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我要跟你好好談談

「對。」

我拿了一個車厘子在手心來回把玩，抬頭對喬晨微笑。既然說要放下，那就要勇敢的面對，不是么？

「他還是我孩子的爸爸。」我回憶著，盡量讓自己的情緒看起來平靜。

喬晨一口水噴了出來，大驚小怪的哇哇亂叫，「什麼？你有孩子？」說完，他開始東張西望的想要找到些什麼來證明自己心裡的那個猜測。

車厘子貴是貴了點，不過好吃倒是真的。

「別找了，她……已經不在了。」

「啊？對不起啊。」喬晨難得正經一回，收了往日里的嘻笑神色，小心道：「如果回憶這些事讓你很難受，那你還是別說了。」

我聳聳肩，表示自己還好，「我跟他高中早戀，十七歲的夏天他忽然就人間蒸發了。那時候我已經懷孕七個月了。」

喬晨眼裡的亮光一點點暗淡了下去，自己追了許久的女孩子竟然已經當過媽媽，這對他來說的確不是什麼好消息，「然後呢？」

「然後……」我想了想，「然後我早產生下來女兒，子宮因為大出血當天夜裡就被摘除了。後來，女兒因為新生兒肺炎夭折了。」

「那他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么？」我覺得喬晨已經備受打擊了，失望的神色一目了然。

我搖頭，「沒有！」

江淮那些年就像死了一樣從我的生活里徹底退出，沒留下任何東西。他家以前住的房子落了把超大的鎖，院子里的薔薇瘋長的快將院子擠滿。他初離開的那一年，我曾經很多次在深夜裡徘徊在他家的院子外，漆黑的小樓像個猙獰的怪獸，在黑夜裡默默嘲笑著我。那個讓我愛到不顧一切的男孩子就像從來沒有來過一樣，我失去他，失去孩子，失去自己。

喬晨很奇怪的盯著我的肚子，半天忽然冒出來一句，「你懷孕就沒人知道？」

我明白他的意思，一個在校的女孩子大了肚子怎麼可能瞞得過人？

「可能是我太瘦了吧！」

喬晨盯著已經快一百二十斤的我有點不相信，「你以前那麼瘦么？」

我雙眼一瞪，「怎麼？你懷疑我謊報體重？」

喬晨不說話了，攤開雙手表示無辜。我卻看見了他眼裡的失落，他的無所謂和大方都是裝出來的，其實心裡難受得要命。

我也沉默下來，氣氛開始變得尷尬。過了一會兒，喬晨看了看錶，假裝錯過了時間，驚呼道：「都這麼晚了，我得走了。」

我趕緊站起來準備送他，他卻又哀怨的問我：「你就這麼急著趕我走么？」

我瞬間無語。見我一臉不知所措，他又狡猾的笑了，像只得意的小狐狸。為了掩飾尷尬，我低頭跟在他後面，只希望早點送他出去。臨出門前，他忽然停住腳步，跟在後面的我沒留神，一頭撞在他的背上。他真高，我發現我才到他肩膀。他停住腳步，轉過身輕輕的，快速的抱了我一下。我只覺得自己被什麼圈了一下，瞬間便被好聞的不知是什麼味道的味道包圍了。

在我還愣神間，喬晨飛快的跑下了樓，在我快要看不見他時轉過臉沖我笑了笑。我也笑了笑，不是敷衍。也許明天，這個好看的男人就不會再追求我了，但是我會多一個朋友，因為我們已經交換過彼此的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