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辯機和尚

「醒了？」冰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你……雲墜？！」夢涵揉揉眼睛，吃驚地看著衛雲墜現在的樣子，一身黑衣打扮，髮型嘛，嗯，光頭？！

「阿彌陀佛，我已經出家了，如今貧僧法號辯機。」衛雲墜，不現在應該說是辯機了，雙手合什說道。

「辯機？！」夢涵大驚失色。

天啊，歷史果然是歷史，無論過程怎麼變，結果總是一樣的。

但辯機卻誤以為夢涵是害怕，他單手托起夢涵的下巴，強迫夢涵與他對視：「見到我讓你這麼害怕嗎？怎麼？我不是李恪，你很失望嗎？」

「你在胡說些什麼呀？」

「我看到了，我全都看到了，就在你夫婿的家中，你竟然毫不避諱地投向李恪的懷抱，皇室多淫穢，你們皇室中人的惡習還真是多啊。」

「你……不許你污辱恪。」

「怎麼？你心疼了？莫非你還真想和他在一起？你們過做什麼？說！」辯機緊緊抓著夢涵的手問道。

「好痛！你放手！你抓得我好痛啊。」夢涵用力想抽回被他握住的手。

「我不放！你是我的，是我的！你以為李恪會要你嗎？不過是個殘花敗柳！」夢涵的反抗更加激起了辯機的怒氣，讓他只想狠狠地傷害她。

夢涵揚手給了他一巴掌，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原來，在他心中自己不過是個殘花敗柳。

辯機被嫉妒和憤怒蒙蔽了理智，這一巴掌非但沒有讓他清醒，更是變本加厲地激起了他的嫉意，他攫住夢涵的手，冷冷地瞪著她：「你死心吧，除了我身邊，你哪也別想去。」

「你以為你留得住我嗎？手下敗將！」手上的痛楚讓夢涵白了臉，不過她仍然倔將地咬牙說道。

「我承認你的武功很高，但是你還太過生嫩，就拿下藥來說好了，我只要在香爐中加上一些迭蝶香，就足夠讓你身上的功力盡失，即便你武功再好，也只有乖乖聽話的份。」

「暗箭傷人，你不覺得你的做法太卑鄙了嗎？」夢涵心頭一驚，這無色無味的迭蝶香會使人內力盡失，是練武之人的剋星，當下連忙收神，運氣查探自己的中毒狀況。

「我可從沒說過我是君子。」辯機冷笑道，「你放心好了，我只是要你乖乖地呆在這兒，所以只放了一點點，不會對你造成什麼傷害的。」

「那還真是謝謝你了。」夢涵壓下心中怒氣，冷冷地說道。

「你好好休息吧。」辯機不理會夢涵的嘲諷，轉身便要走出去。

「慢著，這裡是哪裡？」

「江南，離長安有千里之遙，所以你別指望會有人來救你。」辯機說完就徑自走了出去。

「舉杯消愁……愁更愁……」辯機舉杯向月，搖頭晃腦地吟詩。

這些天，他天天都會去看夢涵，可是夢涵卻一天比一天不快樂，一天比一天憔悴消沉，是因為他嗎？難道只有李恪才能讓他歡笑展顏嗎？

閉上眼，腦中浮現的是她投入李恪懷中的情景，心，好痛，痛得他無法承受，那一刻，他再也找不到任憑理由欺騙自己，他，愛上她了。

借著酒意，辯機來到夢涵的房間，夢涵看著他，皺了皺眉，徑自走過去打開窗戶：「好重的酒味。」

「是的，我喝酒了，不這麼做，我怕自己沒有勇氣面對你的冷漠，為什麼？為什麼我們之間會變成這樣？！你忘了嗎？忘了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情景？忘了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救我？忘了你在妓院衣不解帶地照顧我？忘了我們在山上的美好時光嗎？你忘了你曾經傾慕於我，而我卻渾然不覺這份好，錯失了愛你的機會？你忘了你為了我甚至傷了你三哥李恪？你忘了……」

「住口！你給我住口！別再提以前的事情了，我早就已經忘了。」夢涵倒抽一口氣，飛快地撇過臉，不想讓他看見臉上的痛楚。

「你發現了嗎？在我腦海里關於你的記憶好像沒有一點是好的。」夢涵哀怨地笑了。

「我當真令你如此失望？」

「是，你知道嗎？我曾經懷過你的孩子，那天，我本來是想上山告訴你的，可是無意中發現了密室，才知道你原來一直都在利用我，後來，我就流產了，或許你真的愛上我了，可是如今的我卻已經不能再愛你了，試問，你要我如何愛一個害死我孩子的兇手呢？」

「別哭了，對不起，對不起……」辯機輕輕拭去夢涵的淚水，彎下身將她抱起，讓她坐在床邊。

「如果你逃得遠遠的，該有多好？你為什麼要出現？為什麼你要叫辯機？……」

辯機坐在床沿，望著夢涵的睡顏，低聲呢喃著：「涵兒，對不起，讓你如此難受，可是我真的愛你，很愛很愛……」

為什麼他會陷得如此深？為什麼過去的果斷英明全都不見蹤影了？他該怎麼辦？任由兩人從此成為天涯陌路人嗎？

這幾日他白天都會來見她，晚上，就出現在她床邊，默默地守著她，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她寧願一人承受喪子之痛也不願告訴他，想必，是對他失望透頂了吧？所以，她才轉而愛上李恪嗎？

每次看見她含淚入睡的容顏，他的心就痛一分，死一分，是不是真的到了該放手的時候了？

「你真的愛上李恪了嗎？愛上了你的三哥？你再也沒有一點點愛我了嗎？」

睡夢中的夢涵翻了個身，嘴裡低喃著不清楚的囈語，辯機不自覺地附耳傾聽。

「恪……」聞言，他倏地站起身，踉蹌地退了一步，再一步……最後衝出房間。

原來，一個人的心痛竟可以這麼強烈，她的世界，再無他容身之地，頓時，太深太深的惆悵將他重重包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