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開賽

「你好先生，獨贏12，投注三百五十五萬丹」，呆立中的石川身邊突然傳來了那女人的聲音。

「美惠子你瘋了？那可是.......」，河源在那女人的身側突然說道；

還沒等他說完，那女人突然打斷：「今天的利潤而已，我有信心河源叔叔」；

美惠子的語氣很堅決，面色異常的冷靜；

「可那是牧場里的員工這個月的......」，河源還想說些什麼；

「不要再說了，它一定首位」；

美惠子邊說著，邊向櫃檯里的小帥哥兒點了點頭示意確認；

「我知道你的處境，但不能這麼孤注一擲，萬一Shadow沒有跑贏，一切都沒機會了啊」，河源仍然在苦口婆心的勸著；

「不要再說了河源叔叔！」；

那個叫美惠子的女人突然喝止了河源的話，她的下唇略有些顫抖，眼圈兒有些泛紅，深藍色的毛衣在胸口前快速的起伏；

「女士，這是您的馬券，請您保管好，預祝您一切順利、獨得賞金~」；

隨著營業小哥兒的話，美惠子卻早已把那本厚厚的本子扔給了河源懷裡，獨自一人向著賽場中心觀賞區走去。

此時的石川，根本就沒理會身邊的二人對話，他現在滿腦袋都在飄著一個數字「15000丹」，隨後他便會把這個數字換算成人民幣750元，而這750塊大洋又最終被石川同志換算成了三雙純皮能穿的鋥亮鋥亮黑皮鞋飄於腦海，足足三雙啊，夠他穿十年，每雙250！；

「少爺，喂，愣夠了沒有？你再不回賽道看比賽，工作人員就要擺夜壺在這兒招待你安寢了」；

馬靈的聲音驚醒了猶在心如刀割的石川，他後悔死了，後悔自己為圖一時的刺激而犯下「滔天大敗家」。

返回賽馬場中心觀賞區的路上，石川不時會發現四周人向他投來的奇異目光，在他看來，全世界現在都站在他的對面對他高喊著「傻缺」，可他哪裡知道，就他投注的那麼一丁點，甚至頂不上這些賭客的一頓飯錢。

只不過，這些賭客絕不會拿這種「飯錢」扔在前九位賽馬排序的投註上而已，而且還是「隨機」順序，那對他們來說簡直是天方夜譚；

而石川更不會知道，這次大阪杯的組織者自開了盤口至今，只有寥寥幾注投在了隨機前九位排序賭注，除他之外的另外幾人，都是些拿著「日耀賞金（壓歲錢）」跟著大人來胡鬧的幾歲孩子。

「你買的是什麼數字排序？」，馬靈感覺到了石川的沮喪和欲哭無淚，想開解開解；

「不知道，這玩意咋看我都不知道」，石川把那張馬券捏在手心裡，生怕它掉出去；

「你看上面的數字就知道了你買的都是什麼賽馬的編號」，馬靈說道；

「04-07-19-30-05-01-00，這怎麼還有一堆條形碼？」，石川念著念著發現數兒不夠九位；

「剛剛那姑娘呢？」，馬靈似乎根本沒聽他說話，突然問道；

正琢磨數字的石川被馬靈嚇了一跳：「你要幹嘛？」

「少爺，你快去找找那個人，她的手藝可不簡單，對我幫助很大，你要不試著找著她勾搭勾搭唄？」，馬靈的語氣分不清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

「勾搭？.......」石川想了想又說到：「我要是有這本事，還會被送來曰本？在老家孩子可能都有了！」，石川嘟囔著。

是啊，石川這書獃子口拙得很、又是一根筋，在他那鄉鎮老家想娶媳婦得要彩禮，而他爹娘哪裡有這富餘錢？

「彩禮」......石川想到這裡，剛剛平復了些的心情又一次被那750塊大錢兒招惹得跌入深谷；

「你回剛剛那個位置，她可能還會在那兒，那裡是觀察賽道最好的地方，快去」，馬靈又一次催促道。

而實際也確實如馬靈所料，美惠子仍然站在剛剛她手握過的欄杆處，雙眼略有些無神，只是傻傻的看著賽馬出發的閘口處，而現在這個時間，閘口裡空無一物，連一匹賽馬都還沒入場。

「那裡還沒有馬」，石川廢了九牛二虎的力氣終於擠回了美惠子的身邊，招來了身後一陣糙老爺們兒的抱怨；

美惠子沒有任何回復，猶如石川剛剛對著空氣說話一般，表情仍然呆囁；

「她不搭理我......」，石川向馬靈抱怨著，猶如一個大男孩兒在向爺爺耍賴；

「少爺，要不你特么到腦子裡來、把我換出去？老子要是你，小馬駒子都生出來了！」，馬靈沒好氣兒的埋怨著；

「美惠子你好，我叫石川」，這次他有意的提高了音量；

「啊？你怎麼知道我.....哦，剛剛你又偷聽我們說話」，緩過神兒來的美惠子橫眉以對的看著石川說道；

「你有事嗎？」；

「沒什麼，只是剛剛看到你有些出神，問候一句」，石川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美惠子的神情稍有些緩和：「哦，下午很專註......嗯，很專註比賽，你總在打攪，所以對您態度......」；

美惠子邊說著邊對石川沉沉的點了點頭，臉上略有歉意；

「這幾場比賽對我很重要，特別是現在的這一場，所以......」；

美惠子沒有說完，但那「免擾」的意思再明白不過；

石川又不是個傻子，他只是有些呆，而不是真傻，立刻知趣兒的把頭轉向了賽道；

一陣低沉的音樂再度響起，賽道上忽然衝出三匹雪亮的白色馬匹，儘管仍是三匹禮儀馬，但這一次他們騎速很快，轉眼便掠過了石川的眼前。

也正在這時，看台上的所有人紛紛起立，無一人端坐，甚至連交頭接耳的人都沒有。

石川對音樂這東西沒有什麼欣賞細胞，但他只知道現在天空中正在飄著一首曲子，那曲子略有哀怨，總之不是那麼悅耳，有點難聽，隨著這首曲子，主席台前的三面旗幟被緩緩升起，其中的一面正是曰本國旗。

此時的石川不想和身邊的人一樣去行什麼注目禮，這跟他八竿子打不著，他只是在盯著賽道出發點的閘口，一匹匹賽馬被領入，直至最後一匹；

石川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為馬靈買的馬券，「39-12-07」，又回憶了一下身邊美惠子所購買的「12」獨贏，而他自己的那張......他連翻看的勇氣都沒有；

就在音樂聲戛然而止的一瞬間，「嗒」的聲音再次由擴音器散遍全場，16匹駿馬隨著聲音由閘口猛跑了出來，或者說那不是「跑」，而是「沖」，這種速度根本不是前面那五場墊場賽所能比擬，簡直令石川開了更高一層的眼界。

這，就是「大阪杯」正賽，它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