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他坐在吧台前,一口氣喝了三杯烈酒,想要澆熄心中的怒火以及不甘願,只是愈想愈氣。
那柏海人到底哪點好?也不只過全身肌肉多了一點,人長得比他高一些,可長相卻像個流氓似的,她的品味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簡易平還想跟酒保要第四杯烈酒時,卻被酒保拒絕,最後只好改點一杯啤酒。
「沒騙你們,柏海人真的把到丹婧丹老師了!」
突然,在他旁邊有群年紀與他相仿的幾名男人,正在吧台前嘻鬧著,一聽見柏海人與丹婧的名字時,他雙眼突然一亮。
「靠,這麼快?」男人們湊在一起喝著海尼根打鬧笑著,完全沒注意到旁邊的簡易平正在偷聽,還不忘拿出手機開啟錄音功能,悄悄放在桌面上,將他們的對話一一錄下。
「我還以為丹老師很難搞……」其中一名男人正是風傑利,他有氣無力地趴在吧台前。「阿海太強大了,剛剛還囂張地傳了他與丹老師的合照給我……」
嗚嗚,這下子他要裸奔了啦!
「願賭服輸。」一旁的損友一邊大笑,一邊拍著他的肩膀。「什麼時候要裸奔?記得通知一下,我要去圍觀,別忘了我們還有場外「插賭」,快把錢交出來啊!」
「什麼、什麼?」還有人沒進入狀況的,連忙插花問個前因後果。「為什麼阿海跟丹老師在一起,瘋子就要去裸奔操場?」
「你傻啊!」有人大笑一聲。「瘋子和阿海打過賭,在三個月內阿海若追到丹老師,瘋子就裸奔操場三圈;若阿海沒追到,就要把重機借瘋了騎三個月;然後我們這幾個人也插花,賭阿海追到或沒追到啊!」
「哇靠!」旁人大笑一聲。「阿海這次是豁出去賭了啊?他那台重機可是他第二性命,怎麼會借出來?」
「瘋子,你真的瘋了!」朋友興災樂禍地不斷笑著。「阿海可是有名的把妹機,只要他出手,沒有把不到的妹。」
「我怎麼會知道?」風傑利哭喪著臉。「我以為丹老師應該不會喜歡上阿海這種型的,誰知道……」啊!現在後悔來不及了。
風傑利還以為柏海人這一次會踢到鐵板,但沒想到在三個月內真的把丹婧給「攻略」下了。
「又沒關係。」另一個男人呿了一聲。「反正三個月還沒到嘛!若這期間他們分手了,你就可以拗沒發生這件事啊!」
「啊!一風傑利突然有精神地自椅子上跳起。「對哦!我怎麼沒想到!就算他真的把到丹老師,那也不一定能撐過三個月!」
「像阿海那傢伙,口味重得很啦!」好友們瞎起鬨著。「他天生就愛辣妹,像丹老師那種清粥小菜他偶爾吃吃,不可能會長久啦!再說,若不是他和你打賭才去追丹婧,不然憑他這種重口味的,搞不好連聞都不聞一下。」
他們不知隔牆有耳,所說的每一句話都被一旁的簡易平錄了下來,只見他原本陰鶩的表情,嘴角漸漸揚起一抹笑意。
原來如此!
簡易平在心裡冷笑一下,原來丹婧的現任男友,也不是因為真心喜歡她才和她在一起。
哼!丹婧那女人肯定還不知道內情,要不怎麼可能還把那流氓當成贊似的,還一副找到真愛的樣子?
只不過也是被男人瞞在鼓裡,享受這欺騙式的幸福。
錄完音的簡易平收起手機,將一杯啤酒喝光之後,便帶著醉意離開了酒吧。
他現在就要去撕破柏海人臉皮上的假面具,看柏海人還能囂張多久!
電鈴,一直響個不停。
柏海人今晚留在丹婧的公寓過夜,才剛抱著佳人入睡,竟有不識相的人敢來大按電鈴。
一開門,他沒想到竟然是簡易平。
哇靠!是怎樣?背後靈陰魂不散,還想在半夜鬧事是嗎?柏海人一雙牛眼瞪著站在門口滿是酒氣的簡易平。
「我要見丹婧。」簡易平眯眸望著柏海人,嘴角有著嘲弄的笑容。
「你是嫌鼻子那拳不夠重是嗎?」若還要再補一拳,他個人是不介意再多補幾拳。
怪了!他記得自己與女伴分手,也沒有像簡易平這麼盧,還不時惹人厭地上門糾纏。
這時丹婧也披著小外套來到玄關,在門口一見到簡易平時,她臉上的表情也略微僵住。
「你還來幹嘛?」丹婧也是眉尖緊皺。「難道你覺得自己還鬧不夠嗎?」
她離簡易平還有一段距離,就聞到了他滿身的酒氣,以及見到他滿臉通紅的樣子。
簡易平一見丹婧,忍不住笑了幾聲。「不用那麼大驚小怪,我只是好心來告訴你,其實你找的男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也沒比我好到哪裡去!」
柏海人眯眸,冷嗤一聲。「畜生為什麼老愛跟人比呢?」
「你……得意不了多久了!」簡易平身子有些搖搖晃晃,最後拿出手機,按下播放錄音檔的按鈕。
先是一陣吵雜的聲音,後來出現了風傑利以及其他男人的對話,全都一一播放出來。
一聽見風傑利的聲音,柏海人的臉就鐵青一半,心裡心虛地直想衝上前想要搶過簡易平的手機,但衣角卻被丹婧給拉住。
他回頭一瞧,見到丹婧正以疑惑的目光望著他。
錄音一直播放至最後--
若不是他和你打賭才去追丹婧,不然憑他這種重口味的,搞不好連聞都不聞一下。
最後一句如雷般像是劈在她的頭上,將她劈得十分震驚,望著柏海人的目光瞬間變得不可思議。
「哈哈……我剛剛去酒吧時,正巧遇見一群人在討論你們的事,我就剛好錄下了。」簡易平見他們兩人臉色有了異色,忍不住捧腹大笑。
「我就說嘛!像你這種無趣的女人,除了我之外,怎麼可能還有其他男人對你有興趣?」
「這是真的?」她沒有理會簡易平,但目光卻直視著柏海人。
他追她,真的只是一個賭約?表示他其實不是那麼喜歡她,完完全全只是因為不想賭輸嗎?
不知為何,她的心裡竟然泛起一點酸。
這比簡易平劈腿的感覺還要來得難過,像是有人擰著她的心,連同她的胃也開始在翻騰了。
「我……」柏海人不擅長說謊,一時之間也無法否認。
杠!人證都擺在面前了,他要怎麼否認啦?
所以他只能睜大雙眼,急忙開口:「你聽我解釋……」
「你只要回答,是或不是。」她不想聽他浪費口舌,只想問出一個真正的結果來。
「是。」他承認自己是因為打了賭,才興起想要追她的念頭。「但不代表我對你的感情,只是玩……」
啪!
回應他的,只是一記響亮的巴掌聲。
待他移回臉龐時,已經見到丹婧雙眼裡似乎彙集著淚光,但卻抿著唇不願讓淚水落下。
「我早想過了……」她壓低聲音,似乎也在壓抑著酸澀。「為何你會在短短時間內喜歡上我,原來是有原因的。」
「你聽我解釋。」他想上前解釋,卻被她用力一推,但他卻文風不動,反倒是她踉蹌地退了幾步。「小婧……」
「滾!」這是她第一次真實地發了脾氣,有些激動地低吼一聲。「你們這兩個混帳,馬上給我離開!」
「我……」柏海人一開口,丹婧立刻瞪了他一眼,隨即令他噤若寒蟬。「給我一個機會解釋……」
「我不想聽。」尤其是現在!她冷冷瞪向他。「你走不走?不走我報警了!」
靠,要玩那麼大嗎?
明明上一秒他們還在床上親親抱抱,結果這白目的簡易平出現之後,就把他們的和平相處劈出一道裂痕。
賞了他一巴掌,又要他滾……杠!如果是以前的話,他早就大爺閃人去了。
可是現在今非昔比,大爺的氣勢遇上丹婧,就像老鼠遇上貓,過去的男子氣概全都像氣球般消去了。
見她氣得眼紅,他只好乖乖退出屋外,但黑眸里有著乞求的目光,就像一隻被趕出家門的大犬,皺著眉望著她。
「小婧,我承認我一開始追你,確實是內為打賭的關係,但是……」
砰!
很好,回應他的是一記閉門羹。
她連解釋的機會都不會給他,直接將他請出屋外喂蚊子,讓他與簡易平在外頭一同作伴。
「哈哈!」簡易平似乎達到報復行為,忍不住在一旁大笑幾聲。「你說我衣冠禽獸,那你的行為豈不也是禽獸不如……」
柏海人心裡已經很不爽了,簡易平這個白痴還在一旁看戲唱衰他!
「不揍你真的很對不起我的良心!」
他雙手擠壓著關節,順便扭扭脖子,反正有一個現成好沙包,不出出氣怎麼行!
這叫作樂極生悲。
柏海人將簡易平拖到樓下,賞他幾記「爆橘拳」后,便一路衝到酒吧里去。
那晚,遭殃的不只有簡易平,還有風傑利一行人--
只是他就算千怪萬怪,罪該萬死的還是他自己啊!
當晚他被丹婧轟出公寓后,隔天一早便到公寓前等著她,等了幾個小時,終於等到她踏出公寓。
一見到她的身影,他便一個箭步快速上前,隨即掛上一張討好的笑顏。「親愛的小親親……」若說柏海人現在像是一隻哈巴狗也不為過,就只差一條尾巴了。
丹婧正好與他迎面對上,一張小臉沒有什麼表情,但芳唇卻死命咬著不鬆口。
昨晚她得知真相,生平第一次讓她埋枕大哭了一個晚上,導致她現在雙眼浮腫不說,眉尖還有未消退的紅痛。
她懊惱的是自己這一次竟然這麼快就跌進去,毫不遲疑地,不管是感情還是身體,全都投了進去。
雖她性格有些執著,但不代表發生關係就是非君不嫁的傳統,只是完全沒想過他來招惹她,只是因為一場賭約。
頓時,她覺得可笑。
她還以為真有人會被她的特別吸引,原來都是她自己騙自己,甚至因為柏海人的關係,讓她重新找回冒險的激-情。
險,她是冒了,但這個險,卻讓她跌得更是滿身傷。
比起上段感情,她雖覺得不甘心,但也沒像現在這麼難過,甚至是大哭一場。
她一點都不特別,就像普通的女人一樣,還是忍不住想問一句:為什麼會是她遇上這種事?
自己一向恪守本分,從不招搖地默默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像她規畫著自己的人生。
在她以為都圓滿的時候,為何又出現了令她意想不到的裂痕?
「你聽我解釋。」柏海人擋在她的面前,企圖想要以笑容軟化她。「昨晚的事情……」
「沒什麼好解釋。」雖然他是一張熱臉,但卻是貼在她的冷屁股上。「你贏了這場賭約了,還需要和我解釋什麼?」她停下腳步,抬起下巴冷冷地問著。
「對,我承認是先和風傑利打賭才追你。」事到如今,他也否認不了,只能硬著頭皮承認。
「那還需要解釋什麼?」她真佩服自己,竟然還能與他面對面應答。「現在小鎮有哪個人不知道我的笑話?知道你追我只是你們的賭約……現在你是羸家了,肯定贏了很多錢,你高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