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上路

作為一個「傻孩子」，即使是去這樣危險的地方，也不能帶走太多的家族武力。

帝國北境民風彪悍，軍隊實力強勁，也正是因為如此，「大刀大槍出政權」這句話幾乎深入人心。家族這一代十七個男丁可都盯著這點軍隊了，方厲若是敢拿走太多，自己這幫兄弟們分分鐘跟他翻臉。

四個人的隊伍明顯太過寒顫了，作為方大公爵的嫡子，該有的排場還是要做足的。

兵力這種東西，方厲不能自己開口。自己張嘴要的話不但會令那幫兄弟們嫉妒，而且便宜老爹肯定不會多給。畢竟自己那幫兄弟們，即使是最年長的大哥，也還沒有到獨自領軍的地步。

最終，方大公爵還是給了方厲100人。對此，方厲已經覺得足夠慶幸了。這百人小隊雖然算不得什麼精銳，但最起碼裝備精良，在野地打個突襲啥的還能勉強夠用。更何況，在母親的要求之下，方大公爵最後還把這100兵丁換成了100騎，這幾乎脫胎換骨的變化已經有人要按捺不在了。

說走便走，家裡實在是沒有什麼好寒暄的。自己從來就沒有跟誰關係好過，唯一需要告別的就是自己的母親，而母親她老人家居然不見自己。可能是怕看到自己會哭出來吧，畢竟自己最小的兒子卻是最早離開家的。

馬車裡坐著方厲與他的小丫鬟，趕車的車夫卻是那個身份特殊的何惜命。

車轔轔馬蕭蕭，匆匆忙忙沿著正街朝著北門而去，後面一隊百人騎，場面顯得頗為壯觀。作為北地軍事力量最為強盛的封疆大吏，給這區區一百人配備上馬匹裝備還是綽綽有餘的。

蓋上車簾，方厲臉上偽裝的「憤怒」逐漸消失，再次換上了他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

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雖然挺有詩意的，但是這時候完全跟自己剛穿越來所立下混吃等死的志向背道而馳。做一個合格的紈絝，沒事調戲調戲小丫鬟，勾搭勾搭富戶家的千金，轉轉賭坊拍賣場，與其他紈絝們鬥鬥氣，反正方府的金幣足夠他揮霍十輩子也花不完。

想當初，穿越成王侯將相世家公子，方厲早就做好了當一個坑爹富二代的準備。

如今需要自己捨身打拚，怎麼看都決定自己這是在糟踐自己的良好出身。若是整日表現得爛泥扶不上牆，估計便宜老爹才不會選擇把自己派到這種地方來呢！

此次出行，方厲親自挑選的四個人自然有著方厲自己的打算。

布坊掌柜錢大有，雖然是個惜財如命的傢伙，但是對於賬目卻是極度認真。只要是涉及錢的事情，這個胖胖的傢伙總會顯出過人的精明。在這個數學都不是多麼好的世界，能夠像錢大有這樣把乘除法口算都能用得滾瓜爛熟的人著實不多見，再加上這貨做事八面玲瓏，尤其是牽扯到錢的生意滴水不漏，使得方厲老早就看中了這個人才。

賭坊打手趙文彪，武力還算不錯，但最重要的卻是這傢伙著實狠辣，手上人命案子太多，這種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在紛爭之地這種地方最為好用。這人最大的好處就是懂得揣摩上意，而且人格魅力不錯，很容易結交一幫實力都看得過去的兄弟。

東門守衛王虎是這些年方厲見過最適合領兵的將領，懷才不遇，往往說的就是這樣的人吧。比起父親手下那幫酒囊飯袋，這個王虎的武略似乎更勝一籌。手底下這一百人，方厲也是直接交給了王虎統帥。什麼人帶什麼兵，看看這一隊的姿容，方厲並不覺得初次領兵的王虎有什麼怯場的地方。

至於現在趕車的何惜命，則是自己目前能夠拿出來的最強武力了。他的鬥氣，是這些年來除了便宜老爹，自己見過實力最為強大的傢伙。鬥氣境界分為體階，元階，靈階，地階，天階，王階，皇階，帝階，還有傳說中的聖階。前面這個其貌不揚的車夫，其鬥氣修為已然到了王階，這樣一名斗王當年能被自己從貧民窟撿到，自己運氣還真不是一般的好。

說到忠心問題，這反而是方厲最不需要擔心的。你見過哪個穿越的沒有點金手指？

「契約術」，這個遊戲里捕捉寵物的技能，硬生生地隨著當年在電腦前肝死的方厲穿越到了這個世界。

不過這技能現實中運用的條件比較苛刻，成功率極低不說，施展起來還頗為耗藍。就算是「魔武雙修」的方厲，施展不了幾次便藍量見底了。而且前提條件也十分苛刻，必須要在對方瀕死狀態、自願、或者自身實力碾壓對方的條件下才能夠進行，時至今日，方厲也就契約了何惜命一人而已。但這也並非沒有什麼好處，只要契約成功，契約雙方的傷勢就會迅速好轉，狀態回滿不說，對方身體各項素質強化還會有一部分反哺給方厲自己。也就是憑藉著這個，方厲才能在這個年紀將自己的鬥氣修為提升到了靈階。

為了提高自身的藍量，多少有點魔法天賦的方厲魔法成就也才堪堪夠上元階地門檻。好勇鬥狠的北地人沒多少修鍊魔法的，想要通過契約的方式給自己拔苗助長一下都做不到。

何惜命就是當年與人爭鬥，垂死一線之間，方厲死馬當作活馬醫，通過契約術將之救活。此舉不但救了他一命，也令方厲自己的鬥氣修為獲得了很大的進步。

此行眾人可謂是浩浩蕩蕩，如同一個真正的紈絝一般，方厲直接一波兵莽了過去。

紛爭之地三大城池，其實說起來也就只有長平城算是一座真正意義上的城池，另外兩個半月城與曜日城，頂多也就算是大一些的村落罷了，就連城牆都不存在。作為紛爭之地的城池，城牆其實並沒有什麼作用，很大程度上也只能算作裝飾品罷了。

趙虎一路上有些春風得意，儘管這次是要去令人談之色變的紛爭之地，這一路生死未卜，能不能留個全屍還猶未可知，但是能夠真正意義上地做一次統帥，趙虎總有一股士為知己者死的激昂。

「大人，前方兩條岔路，我們該走哪邊？」趙虎一席披風，大風之下發出獵獵聲響，遠觀頗有幾分大將之風。

「你妹的笨蛋，不認識路就直說，在外面耍什麼帥？把老子的風頭都搶盡了！」馬車內正調戲著自家小丫鬟的方厲語氣有些氣急敗壞，「兩條路都是通往紛爭之地的，左邊一條直接通向長平城，右邊一條通往曜日城。」

「是，大人，屬下明白了！」自家大人在馬車裡面聲色犬馬，而自己帶著兄弟們在外面風吹日晒，咋總感覺這樣下去總一副藥丸的樣子？

「等等，回來！你知道我要去哪？」趙虎討了一鼻子灰，正要抱拳領命離開，卻又被方厲給叫住了。

「大人，您不是要去長平城嗎？」趙虎急忙勒住馬，滿臉疑惑地問道。

方厲一臉恨鐵不長剛的樣子：「我就這一百來號人，直接去長平城趕著投胎嗎？！去，下令，我們去曜日！」

「曜日城？」趙虎難以置信地問道，「曜日城四面空曠，皆是平原，易攻難守不說，即使是打下來也沒有多少能夠提供給我們的補給，這樣一座城，我們能做什麼？」

「我說過要去打仗了嗎？」方厲掀起帘子，指著外面這一百餘騎，「這些人跟著老子是來混飯吃的，不是去送死的！能夠第一批跟在老子的麾下，這是他們的造化！」

「長平城雖然有險可守，但那是最危險的城池！整個紛爭之地的強者，有誰不知道長平城內要比紛爭之地的任何一個地方都舒適？就憑咱這仨核桃倆棗就能打下來？那是做夢！你還真當老子的『領主』身份是金子打的不成？！老子可不是滿腦子肌肉的莽夫，紛爭之地這片比家族領地還要大的地盤，老子要慢慢磨下來！」

「曜日城雖然易守難攻，但綜合來看，曜日卻是人口僅次於長平城的城鎮，這是為何？」沒有等趙虎回話，方厲自顧自答道：「曜日最靠近草原，危險程度雖是最盛的，但是機會也是最多的！以現在的皮草價格來計算，只要在曜日得到一張還算不錯的皮草，賣到內地來，或許就是十幾倍乃至幾十倍的利潤！然而皮草對於紛爭之地的人來說卻算不得什麼，一輩子龜縮在紛爭之地的他們，沒有多少機會出來。而商旅也極少有膽大的敢涉足這片區域……這麼說，你懂了？」

一個十四歲的娃娃一口一個「老子」，聽上去總覺得有些彆扭，但是身為軍人的趙虎卻滿臉嚴肅。自己的主上並不是什麼笨蛋，這反而是今天最令自己欣慰的事情。

「行了，下命令去吧！咱們此行太過招搖，兵強馬壯有些時候也並非是什麼好事。如今連年戰亂，路上恐怕不會太平，多派幾個斥候出去，小心無大錯。」自從出門之後，自己這個右眼皮就一直跳個不停，多長几個心眼也不算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