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多災之夜
偏廳內的氣氛剎時凝固。
沈老爺揮手譴走其他人，現在偏廳內只留下了慕容悻芷，沈凌君，李嫣紅與他自己四人。
「慕容姑娘，老夫無能，逆子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不過此乃傲龍山莊的家事，你已與傲龍山莊，與沈家沒有了任何關係，還請慕容姑娘不要多言。」沈老爺忽然客氣而生疏的對著慕容悻芷說道，語氣疏離而冷淡。
「沈老爺，既然事情說出來了，悻芷心中早就做好了準備。但是這事確實非凌君一人之錯！剛才凌君已經說過了，我和他很有可能不是這裡的人，而這孩子也是。」
沈老爺與李嫣紅一臉的驚愕，卻沒有人相信這樣的話。確實，這事若說出去，誰人能信？
慕容悻芷望著他們全都一副緘默不相信的臉孔，又接著說道：「你們想想，幾個月前，凌君為何一夜之間突然不藥而癒？而我，在醒來之後，是否又像是變成了另一個人？並且，我可以告訴你們一件事，雖然成親了十年，但是沈凌傲一次也未碰過我，可是我一醒來之後大夫便診出我已有孕！這一切，難道不值得懷疑么？」
「哼！我早就說過了，這個女人是與別人珠胎暗結！想不到她竟與某人一樣做出如此喪失婦德之事！真是丟我們傲龍山莊的臉吶！」李嫣紅尖細刻薄的聲音響起，其話語中的暗含之意，別人不知曉，慕容悻芷和沈凌君，沈老爺可是一聽就明白了。
只見沈凌君溫和的臉色早已僵硬，眸光幽暗複雜的盯著沈老爺。而沈老爺更是一臉的冰寒！只是下意識的目光不看向沈凌君。
慕容悻芷把他們的表情盡收眼底，心底哀憤，不由得突口而出，「沈老爺，凌君是你的親生兒子！」
「不要說！」沈凌君急切的說出口，卻還是晚了一步。
沈老爺與李嫣紅皆是一臉震驚！他們來回望著慕容悻芷與沈凌君！
沈老爺嘴唇微微顫抖的問道：「你說什麼？！」
沈凌君知道自己說晚了一步，低著頭，逃避著。
慕容悻芷菱唇微開，清冷的盯著沈老爺，道：「當年的沈夫人，並沒有做出對不起你的事！一切都是有心人的破壞加上你對她的不信任造成的！」
沈老爺滿臉吃驚，懷疑的目光一直緊盯著沈凌君。看到他一臉的逃避，心中大抵已想清了。
「你這個女人還在這裡信口開河！當年的事情我是親眼所見，你又怎麼會知道？」李嫣紅揚聲斥責，滿臉的不屑。
慕容悻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沈夫人，當年你有見到事實真相么？恐怕是沒有吧？你可知道你見到的那個男子是誰？他是當朝昭陽公主的駙馬！」
「我管他是誰？只要是有人做了對不起老爺的事，我就一定不會放過！」李嫣紅的雙眼發狠，語氣森然駭人。
「昭陽公主已經向我們證實了，當年的事情確實是個誤會！沈夫人並沒有做出對不起你，對不起傲龍山莊的醜事！」慕容悻芷說道。
「誤會？誰會相信那樣的誤會？你這個敗壞傲龍山莊聲譽的女人還不快滾！如今你已經不是我們沈家的兒媳了不是么？」李嫣紅憤然不顧的大罵，臉色早已扭曲，猙獰的可怕！
「我相信了！」沈老爺突然開口，語氣冷若冰霜。他一雙銳利的老眼，緊緊盯著李嫣紅。
「紅兒，以前無論你說什麼，做什麼我一直都很相信。我也知道你並非大奸大惡之人，當年的事情我也可以不再追究，但是如今，你還是自己一個人好好反省吧！」沈老爺終究念著舊情，沒有多加責難。這反省，也只是讓人關在自己的院子內，禁閉三年，不得外出。
以前錯誤的事情已經無法挽回，還是不要增添更多的悲痛吧！
「不！老爺，你不能這樣對我，我可是真心為了山莊，為了你啊……」李嫣紅雙眼泛著淚花，不甘心的哭訴，企圖用舊情打動。
沈老爺揮揮手，喚人進屋把李嫣紅帶走。
李嫣紅一路哭訴著離開，而沈老爺始終背對著她，看也未看一眼。
慕容悻芷心中五味雜陳，李嫣紅再是蠻橫，她終究只是一個女子，女子以夫為天！而沈老爺這樣對她，已是仁慈了吧。
心中有些戚戚然，慕容悻芷低垂著螓首，陷入自己的思緒中。而屋內，再次恢復寂靜。
「慕——容——悻——芷！」
突然，一聲夾著憤怒與凌厲的女子厲喝聲從門外傳來，接著「砰」的一聲，偏廳的大門被來人一腳踢開！
屋內的三人一致看向門口，待到看清來人是誰時，三人皆是滿臉的愕然！
怎麼也沒有想到，來人竟然是穿著大紅喜服，此刻應該在新房內等著新郎的水戀依！
看她一臉的冰寒與憤怒，慕容悻芷的心中一顫，莫不是剛才沈凌傲出去之後發生了什麼事吧？
水戀依一臉的憤慨，她伸出纖細食指，指著慕容悻芷，冷道：「慕容悻芷，你說，你剛才和相公到底說了什麼？！」
慕容悻芷面色無波，心中早已翻騰，她力持鎮靜的看著水戀依，道：「沈夫人，我並未說什麼。」
「沒有說什麼？你沒有說什麼，那為什麼剛才相公去新房給了我這個就離開了？」說著，水戀依揚手一揮，一封信紙飄然落下。
慕容悻芷眼神一凝，那飄在地上的信上只微微露出幾個字，不過已足夠讓人知曉信的內容是什麼！
休書！
三人一驚，沈凌傲給水戀依的竟然是休書！
「抱歉！我並不知道。」慕容悻芷除了這句，已無話可說。
「你不知道？」水戀依突然變得歇斯底里，姣好的面容不再溫柔沉靜，她露出一絲冷笑，自嘲般的斥道：「慕容悻芷，你不要再裝了！我早就看出來了，在傲的心底早就愛上了你！可是，我不甘心！不甘心！我與他，本就是天生的一對！都是因為你！因為你這個女人，十年前，你靠卑鄙的手段逼著傲娶你，十年後，你讓傲因為愛上你而對我冷淡！憑什麼？憑什麼你想要什麼就有什麼，而我卻足足等了他十年，十年！看看最終我換得是什麼？！」
水戀依聲聲痛徹心扉，字字凄洌哀怨的痛訴！明亮的美眸中閃著晶瑩剔透的淚花，完美的新娘妝容已被淚痕洗禮，兩條水痕橫在她的面容上，顯得更加突兀！
慕容悻芷心中更加戚戚然，但是如今，這一切已不是她所能左右的事。
也許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但是她並不想因為這樣就要委屈自己而活！不管是十年前，還是十年後，她都是按照自己的意願而活！
「沈夫人，我想這中間有些誤會。十年前，我並不知道你們彼此相愛，十年後，我看清自己愛的人並非是沈凌傲。我所做的，都是因我自己的意願。這一切，與任何人無關。」慕容悻芷平靜的看著水戀依，客氣而淡定的說道。
「哼！慕容悻芷，你不覺得你自己實在太假了么？」水戀依冷哼，美眸中暗含幽幽冷光。
「嫂子，事情都已經過去十年了，如今你已經如願嫁給了大哥，以前的事情就忘了吧。何況現在大哥與芷兒已經不是夫妻，從今往後，大哥的妻子只有你一人！」沈凌君溫和的站在慕容悻芷的身邊，一雙深邃黑眸卻暗含戒備。
「忘了？這件事，足足讓我痛苦了十年！你讓我如何忘了？」水戀依揚聲驚叫，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麼，有絲瞭然的冷笑道：「我知道了，剛才你是不是就是和傲說了休書的事？所以傲才會寫休書給我？」
「你說的什麼？」慕容悻芷微微蹙眉，不知道她話中到底是何含義。
水戀依輕笑出聲，笑聲有絲得意，只是越笑越悲涼，「你不知道么？在你離開傲龍山莊的時候，不是寫了一封休書給傲么？那封休書還是我給傲的呢？你都沒看到，傲當時看到休書時臉上是什麼表情！」
慕容悻芷幽幽的看著水戀依，眸中掩下一絲內疚的愁緒。
她是有錯。可是她不想這個錯誤再延誤下去。
她已不愛沈凌傲。如果她繼續和沈凌傲作夫妻，只會更加傷害了他！也傷害了水戀依，傷害了沈凌君。
所以，她早就想的清楚透徹。分開是最好的選擇！
而她的心中早有了準備，她知道女子休夫是理所不容的事，她不在乎會背上什麼罵名，只要以後她可以和孩子一起活得簡單幸福便可。
水戀依的聲音再次傳來，這次愈加的哀傷凄涼，「我拿你的性命相要挾，讓傲娶我。他這才勉強答應。你知道我當時心中是什麼感覺么？」
慕容悻芷緘默不語，心中一陣嗟嘆！
「我覺得好可笑！我不敢相信，傲竟會為了你而做他不願做的事！他從來不接受別人的威脅，可是他竟為了你……」水戀依說著說著，哽咽的不得言。淚水早已覆蓋滿面，細瘦的雙肩羸弱的顫抖著，愈加顯得悲痛凄絕。
沈凌君在身邊輕輕擁住慕容悻芷微冷的身子。慕容悻芷感應到一絲溫暖，抬起明眸，與沈凌君對望，在彼此的眼中找到了各自的身影。
一直未說話的沈老爺看到這一幕，心中只剩無奈的輕嘆！
算了，他老了。年輕人的事情就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吧！他只能在心底相信這兩個兒子！而且，他也看出來了，也許君兒說的確實沒錯。
沈老爺最後看了一眼沈凌君與慕容悻芷輕輕相依的模樣，默默的離開了偏廳，朝著自己的院子走去……
偏廳內的慕容悻芷和沈凌君，看著水戀依哀痛的身影，也默默無聲的準備離開。
畢竟，這種事情勉強不得，只有等她自己想清楚。相信沈凌傲也是這樣想，否則他也不會在成親當日就寫了休書給自己以前一直想娶的女子。
「慢著！慕容悻芷，我要殺了你！」
身後倏地傳來一道喝聲！緊接著，慕容悻芷的身形被沈凌君輕輕一旋，她險些跌倒！一張小臉嚇得慘白！
水戀依不甘心的再次出招，都被沈凌君一一擋下。
慕容悻芷被沈凌君安全的護在身後，水戀依一直近不得身。她的招式凌厲而冷峻，招招都是欲置慕容悻芷的死穴！
「沈夫人，你何苦這樣？」慕容悻芷已被沈凌君推到門外，安全的站在一邊。她看著沈凌君與水戀依的對打，心中暗暗焦急。
「不要叫我沈夫人！我不是！」水戀依冷聲傳來。
「好吧。水姑娘，若是沈凌傲不再愛你，今天就算你殺了我又有何用？」慕容悻芷心中暗暗著急，口中卻更加冷靜的嘆道。
雖然不懂武功，不過連她都看得出來，水戀依的武功與凌君不相上下，加上她現在的心情悲憤，招招都是欲取人性命的凌厲！
「既然他不愛我，那就更要殺你！」水戀依一邊與沈凌君對打，口中仍可沉靜的回著慕容悻芷的話。
沈凌君與水戀依兩人對打的身影從偏廳漸漸打到屋外，再一路到花園。
屋外，天邊早已暗淡。在夜色下，就著山莊內燈火的映照，只見一紅一白，兩道疾如旋風的身影。
他們的模樣已辨不清，周圍的冷厲招風讓人畏懼不已。那嫣紅色的身影，在昏黃的燈光照耀下，愈加顯得迷茫而凄迷。
慕容悻芷只能遠遠的站在亭外，雙眸細細眯起，黛眉緊蹙，素手下意識的緊緊揪住衣角。
「水姑娘，你這武功從何學來？」飛騰在空中的沈凌君厲聲問道，劍眉緊蹙，心中的疑慮更深。
「哼！你不是猜到了么？」水戀依又攻出一招，更加印證了沈凌君心中的想法！
「你是暗黑裡面的人？！」
「正是！」水戀依嘴角一勾，乘沈凌君不備，殺出一招。
沈凌君吃痛的悶哼一聲，旋身快速的落到地面。水戀依隨後也落下。
「說！你和四王爺什麼關係？」沈凌君冷喝，俊顏凜然。
慕容悻芷在一邊聽到后，心中掀起驚濤巨浪，她悄然走到沈凌君的身邊，低聲問道：「凌君，你剛才說什麼？」
沈凌君略微回頭，眼眸仍舊戒備的注視著水戀依，道：「她的武功招式分明和二哥的差不多，並且她的武功還在二哥之上！我想，她應該是四王爺的暗黑組織里的人。更有可能，她比二哥還要早些進組織！」
「什麼？！」慕容悻芷聽完，小臉一陣青一陣白，不敢相信的瞪大黑眸看著面前的水戀依。
「沒錯。我確實是暗黑的成員。」沈凌君說的並不太大聲，但也不算小聲。以水戀依的功力，只需凝神一聽，便清楚明白的聽到了他說的什麼。只是沒想到水戀依竟大方的一口承認。
「十年前，當我在京城流落街頭時，正巧碰到了四王爺，是他給了我一處棲身之所。而我之所以會進青樓，也是他安排的。」水戀依冷笑出聲，望著他們震驚的模樣，索性一次說完，「當他知道我所有的事情之後，便問我可想再嫁給沈凌傲。我當然想嫁！於是，他便教我武功，並讓我一直聽他的命令行事！」
慕容悻芷心尖輕顫，她忽然憶起四王爺在被皇上收押時，突然回頭對她那一臉詭異的笑容。現在她終於知道了，想來如今這些事，他早已安排好了！
「這麼說，之前大哥落崖，然後又被你所救，帶到卉香坊，這一切都是你做的？」沈凌君冷聲喝問，深邃黑眸閃過一抹幽光！
想不到，事情竟是這樣！所有的一切，從一開始就已經策劃好！
水戀依沉默不語，雙眸中閃過一絲幽暗複雜之光。她的表情已足以說明一切！
「你為何要這樣做？你知不知道？大哥這十年來，從未曾忘記過你！」沈凌君倏地揚聲冷道，雙眸閃過一絲悲憤。
「不！他早就忘了我！早就不愛我了！」水戀依更加揚聲吶喊，眼中閃著痛苦。
慕容悻芷心中深深一嘆，她雙眸清冽的盯著水戀依，以著異常沉靜的口吻說道：「凌君沒有說錯。沈凌傲這十年一直未曾對你或忘！他的心中一直都是愛著你的。」
「我不相信！慕容悻芷，你不要假惺惺的找借口。虛偽！」
慕容悻芷只是更加冷靜而平淡的說道：「我沒有找借口。有件事說出來你也許不相信，但是卻是真的！這十年來，雖然我與沈凌傲是夫妻，但是他一直睡在書房，從未碰過我一次！」
「不可能！」水戀依直覺的斷言否決！
慕容悻芷也不辯解，只是靜靜的看著她。眸中閃著坦然。
「從未碰過？」這次輪到水戀依吃驚不已，她驚訝的瞪大雙眸疑惑問道。
「從未！」慕容悻芷輕柔但是卻很堅定的點點頭。
一聲凄洌的「哈哈」冷笑聲自水戀依的口中逸出，她笑得眼角的淚水都流出來了。忽然，她的雙眸倏地轉暗，揚起右掌，迅如閃電般的直直朝著慕容悻芷狠狠一擊！
沈凌君早有戒備，揚起玉簫，險些擋住。
豈知水戀依的目標並非是慕容悻芷，她的左手迅速抄起花園內的一處突起的樹枝，灌入凜冽內力，直直朝著沈凌君刺去。
沈凌君兩頭兼顧，雖然玉簫打掉了掌風，又迅速回身擋下樹枝，但是卻無法阻擋那強勁的內力，他只能硬生生的接下。
慕容悻芷看在眼裡，著急的只能跺腳！全身早已冷汗瀝瀝！卻也知道，她只能安靜的站在一邊，不要多動。
一隻灌滿內力的酒罈突然都空中飛來，準確迅速的打掉了那根樹枝，接著，像是失去所有重力，「哐」的一聲，落在了慕容悻芷的腳邊。
瞬間，酒罈已支離破碎。
三人一時間愕然的無法言語，只能瞠大雙眼，瞪著那個從花園假山後面漸漸走出來的高大陰影。
一身華美的紅色喜服早已臟污不堪，腰帶竟有絲松垮的圈在身上。而那一頭本來飛揚飄逸的黑髮，此時早已披散凌亂，全身上下充斥著濃重的酒氣，英俊冷酷的容顏紅潤有光。但那雙緊緊盯著他們三人的黑眸，卻是清冽冰寒！
「相公……」水戀依哭泣的來到沈凌傲的身邊，滿含淚光的美眸中閃著一絲驚喜。
「滾。」沈凌傲看也未看一眼水戀依，只是薄唇森寒無溫的輕聲吐出一個字，足以讓人從頭到腳，徹骨寒涼！
「相公？」水戀依迷茫的雙眼閃著驚訝與不甘。
沈凌傲只是更加絕情的冷道：「你認錯人了。」
「不，相公，我是你最愛的戀依。你不是說要娶我的么？我們終於等到了，今天就是我們成親的大喜之日啊！」水戀依縴手拉住沈凌傲的衣角，滿眼含著淚光。
「今天是我沈凌傲休妻之日。」沈凌傲口中說著這話，眼角卻是看向一邊的慕容悻芷。
慕容悻芷淡淡垂首，無力再說什麼，只是緊緊依著沈凌君。心中還在為著剛才的事情暗暗心顫。她不知道自己還要面對多少次這樣的事情？真的希望趕快結束這一切，離開傲龍山莊，離開這裡，過自己平淡而寧靜的生活。
水戀依順著沈凌傲的目光，也看到了慕容悻芷。她美麗的雙眸染上冷厲，雙手暗暗成拳，緊緊攥住，微微聽出骨骼清冽的響聲。
「這一切都是你們逼我的！」水戀依突然發出一聲怪叫，凄絕的看了沈凌傲一眼。
她的紅唇一抿，一隻手橫在唇齒之間，立刻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久久迴旋在空中。
沈凌君暗叫不好！這應該是召喚同門的暗哨。
果然，當響聲停下時，一道黑影倏地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只是，當慕容悻芷他們看到那人的面貌時，只能瞠目結舌瞪大雙眸，全身僵硬的無法動彈！
而那黑影，側是發出一絲猶如鬼魅一般的斯文冷笑，對著他們道：「大哥，七弟，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吧？」
倏地，他的眼眸更加一暗，一臉怪笑的看著慕容悻芷，道：「芷兒，這麼久沒見，你愈加明艷動人了！不知你可有在想我么？我可是日日夜夜都想著你，念著你吶！」
慕容悻芷嘴角一扯，雙眸閃著清冷黯光，她冷哼一聲，不冷不淡的嗤道：「沈凌逸，果真是好久不見了，不知你可還記得柳如煙？」
「她？」沈凌逸微挑眉梢，只淡淡的道：「不過是一個妓女罷了，有何好提？」
慕容悻芷眸光更冷，雙手暗暗緊握，「可是，難道你都不想見見你的兒子么？」
沈凌逸瞬間閃神，復又冷笑道：「我的兒子不就在你肚子里么？」
慕容悻芷未再多言，只是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低頭狀似呢喃的自語：「寶寶，你說你要是有個那樣的爹爹，是不是不應該來到這個世上呢？幸好呀幸好，你的爹爹俊雅溫醇，比那有些臉皮比城牆還厚之人好上千百倍。你說是不是？」
沈凌逸聽過之後，雙眸更加幽暗，他的雙手緊緊攥緊，眸中的冷色爍爍的盯著面前的慕容悻芷與沈凌君。
沈凌傲的酒氣早已清醒，他亦同樣望著慕容悻芷與七弟相依的畫面，眸中的痛苦之色更加加深。心中早已知道自己徹底輸了！
沈凌君聽聞此言，只能哭笑不得。雙手倒是沒有忘記一直護著他們娘倆。他全身升起一絲凜然，謹慎的問道：「二哥，你為何會出來？你的武功不是被師父廢了么？」
水戀依嫣笑出聲，「素聞七少爺才智過人，怎麼竟問出如此幼稚的問題呢？人被關了放出來就行了，武功廢了再加以傳授就行了。何況，暗黑里的武功，即使廢了，只須另一人懂暗黑功夫的人再次打通其身上的奇經八脈，便可自行恢復武功。」
「你為何會有地牢的鑰匙？」沈凌傲冷酷的問道，黑眸緊緊盯著水戀依的嬌顏，閃著濃烈的怒火！
水戀依幽幽眸光看著沈凌傲，「你還記得有一次你喝醉了對著我叫『芷兒』么？」
沈凌傲雙頰一澀，微微偏過頭，閃躲著。
水戀依有絲憤憤的低叫：「你知道我當時有多恨么？我簡直恨死了慕容悻芷！之前我就知道沈凌逸被你關在傲龍山莊的地牢內。但是我一心想著只要你真心娶了我，那我便完成了今生最大的意願，我可以一輩子安安穩穩當你的妻子。甚至我可以為了你違背四王爺的命令，不再陷害傲龍山莊！」
說到這裡，水戀依略微一頓，凄涼的一扯嘴角，「可是你的心中始終想著慕容悻芷！既然在你的心中已經無我，我又何必再那麼傻？正巧當時我看到你的鑰匙自腰間滑出，你說，我能錯失良機么？」
水戀依說完，勾起一絲狠絕的冷笑，趁著他們不備，她暗中給沈凌逸作了手勢。兩人一起並排使出相同的招式，發出最凌厲最狠絕的一招！
「不要……」兩聲大叫，同時傳來。
沈凌傲與沈凌君同時起身，極力擋住兩人的招式……
一時間，四個人的身影，同時在傲龍山莊的上空翻飛。
而慕容悻芷卻因為承壓那強勁的內力，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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