,要老王大爺每天把寄給高二5班同學的信統統交給她。她要從這裡入手,抓好同學的思想教育。同學們沒有一個知道,容老師今年又多出這麼一個新章程。巧不巧,第二天,章薇就撞在槍口上了。是張力寄來的信。自從姥姥找過容老師之後,容老師正準備找章薇好好談談呢。這一下,送貨上門。容老師不容分說,把信拆開看了。這件事,在全校老師中引起一場軒然大波。容老師把信拿到教導處。在同學們眼裡,教導處在學校極為特殊。進哪個辦公室,哪怕是進校長辦公室,都可以心平氣和,唯獨進教導處,心裡就象揣著許多隻小兔子。它幾乎類似派出所或收容所,學生中的問題,大部分要在這裡聚攏、定案、處理。教導處主任邱老師最拿手的,一是開全校大會訓斥;二是貼布告處分,一直到開除。「看看!看看!連章薇也搞上了!情書寄到學校來了……」容老師氣憤地對邱老師說著。邱老師接過信一看,裡面居然還夾著一張明天的電影票,同樣氣憤地說:「真是太不象話了!小鐘太不象話!小鐘太心慈手軟,不敢處理這類問題。現在,後遺症看出來了吧?連章薇這樣的學生,都出現了這種事!」石老師也感慨地說:「上學期要是把梁燕燕和游曉輝開除,殺一儆百,這幫學生也就不敢這麼炸翅兒了!」他們對鍾林都有些意見,繼而又轉向了方校長:「方校長也是,對小鐘太……這些學生,都是一幫蹬鼻子上臉的主兒。對他們決不能客氣!……」「這事怎麼處理呢?章薇的姥姥前兩天還到學校找過我一趟。」容老師抖動著手中的那封信,信紙嘩嘩地響著。「你先找章薇談一談,看看發展到什麼地步了!」容老師聽從了邱老師的意見。她拿著信回到教研組,又發了一陣感慨。鍾林正在判作業,猛聽容老師拆了同學的信。心裡「格登」一下,怎麼好隨便拆學生的信?不過,他能說什麼?反正他也不當高二5班的班主任了,犯不上走這份腦子。容老師卻走到鍾林的身旁,揚著信,對他說:「鍾老師,你和這幫學生接觸過,你說這問題嚴重不嚴重?」鍾林沒有說話。「你看看這信上亂七八糟都寫了些什麼,不抓能行嗎?……」說罷,容老師把信攤在桌上,好幾個老師都探過頭來,想看看學生的信中都寫了什麼。學校幾次大搜查,可沒少搜出學生中的情書,那裡面的笑話大了,不是錯別字連篇,就是肉麻得讓人起雞皮疙瘩。鍾林沒有看,相反把信推還給容老師,說道;「容老師,拆學生的信,這樣不大好吧?」容老師一愣,然後反駁道:「怎麼不大好?當老師的,對學生的問題就是要敢管!再說,章薇的姥姥還到學校來,請求老師管管她的寶貝外孫女呢!怎麼不大好?……」鍾林沒再講話,坐下來接著判作業。他心裡不大好受。有幾個好奇的老師從容老師的手中奪走那封信,嘻嘻哈哈地在評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