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閒遊處美景正好,驚險時捕頭制敵
卻道來人是誰?正是鄭尋生,他身旁一同走來的還有許平貞,兩人看起來有些許疲憊,額頭上還有汗漬。
許平貞道:「這羅捕頭還是經驗尚淺,這次多謝鄭兄幫忙,否則就我二人,恐怕做不成反而還要賠了性命。」
鄭尋生道:「累的很,許老弟就在店裡歇息去吧,多住兩日,不算你店錢。」
許平貞笑道:「你不算我也要算,又不是我的錢……」他瞧眾人過來,道:「我累的很,鄭掌柜的,先行告辭一步了。」
「好。」
許平貞幾步繞過他們,緊著入了客棧,向眾人點了點頭,上樓。
「哎,這人可好奇怪的。」張秋道:「舅舅,你們,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鄭尋生揮揮手,祝前年連忙扶著他:「掌柜的,你腳下虛浮,走都走不動了,累的很吧?」
「累倒是不累,渴了餓了。」
唐大嫂從另一邊扶著,說道:「小柳快去倒水,老祝你還不給掌柜的做點吃的?」
祝前年一撒手,連忙跑了,柳茂也去倒水,唐大嫂叫道:「別太燙燙的倒來。」
「知道嘞。」
張秋一面看鄭尋生吃了點東西,喝了水,一面揪著梳理自己的辮子,一腳踢在站在旁邊的柳茂腿上,問道:「看出什麼沒有?」
柳茂痛的差點叫出來,怒道:「我倒是能看出什麼?」
「你沖我吼什麼?」張秋也瞪著眼睛。
唐大嫂道:「你們幹什麼!掌柜的好不容易回來了,你們兩個小傢伙吵什麼?」
張秋湊到鄭尋生面前,問道:「舅舅,你到底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鄭尋生笑道:「你和小柳嘀咕什麼呢?」
「我都知道了,舅舅,你說,你們怎麼出來的?」
「出來,從哪裡出來?小張啊,你和你娘可真不像,問題那麼多。」
「你說,那個許平貞是什麼人?」
「哎,他從未給你們說過姓名,你怎麼知道。哦,小柳,你給他說的吧。」
柳茂點頭:「掌柜的,你怎麼能跟他在一起。」
應天運道:「那個人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經人。」
「怎麼說話的,我說你們想些什麼呢?」
「昨天就神神叨叨的。」唐大嫂接著倒水:「他倆說咱們鎮上最近有人販子,害得我擔心死了,這不,前年幫我接森子和淼子放學嗎?」
「哦,這樣……」鄭尋生猛然盯著兩人看了一眼,道:「兩個小傢伙,你們不會懷疑我和許平貞?」
柳茂要搖頭,張秋擋住他,道:「沒錯,小柳跟我說過,這人一來就問咱們鎮上是否有人失蹤,尤其是小孩兒,我看他就是來探風的,舅舅你們是同謀吧。」
「這死女娃兒,亂說什麼?小張,你想咱掌柜的是這樣的人嗎?那個人就算偷孩子,咱們掌柜的和他是朋友,也未必知道,也未必就同流合污了,我今天看到他們去了衙門,現在又回來了,哎呀,掌柜的,你可得快點走。」
「走……嗯?」鄭尋生瞪大了眼:「大神兒,你說什麼,你是肚子里都是壞水,看誰都不是好人了吧?同流合污,他,許平貞,他也不是什麼歹人,也沒做什麼壞事,我更不是什麼壞人。悶在鍋里,你們瞎猜什麼?」
他一提住應天運,說道:「你小子看到什麼分都不分辨就亂說,我們是去了衙門,就證明羅捕頭抓了我們啊?」
「那是什麼?」應天運道:「那手銬都是假的啊?」
「那倒不是。」鄭尋生放開他,笑道:「這事說起來,還真是有些……你們聽我說。」
原來昨天早晨,鄭尋生因前些日子何員外說可能要暫離一段時間去拜訪他,何員外一見老友到來非常高興,同在他的園子飲酒賦詩,後面又來了不少朋友。本來他是要回福建老家的,一時忘了,到了中午火急火燎的走了。這一走,雖然跟朋友們抱歉,也沒辦法,出了何府,大家也敗興都要回去。
也乘著好,當中有個叫陳越的秀才,剛走沒幾步,他就叫住了鄭尋生,說:「鄭兄,何員外園子里雖然漂亮,但我有個更好的地方,這大好天氣,不如遊玩一番?」鄭尋生聽得這番話,說:「那當然好,是什麼地方?」
陳越神秘一笑,指了指剛出來的何員外家,鄭尋生不解,笑道:「人道陳秀才一絲不苟,如今怎麼和我開起了玩笑?何員外都回去了,我們再進去玩就不妥了。」
「非也。」陳越說:「我並不是指何員外家。」
「那是什麼?」
陳越將手中扇子往上一抬,道:「原來鄭兄不知,何員外家固然有好林子,咱們也知道,他園子中有一陡坡,高約十八丈。」
「對,可以看到坡上有一片竹林。」
「這片連著山,從那裡看起來很陡峭,其實山坡十分緩和,你可知往山背面走是一番什麼景色?」
「我自然不知,只是這一片山也多,何員外家那裡連著的山似乎是往北延伸去的,叫做鳴鸞山,不過據我所知,從這兒要繞好幾十里才能過去,道路崎嶇,那邊又沒人家,一般人很少去的。」
陳越笑道:「人少才有意思,若人多了,反而擾了雅興。」
「這麼說,陳秀才去過?」
「我向來愛鄭掌柜為人,也知道你真愛風雅清凈,不似他們為了巴結討好,所以只跟你分享近在咫尺的人間勝境。」
「哦?」鄭尋生向來喜山水之樂,聽他這麼一說,怎能不喜?不過還是有些疑惑,問道:「那邊景雖好,但怎麼也要走上一兩個時辰,一來一回,怕今日還回不來。」
陳越道:「跟我走便是。」
隨著他繞到何員外家後院,旁邊便是高大的山體,一側連綿過去,再往後走則是懸著的空谷,要往那邊走只有從街頭的樹坡上去的路了。
「這可沒有路了,怎麼走?」
陳越上前一步,在山岩上摸索一會兒,再敲了一陣兒,雙手往前猛推,呼啦一聲,那嚴絲合縫山壁竟然開了一道口子,準確來說是一道門。
看著陳越臉上得意的笑,鄭尋生驚異的問道:「陳秀才,這個是什麼?」
陳越說:「我也是無意間發現的,找准位置,將門推開,這有一個通道口,過去便是山的另一面。再走不多步,就好似換了個地方,幽林小徑,鳥語花香,清泉淺潭,正是人間仙境。你可知道,鳴鸞山過後,還有個羊角山,又連著天午峰,這三山之間,林深卻不幽寂,景好但行不難,更有卵石清溪,極為曲折別緻,勝於蘭亭。」
「當真?」
「自然,我騙你做什麼?不過我也不知道何員外知不知道這條路。」
「那我就不知道了,如果他知道,從不叫我們去玩,實在很不夠意思。」
兩人從石門進去,閉了門,陳越說:「這裡只有一條道,摸著走就行。」
鄭尋生朝天一望,叫道:「看來這是有人特意修建的密道,上面不知用了什麼手段,在這山體里,還能有光透進來。」
陳越道:「若是伸手不見五指,我可半點不敢進來,你說,會不會是何員外祖先修建的?」
「不會,不會。」
「為何?」
「何老員外是十八年前住進這大院子的,我看那門,卻至少有二十年以上的年頭了,他家的後院都沒到這裡,想來何員外家也不知道這個密道。」
陳越道:「你這麼一說,那我就不知道這密道是用來做什麼的了。」
鄭尋生笑道:「應該不會是用來藏人的,而是用來去看風景的。」
約摸走了小半個時辰,鄭尋生已經感覺到了不同,隱約中聽到了鳥叫聲,忽然陳越摸了摸前頭,說:「停下,到了。」
石門有著機關,陳越用力推,那石門就開了,光亮透了進來,陳越笑道:「鄭兄,請吧。」
與別人分享快樂會令人更加快樂。
鳥的叫聲立刻就清晰起來,出來一看,向四周一看,果然是山中清幽之景,不遠低洼處有一道水流,直向右泄了下去,叮咚的悅耳聲也從那裡傳來。
鄭尋生走了幾步,說道:「果然這吸幾口氣都令人心曠神怡多了。陳秀才,你來此有多少次了?」
陳越道:「不多,才四次,周遭我也還沒看遍,夜晚可不敢往這裡來,依我看,這或是哪位高士通曉地理,又有著雄厚的財力,打通了山道,閑暇時便可隨時來遊玩,美不勝收的景色,非高雅之人不可享。」
鄭尋生道:「我看還沒那麼簡單。」
兩人邊走邊說風物,討論自己的志趣見聞,頗為相得。
眼看著日落街頭,陳越道:「今日有鄭兄陪伴,不覺已到了日暮,咱們回去吧。」
鄭尋生高興的說:「真也機緣,若再有機會,與陳秀才同來。」
「同來可以……」陳越沒說完,鄭尋生便道:「我知秀才,不可與第三人說。」
「哈哈,知我者,鄭兄也。」
兩人往回沒走幾步,忽然東邊林子腳步聲響起,陳越驚道:「怎麼有人?」
鄭尋生將陳越肩膀一攬,壓到旁邊一棵樹后藏起來,輕聲道:「別說話。」他聽得這腳步聲來的急促,又有踏空之響,顯然來人不是常人,而且人數不是一個兩個。
「逃得了么?」不遠處傳來一聲大喝。清晰可聞刀劍劈砍林中枝條聲音和石子暗器的飛掠聲音。
陳越嚇得臉都青了,鄭尋生道:「看來是江湖仇殺。」
說到此處,祝前年臉色大變:「你們怎麼遇到這事情,掌柜的,你沒傷著吧,那些人不會是土匪吧。」
柳茂憋著臉,道:「掌柜的,他們拿刀殺人嗎?」
張秋卻道:「不對啊,怎麼羅捕頭也在,他一個捕頭,和江湖仇殺什麼干係?」
「哎,你們聽我說呀。」
「你們聽掌柜的說。」應天運道:「我早說掌柜的吉人天相,就算是這種事,也累及不到他。」
當時鄭尋生又聽到聲音:「還不束手就擒?」他一聽,往外一探頭,卻是羅海。
開頭的腳步聲是有五個人,都是三四十歲年紀,手裡單提著鋼刀,兩人在前,中間是一個大號,肩上用手按著一個麻袋,後面兩人身子向後微側,預防來敵。
羅海身著皂衣,也是一柄片刀,他身形矯健,向空中兩個連翻,往樹枝上一蹬,借力向前,竟然到了這五人前頭。
「本捕頭拿了你們現行,還想逃?」
前面兩人向中一併,左側的大鬍子叫道:「憑你什麼捕頭,乳臭未乾的臭小子,快滾開!」
另一人也道:「大家不同路上發財,兄弟,退一步海闊天空,你又何必需要我們過不去。」
「發財?本捕頭自從到了這個位置,也從沒想著發財的事情,把孩子放下,跟我去官府自首,或許還可從輕處罰!」
「那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那大鬍子火氣很大。持刀就與羅海打了起來,不過羅海自小學習武功,天分又高,沒過幾招,大鬍子就敗退下來。
另一人憤憤,與大鬍子一交眼神,兩相夾攻。羅海將刀側開,一招『泥牛入海』將兩人分開。兩人奮力強攻,一時打得難解難分。
中間那大漢將麻袋往地上一扔,道:「媽的,平常很快得手了,這該死的捕快。」他向後面兩人說:「你們看著,我去宰了他!」
說時,已經沖了出去,三人圍攻羅海,羅海武藝雖強,但這三人也不是俗手,一圍攻,落了下風。
鄭尋生暗道:「這樣下去可不妙,老方也囑咐過我照看一下,這夥人好像是拐賣人口的,也不能放過他們。」
他思慮著那麻袋裡應該是人,必須要先將麻袋拿到,藏起來,方可無憂。
正準備出去,林中忽然又閃出一道影子。
他一瞧,不正是在店中住了些時日的客人么?
這人正是許平貞,他手裡握著三尺來長的金色短棍,從左側樹上躍下來,猛的劈到後面一人的肩頭,那人聽到背後風聲響動,急忙往前一滾。許平貞短棍向下一支,撐起身體,盪開來,飛腳將另外一人踢飛出去。
他一個箭步,將麻袋裹在手裡,向後略微一轉,施展身法要走。
那被踢的人火冒三丈,一邊大叫:「這兒也有人!」一邊抄起鋼刀追許平貞,另外一人疾步而起,從不高的樹叉中跳了過去,左手提刀,撲著右手往許平貞腰腹間抓去。
許平貞哪裡想到,這人猛然撲出來,箭步向前,但那人快他一步,被揪住了腰帶。
「你往哪裡走?張三哥,快來,我抓住他了。」
許平貞身子扭動想要掙開,那人向上一挺,許平貞右腿一拐,踢在那人小腿上。
這人咬著牙,雙手向下一溜,扣住了許平貞的大腿。許平貞怒喝:「滾開!」他一手扛著麻袋,裡面有兩個孩童,雖不算重,但一墜下來也是頗為麻煩,他此時也只能兩手抓住。
那張三哥大踏步沖了過來,大喝縱刀劈來,底下那年輕人一股虎勁,死也不肯放,還用牙死死咬住。
許平貞額頭汗大冒,暗道:「真是一群亡命之徒。」他雙腿一蹦,拖著向後退了幾步,將麻袋扔在地上,抽出短棍,狠狠一棍子悶在那人身上。
那人吃痛,「哎呦,哎呦」的翻滾了過去。許平貞圓眼一睜,腳步踏上去,瞧准機會,往前一撥,「叮」的一聲,擦在了鋼刃上,許平貞手腕一抖,施展一招「烏龍吞日」,大力的向右旋著一攪,再進一招,將那張三哥逼退幾步。
張三哥也有幾分對敵經驗,知道許平貞這條短棍威力很大,沒退幾步,腳上用力踢起,將地上沙土揚面而去,讓得許平貞也躲了開。
兩人都是有些怒氣,刀棍相交,膠著的斗在一起。
陳越也探出頭來,羅海與那三人纏鬥,正好擋住了來道路,打得不可開交,許平貞和那張三哥斗的也是難解難分,就在兩人躲藏的樹前的從地。
「這,這可如何是好?」陳越秀才出身,一輩子還沒見過刀兵,嚇得臉色青一陣白一陣,驚魂不定,口裡不知叨咕什麼咒語。
鄭尋生卻並不慌亂,說道:「陳秀才,你在這裡不要動不要出聲,我去幫忙。」
「幫忙,你幫誰的忙?」陳越拉住鄭尋生。
「那位是咱鎮上的羅捕頭,不幫他我還幫誰?」
「你怎麼幫?出去送死么?這些人武功高強,心狠手辣,鄭掌柜的,你不怕死,那我怎麼辦?」
鄭尋生嘆了一口氣,也不管陳越,兩步跑了出去,貓著腰。除了那張三哥,另外一人受了許平貞一棍,卻沒有昏死過去,不過全身劇痛,靠著樹動彈不得。
忽然,鄭尋生沖了出來,將麻袋輕輕一提,那人叫道:「你是什麼人?」
鄭尋生道:「和你們不是一路的人。」他往袋子的縫隙一瞧,裡面兩個兩三歲的娃子,都昏睡了過去,忍不住惱怒道:「這孩子是無辜的,你們為了私利竟然將他們從父母身旁擄奪了去,不僅是絕人子嗣,更是不顧朝廷法紀,實在罪該萬死!」
「別啰嗦,快帶人走!」羅海虛晃一招,擺脫那三人,向這邊衝來。
鄭尋生本有些慌,但卻也沒愣下來,叫道:「陳秀才,咱們快走。」
陳越探頭向他招手:「快來,快走吧,鄭掌柜!」
後面追羅海的三人見到,更是憤恨異常,一人加快腳步,縱身上樹,很快騰躍了過來:「哪裡去?一個都走不了!」他直奔著鄭尋生後背抓來。
羅海向上一個翻身,卻不料後面大漢已經追到,手腕一翻,側面射出兩道暗器,一打環跳穴,一打曲池。耳中聽到勁道,羅海手下也打出兩塊飛蝗石,聽聲辯位的撞去。
不過這下子他被阻了身形,另外一人趕到,與大漢合作一處,攔住了羅海。
追趕鄭尋生那人見同伴攔住了羅海,腳下更用力道,兩個翻身,就落在鄭尋生面前,將刀揚了下來:「你們是什麼人?」
「何必多問?」
「這麼說,你執意與我們為敵咯?」
「尊駕,你們做下這等傷天害理的事情,若是有朝一日,輪到你們的後代子孫,自己又會作什麼感想。」
「很好,看得出來,你是準備把命留下了。」
陳越叫道:「鄭兄,你說你管這等閑事做什麼?」
那人一看到陳越,身形一晃,鄭尋生來不及提醒,鋒利的刀刃就到了他的面前。
「陳秀才!」鄭尋生大喊,但已經來不及救援了,這人出手狠辣異常,陳越一看到這狀況,也喊不出一聲,白眼一翻,直接暈倒了過去。
不過令人意外的是,那人的鋼刀並沒有乾淨利落的砍下去,而是在一剎那,一桿紫藤槍忽然躥了出來,當胸就搠,那人回守卻來不及。
來人和羅海一樣打扮,大約三十來歲,須髯頗長,身材不高,卻不威自怒,一桿槍握在手中,揮灑如同烏龍捲雲,幾招就將那人刺傷,血泊於地。
羅海叫道:「王老師,你終於來了。」來人正是他在衙門唯一捕役同事,人稱「雷公」的王同義,為人正直,武藝高強,只是太過剛強,所以屢屢不得意。本來他是看不得羅海這乳臭未乾的小子做他的上司,所以時常告假,後來聽得消息,知道不可因為自己壞了公事,一路打聽,尋著蹤跡,才找到了這裡。
另一邊許平貞斗的那人一直處於下風,打了二十餘招,許平貞忽虛刺一下,賣了個破綻,那人本就心急,看到破綻就迎上搶攻,許平貞待他進招,驀的變招,連擊三棍,便將對手打翻在地。
大漢二人見到,哪能不慌,奮力逼退羅海,羅海哪裡肯退?他對三人吃力,對付這二人卻不那麼難了,將手中朴刀舞動起來。那王同義見此,又來夾攻,以二對二,那兩人明見不是對手,又逃走不了,值得束手就擒。
「然後,你們就回來了?」
鄭尋生道:「哪裡?那時候天已經差不多了,陳秀才一直沒醒,我也不記得路了,要是按照他們的路走,黑漆漆的根本走不了,我跟他們說了密道的事情,大夥商量一下,只得等陳秀才醒來再回去,所以就在林子里歇了一夜,不過,這一夜,我們都沒睡,嘮了一晚上的閑嗑。你們可不知道,許平貞,嗯,那位客人,是京師來的神捕,他一直追查這件案子。」
「原來如此,那些人販子都已經落網了?」唐大嫂道。
「那倒不是,這幾個人只是一部分,他們的活動範圍主要的不是在我們這兒,不過,聽三位捕役說,通過這幾個人,倒是給破獲案子一個重大轉機。」
眾人輕聲歡呼,鄭尋生道:「給那幾個人上了手銬,他們要麼求情,要麼罵罵咧咧,吵得我們也睡不著,所以我們四個都是一夜未眠,除了那陳秀才。」
「這不到了大中午,我們才能回來,唉,你們幾個好好乾活,我得去睡一覺去了。」
「回來就好。」唐大嫂道:「好了,別呆著了,小柳,把店門開了。」
鄭尋生道:「也罷了,今日給你們放半日假,各自也休息一下啊。」
「好啊!」應天運首先大叫。張秋也說:「正好,我也去逛一逛街,你去不去?」
柳茂將抹布往肩上一撂,站在桌子前發獃:「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